苏琅率军离开成都已近半月,傅越调任灌县,成都城又恢复了原本余荣主事的场面。任膺押送都城已久,至今不见回音,任阳屡次派人托书信给贵妃,又多方打听消息,终是无果。正听闻朝中简公公到访,便亲自去迎接过来,设下酒宴款待。
“简公公,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不知此来所为何事?”任阳敬酒道。
“哪里哪里,”简公公把拂尘放下,端起酒盏,“我本欲去松州,途径此地,便停下来休息休息。”
“简公公去松州,是为了战事?”任阳问道。
“不错。”简公公喝了一口,小尝了几样菜,接着说,“朝廷不是说要派几位将军过去支援战事吗?哎,现在出了大事,只能搁置了。”
“什么大事?”任阳不解道。
“圣上他……”简公公抹抹嘴,压低声音,一脸悲痛道,“驾崩了。”
“啊?”
任阳瞪大双眼,“圣上年纪轻轻,怎会突然驾崩?”那膺儿的案子……
“圣上忙于国事,又……不忘流连于后宫,日夜操劳,才至于此啊。”简公公叹息,“这些事我也本不该说的,如今外戚强势,圣上驾崩之后,朝廷的几位大臣为立新君的事争论不休。其中宰相马时拥立太子,而故皇后一族的姚康将军则主张由嫡子继位,两党争执不下。”
“依公公所见,谁有机会登上皇座?”
简公公端着酒盏,意味深长,“宰相固然据理力争,外戚也是权高势众。如今诸位妃子、皇子都被困于宫中,不得干涉朝事,也被限制了消息往来。列位大臣都派人严加看守,任老兄,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冒死透露实情的。”
“哎呀!若不是简公公,我还被蒙在鼓里!”任阳千恩万谢,内心却如热锅的蚂蚁,焦虑躁动。堂妹和太子被困宫中,地位尚不知能否保全,更别提庇佑膺儿了。如今血脉关联的亲人都在都城,他也是鞭长莫及,无计可施。
他堂堂任家之主,怎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酒宴罢,任阳拦住简公公,“莫要急着走,不如多逗留几天,如今松州战乱,朝中也不安定,简公公,还请住下吧。”
“多谢任老兄好意,不过,”简公公为难道,“我还要给松州送消息呢,要是贻误了军机……”
“这好办,公公遣手下的人快马加鞭赶去便是了。简公公留下,也好多给任某讲讲朝中之事啊。”
“好、好、好,任老兄也是忧心则乱啊,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太子毕竟是太子啊,哪儿那么容易就被取代!”
“是是,承公公吉言。”
任阳一边招待简公公,一边想方设法向都城皇宫通风报信。奈何天高皇帝远,任阳左盼右盼,没有盼到消息。终于在立冬之前的某一天,得知一场噩耗。
原来简公公走后不久,姚康等人秘密地发动宫变,推已故皇后膝下的二皇子为帝。如今新帝已经登记,并改年号为寿康。原来的太子被废,改封宁王,与贵妃同被遣往鄜州封地。
“怎么会这样?妹妹,太子……”任阳忽然想起关键之事,掐着传信人的肩膀慌张问道,“我的膺儿呢,我儿子呢?”
“据说刑部早已重新审完案子,正要上奏给先皇时被贵妃拦下,贵妃还未来得及劝说先皇,便发生了先皇驾崩、宫变的大事。等到新帝登基后,刑部便立刻上奏,皇帝年幼,看也没看,姚康将军直接在名单上勾选了公子。现在公子已经被押回死牢,没几天就要送去法场问斩了!”
“什么!”任阳惊怒交加,当场抓起桌上的茶碗就摔在地上。
简公公刚好从屋外走进大堂,被碎瓷声和一地惨白的残渣吓了一跳,“任老兄,这是何故?”
