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货没接受,当然也没拒绝,因为没等两分钟,少爷的耐心耗尽,他已经拉下脸告白了,何等不容易,要是再被拒绝,依少爷的脾气还不得气上三天三夜。
金主大胆告白后就没下文了,这人平时伪装的人模狗样,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埋头苦读。和颜悦色,与人为善,嘴巴也没那么毒。怂货有时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分裂,白天和晚上是两个人。
上课是学生的主业,怂货再不济也能考个本科,她不想半途而废,赚钱的事只能往后拖一拖,后面的日子照常去上课。
某日,体育老师没有生病,赏了一节体育课,怂货小脸本就白,太阳底下一晒,眉毛一皱,整一个可怜的小模样。
“老师,我来例假了。”
体育老师没为难她,给她放了一整节课。
怂货是班上的边缘人物,几乎没有聊得来的朋友,毕竟朋友之间你来我往的,哪个不要花钱,她无拘无束,乐得自在。
她先去超市用所剩无几的钱买了根冰棍,边吃边往教室走,走到教室,意外地发现金主也在。
不可否认,金主是帅的,往净水机面前一站,仰头喝水时,一滴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向滚动的喉结,再流进衣裳。
怂货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摸着口袋里几个硬币,怯生生地开口问:“你那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金主斜眼睨她:“什么话?”
怂货自动忽略前半句,瓮声瓮气道:“你给我钱。”
金主嗤笑一声:“那天你在地瓜里下药了吧,头脑发热,不算数了。”
怂货低下头,思索片刻,拉着金主的衣角轻轻地拽了一下。
“那要怎么样才算数?”
金主笑得更渗人了。
“没钱花了,倒是想起我来了?”
怂货抿唇不语,就说不该自取其辱的。
她泄气地叹了声,转身要走,刚回头,手腕就被人扣住,一股蛮力迫使她向前。
“你拉我去哪儿?”
金主没回头,强硬地带着人往教室后头走。
“你不是要钱吗?看你表现。”
怂货心说不妙,人就被拉进了储物室,耳边是一记响亮的关门声。混沌的储物室,掀起一阵灰尘。惊慌失措间,怂货只觉自己被重重地抵在了墙上。
再然后唇上就有了温润的触感。
少年人清新的口气混着谨慎又莽撞的呼吸。
怂货的心扑通扑通乱跳,还未缓过神,金主的手就伸进了她的衣服。
怂货吓得一激灵,猛地往他腿上一踹,金主没反应过来,吃痛地往后一倒。
怂货:“你混蛋!”
金主懊悔不已,想解释又无从解释,眼睁睁看着怂货摔门而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怂货的呢?她哪里好了?总一个人独来独往,表面看着怯怯的,骨子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狐狸,狡黠又自私,吃不了一点亏。
金主告诫自己,女人多得是,没必要,真没必要。
转头又跟在怂货身边,欲言又止,可惜,后半天,怂货都不带正眼瞧他的。
隔天,怂货又请假了,一请就是三天,金主起初还能假装气定神闲,照常上课读书当他的学霸,第三天就按捺不住来到了怂货家。
怂货家黑灯瞎火空无一人,一打听才知道阿爷摔伤住院了。金主心急如焚,赶到医院时错过了探病时间。
第二天,清早,怂货出病房时看到金主靠在冰冷的铁椅上睡着了,两只麻雀在他身后的窗台上雀跃,窗外是棵挺拔的玉兰,此时花开的正盛,簇拥在枝头,斜斜地,安静地停在少年身后。
怂货心软了,脚尖轻轻地磕在金主小腿上,待金主醒来才问:“你坐这儿干嘛?”
金主睡眼惺忪,仰视面前的人,神色有点忧郁,有点紧张,也带着点不确定。
“钱够吗?”
怂货心里门儿清:“你什么意思?”
金主说:“我的意思是,这笔买卖还做吗?”
怂货低着头,一时无话,她确实没钱了,医药费还是她好不容易从父母那里求来的。
见她没说话,金主又说:“我不碰你。”
怂货:“那你图什么?”
金主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故作轻松道:“钱多得没地方花。”
怂货:“......”
做买卖的第一天,两个人就产生了巨大的分歧,金主想要宣示主权,而怂货则希望低调行事,原因很简单,怂货不想招惹是非。金主是谁?不说学校吧,起码也是班上的风云人物,下课桌边总会有逗留的女孩。
金主觉得这是小事,他能摆平任何霸凌,怂货则认为他太高看自己。
两人争论不休,僵持不下,最后怂货叹了一声说:“算了,要么就算了吧。”
最终,金主妥协。
为了更方便联系,金主给怂货买了手机,怂货拿到手机的第一反应不是感恩戴德而是发出了灵魂质问:“那还给钱吗?要从工资里扣吗?”
金主差点没气笑,咬牙切齿,明知故问:“除了钱你还能看到什么?”
怂货这段时间算是吃透了金主的脾气,顺起毛来得心应手,她掀起眼皮,眨眨眼,小声说:“你。”
金主防不胜防,登时脸红心跳。
“你别以为说这种话,我就不生气了。”
怂货又冲他俏皮一笑:“那你还生气吗?”
金主觉得他根本不是怂货的对手,怂货只一个眼神,或是微微一笑,亦或是温柔地唤他一声,他就缴械投降,溃不成军了。
不应该,实在不应该。
但,他自甘堕落,甘之如饴。
两人的相处模式也相当克制,与其说是情侣,更像是金主花钱雇怂货,霸占怂货的课余时间。他们不接吻,不拥抱,也不牵手,金主身体力行地遵守着当初的承诺。
但金主让怂货出来,怂货就得乖乖出来,怂货是个识时务的,知道赚钱的不易,这是一份不对等的工作,况且金主出手是真阔绰,不能仗着人家喜欢就有恃无恐。
怂货偶尔也会讨金主欢心,花点小钱熬一锅海鲜粥,第二天带去学校,趁四下无人拉着金主偷偷摸摸在储物间开小灶。
两个人围在一张课桌前,挨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地吃。
怂货眼巴巴地看着金主进食,那眼神活像做方案的牛马等待老板的反馈。
“好喝吗?”
金