“简公公可曾听说新皇登基之事?”任阳眸光冷射,懒得堆笑。
“是有此事。”简公公说,“我也是刚才听说的,这不,正要赶来告诉你。哪里想到,姚康将军竟然如此大胆,敢带兵去逼宫。不过太子再不济也是宁王,贵妃呢也成了太后。”
“可是我的儿子,就要成为刀下亡魂了。”
任阳紧紧盯着简公公,眼球红得渗人。
“这、这……”简公公不明所以,“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简公公不过途经此地,并非知情人,任阳多说无益,只想快点把他打发走。没想到他却说了一句,“不过本公公也在此待不了多久了,朝廷还派人告诉我,新帝登基后,又派了那几位将军前来支援,他们现在正在路上。我得继续去完成我的职责了,任老兄,这几日真是多谢你的招待了!”
“等等,”任阳拦住他,“你说朝廷又派兵支援了?”
“对呀!”
“简公公,”任阳忽地一笑,“实在不必急着走,还是多留几天吧。”
“不行不行,”简公公推脱道,“这会儿是好消息,我还等着看旗开得胜的一天呢,不能再派人去传信了。”
“您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任阳转身摸起墙上的挂刀,把刀身一抽,“我是说,不必再去送信了。”他倏地转身,刀锋落处,血溅三尺。
简公公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然而他已经无法再发出疑问和控诉。
任阳冷静地擦去刀上血迹,叫下人把尸体处理掉,又派人拿着简公公的印信去苏琅处伪报消息,只说:朝中生变,援军不至,速速撤离松州。
“老爷,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管家进堂问道。
“不可走漏风声。先去安排兵马,等行刑之日便去劫法场。”
皇帝那边行不通,他便只能动手亲自营救了!
什么皇室贵族、什么王法正义,都没有他的儿子重要!
管家骇然,询问道,“若有官兵抓捕,如何应对?”
“他们定然预料不到我会劫法场,不会准备太多兵力,我们明日带够人马,定能把膺儿从刀下救出来。”任阳分析道,“等救出膺儿,我们便乘官兵没有防备之时,直接冲入衙门,夺去司马印信,占领这座城池。同时还要对外封锁一切消息,等苏琅军队一归,便诱他入城,斩了他的人头,并告诉前往松州经过此处的援军,让他们回朝禀报,就说苏琅行军不利,已经献城逃跑。”
管家又问,“苏琅虽死,可若是圣上又派其他人来治理益州,如何瞒得过?”
“来一个便杀一个,然后把他们的官印夺来,由我们的人手接管。哼,早向苏琅求官他不答应,如今可算落到我们的手里。从前还有柳家与我们相互掣肘,现在柳家玩儿完了,这益州也该是我们的天下!到时候,那些以为任家失势得意的人,包括傅越傅正那些人,一个都别想跑!”任阳面露凶光,好像已经预想到不久将来后的场景。
管家仍是忧心忡忡,“可是如果还是被发现了……”
“那就只好扫清障碍。”任阳的目光朝东北方向遥遥望去,“关山险阻,朝廷的兵马能耐我何?”
管家沉默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我这就去办!”便遣人探听行刑和法场的情况,着手整备军马。
次日午时,任府家丁袖中藏刀,便衣潜于法场外围,等待任阳指令。
任阳带了“断头酒菜”,端到任膺面前,边喂边使着眼色,等酒菜用饱之后,任阳便抱住任膺,在他耳边低声言语。
直到镣铐解下,刽子手擦起大刀。
任膺在背后捏紧拳头,忽地大喝一声,起身奔了出去。
便衣家丁登时破开守卫的士兵,向台上的刽子手砍去。几人趁乱架着任膺肩膀把他带走,挤开现场慌乱的人群,向城中小道跑去。
事情发生得突然,官兵都没有回过神来,人已死伤许多。
管家携几百私兵冲入府衙,一把推倒门口的衙役,很快控制了两堂官员。管家带着两人奔进三堂,一把拎起还在办公的余荣,威胁他说,“把官印交出来,不然让你去见阎王!”
余荣瞪大了双眼。
霍月庭驾车于郊外,忽然看到林间有野炊的余烬,带着火星的灰尘被风吹起,溅在落叶上,没多久燃起了火花。
她一惊,抱起银壶就扑下敞顶马车,将壶中水往落叶上一浇。
火花很快就熄灭。霍月庭松了一口气,命阿莲用土堆把那些灰烬掩埋起来。
出门散心,怎么遇到这吓人事。
哪个没有德行的,野炊完了也不收拾!
她觉得头隐隐作痛,便回车上坐着休息,阿莲清理完回来,看到她脸色不太好,便贴心地问,“小姐,你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回去吧。”
霍月庭点点头。
驱车返回到一半时,霍月庭寻思方才之事,心中莫名有一个想法。
山上有火,而水火既济,莫非预测成都发生祸事,而终有可救之机?
又是什么祸事呢?
他们驱车前往城下,不幸地得到了封城的消息。
“擅出入者,格杀勿论!”
事必有变。
要尽快前往灌县通知傅越。
尚颖和张申偶尔碰在一起,思及今日之事,颇觉诡异。
“都督行军在外,余司马为何忽然传令让我们封城?”
“好像说什么大军新败,边疆失守,吐蕃人很快就要打到成立来,所以让我们做好准备,严加防守。”
“是都督的命令?”
“没见到都督的印信,传话的人也含糊其辞。”
“怪事。且不说都督是不是真的败了,松州失守,怎么就能瞬间打过来?都督还未回城,要是被困在外面……”
“不如找余司马询问一番?”
“可是司马又说,不得擅离职守。”
“真是邪门。”
傅越在水利衙门安坐,正核验勘察后的河道尺寸、灌田面积,预计即将使用的材料数量和施工人数,准备详细记录在册表中,以备考核。忽然听说霍月庭来拜访,面露惊奇之色。
霍小姐怎么大老远地从成都城跑来?
莫非又是为了什么秋日郊游?
他请霍小姐进门,便看到女子提着裙摆步履匆匆地跨进来,好像遇到什么极为焦急的事。
傅越的问候还未脱口,便听到霍月庭气喘吁吁地大声说道,“成都封城之事,你可知道?”
他面色一凝,疑惑不解,“何时封城?为何封城?”
“就在今日,最晚在巳时三刻,我刚从城外回去,就被守卫拦住。至于原因,我只听说什么,要防吐蕃来犯,其余并不清楚。”
“不该如此。”傅越说道,“这两日我才与郡王通信,他说如今深沟高垒,吐蕃一时攻城不下。信是昨日收到的,城中消息再快,还能快过我吗?”
“是余司马有反叛之心?”霍月庭呼吸逐渐平息下来,声音也冷静许多。她迟缓地抬起脚来,在木地板上寸寸踱步,手中的团扇若有若无地摇动着。
阿莲守在门外,不敢参与他们谈论政事。
“我了解余司马为人,他没有理由这样做。至于守城兵将,也都是郡王的亲信,并不会突然倒戈。成都城内,还有谁有可能假传命令?”
霍月庭凝思片刻,忽然忆起,“昨日听说,任膺被押送回来,今晨处斩,莫非与此有关?”
“任膺!”
傅越眼神一凛,“是了。郡王早就提醒过,任家可能会报复,如今郡王殿下、陆将军出征,城中主将空虚,兵力骤减,岂不是大好时机?只是没想到,他仗着自己养了私兵,竟然真的这么大胆,敢直接造反!”
“是与否还不能确定。如果真的有人造反,我们该如何是好?”
傅越思索片刻,起身道,“如今来不及找郡王确认,只能先去成都一探究竟。”
霍月庭犹疑地按住傅越,“城门有重兵把守,你如何进城?”
“郡王虽然将事务托付余司马,可是他的印信还在我的手中。”傅越摸了摸腰间的鱼袋,略一垂眸,“汉中郡王之印,或许能够调遣王府护卫和郡王的亲信官。”
霍月庭睁大眼睛,“郡王殿下出征在外,竟然未曾收回印信?看来我真是找对人了。不过我忽然想到:如果城防的守将被暗中替换,又该如何?”
“城门既关,就说明他们有意对外隐瞒,封城时日尚短,他们可能来不及进行布局。何况,守城将领多数只遵从郡王殿下和陆将军的命令,他们不太可能接受被无缘无故替换,如果他们都已经不在……那么城池失守,进城也是于事无益。”
“还是先派人告诉郡王吧。”霍月庭忽然涌起几分担忧。
“我会派人送信去。只是此事刻不容缓,郡王于前线作战,后方若有差池,我亦无法交代。”
傅越即刻驾马前往成都,霍月庭则留在水利衙门等待。
到了成都城下,傅越被守城士兵拦住。
“站住,封城不得进入!”
“我要见张申将军。”
“你是何人?”
“叫张申将军下来便知道了。莫非公务期间,他敢擅离职守?”
傅越说话语气横硬,小兵一时摸不准他的身份,便派人上楼询问。
张申下来时,傅越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对方知道他是谁,便上前问道,“原来是傅大人,您不在灌县,回来做什么?”
“为何封城?”傅越开门见山。
“余司马命令封城。怎么,傅大人不知?”张申疑惑道,“余司马说,松州失守,吐蕃兵马将至,命我们做好防范?”
“是郡王的意思?”
“尚不清楚。”
“余司马在何处?”
“我们不得擅离职守,所以并不清楚。”
傅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放我进城。”
“这……”张申迟疑。按理说傅越和余司马平级,可毕竟傅越只是暂代职位。余司马吩咐不得放人进城,可没说这人里包不包括远在灌县的傅越。
傅越拿起郡王印信,当场出示于其面前,“我受郡王重托,主持岁修,亦负打理后方、安保成都之责任。如今郡王还在前线作战,城中却擅自戒严,我不得坐视不管,今日就要替郡王清除反逆!”
“傅大人何出此言?”张申蹙眉,“你想说城中有人谋反?”
“我有郡王书信为证,吐蕃兵并未来犯。你若信我,便打开城门,领兵随我前往衙门一探究竟。若是余司马假传军情,则凭此印信捉拿余司马,一切后果由我承担;若有贼人占据府衙夺走官印,还请张将军与我共同剿贼。”
张申眼神迟疑,似在斟酌。
“还请快作决断,迟一步成都则危。”傅越迈前凑近倾身,肃然道,“就算我与陆将军有隙,让你有所顾忌,可是成都有难,张将军不愿略施援手为郡王分忧吗?傅越原以人头担保,绝无欺骗隐瞒之意。”
“哪里的话!”
张申陡然正色,说道,“我这就派人告知尚将军,傅大人先随我入城。”
他们沿路听到民声谈论,得知任膺在法场被劫走;到了府衙外,窥得门前守卫已换,傅越便更加笃定先前猜测。
“据我所知,任家的私兵至少五千,多则八千不止。”傅越严肃道。
“城中只剩万余兵马。”张申对傅越说道,“不能全部调遣。”
身后有人来报,“黄明将军不服从换将命令,已经被擒,如今西北守军尽听命于新将军。”
二人心中一骇,相视一眼。
“来不及救火了!将军尽快与我突入府衙,若府衙无人,再往任家。”
他们率兵冲入衙门,果然与任家人交战。余司马被锁在三堂的凳子上,嘴里塞着一块白布,见到他们呜呜地发声。
傅越取出白布,但听余司马喘了口气,大声喊道,“任阳派人拿我的官印去替换守将,带了五千兵马,任家留了三千兵马。就在刚刚,任膺还派人去王府和傅家……捉拿人质!”
什么?
二人一惊。
“傅大人,如何是好?”张申当即问道。
“城楼换将,士兵皆将听命于他……张将军与余司马速去城上,联合尚将军和郑将军,与任阳兵马相抗衡。我现在便赶往王府,争取将此事通知成管家。”
“傅大人……”看着傅越即将离去的背影,张申忍不住提醒道,“王府的一千卫士,俱是精兵,些许人马奈何不得。傅大人若见了管家,可凭郡王印信借来卫兵,以求自保。”
傅越脚步一顿,后大步离去。
他赶到王府时,庆幸地发现门前并无异样。他随声对僮仆说通报成管家,便自然迈门而入。
若是平时,僮仆见惯傅越出入王府,自然是不会阻拦,可是今天事情却格外不同。
僮仆拽住傅越,大声道,“傅公子勿走!”
傅越大惊,冷汗从背后渗出,头也没有回,便问,“有何事?”
“傅公子不觉得今日王府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傅越强作冷静,转过身去,语气平淡。
“今日府里多了一些客人,小的带您去看一看?”
“客人……”
傅越有不好的预感,一时不知是进是退。
“来吧,傅公子。成管家正在里面呢。”
仆人笑得傅越心中发慌,他咬住下唇在仆人带领下穿过小径,绕过了正堂。
下一秒迎接自己的是刀剑吗?
郡王殿下,傅越不能为您守住成都,请您不要怪我……如果您得胜回朝,一定要攻下此城,把任阳那个老家伙抓起来大卸八块、枭首示众,再砍成肉泥、炖熟了喂狗吃!
“到了,傅公子,您看!”
傅越抬起眼,只见王府小院地面上摆着一群大汉,他们被绑手绑脚、捂嘴捂眼、背靠背栓在一起。成管家领一帮带甲军士围城一圈,狠狠地盯着这群人。
傅越认出树底下单个坐着的一人,正是任膺。
“呵呵,呵呵呵。”
傅越觉得今天真是跌宕起伏。
“傅公子来了。”成伯祥和一笑,“这些人不知为什么闯了进来,刚刚被我们制服。我们没来得及处理,让您见笑了。”
我能不笑吗?傅越心想。
“成伯无事就好。我赶来就是为了告知此事。”傅越擦了擦额头的汗,暂时松了一口气。
成福问道,“哦?说起来您现在应该在灌县,怎么今日忽然回来?”
傅越将封城谋反一事云云。
成福神色一凛,当即道,“我这就去傅家,接他们过来。”
傅越目光一软,正要道谢,便听到门口有人说道,“不必了。”
任阳自门外而来,“我说怎么西南守将忽然不见,果然你们已经知情了。可是如今城中兵马我已掌控一半,再加上任家的兵,傅越,你觉得你还有几分机会与我抗衡?”
看来张将军没有赶到。
他或许已经和尚颖、郑智联络了。
现如今……
“任阳,你觉得你真的能掌控成都的兵马吗?你所依赖的不过是司马官印,等到郡王回来,城中兵民必倒戈。”
“我有武力,谁敢不从?更何况……苏琅回来之日,就是他人头落地之日!”
任阳回首,两队人从他身后突入,冲向王府卫兵。
负隅顽抗,抑或……
“住手!”傅越大喝,他发现任阳的队伍里竟然有几个熟面孔,不禁问道,“你们并不全是任阳的手下,何必为他卖命?他假借官印换兵,你们已经知道了!他是彻彻底底的反贼,你们难道要与反贼为伍吗?”
众兵不动。
“任家横行乡里,欺压百姓,你们屈服于他一时,难道以为日后会有更好的生路吗?造反一罪,株连九族。迷途知返,还为时不晚!戴罪立功,罪犹可赦!”
那些人依旧迟疑,任阳已经不耐烦。
“谁不听令,当场处死!”
兵士面面相觑,便要前进。
门外又一声大喝,“任阳,快快束手就擒!”
傅越一喜,只见张申策马而来,拎着城西两位新守将的人头,“你能换将,我就不能换回来吗?”
任阳大惊,身边带来的新兵顿时矛头反指,与王府卫兵一起将他和他的人马自内包围。
人头泱泱,兵刃锵锵。
没想到他本欲以成都之兵与原守将抗衡,却反坑了自己。
“傅越,我是栽在你的手里了!”
“你不是栽在我的手里。”傅越劫后余生,渐渐恢复了惯然的神态,冷冷地对任阳说道,“你是栽给了公正仁慈的郡王殿下,你是栽给了作恶多端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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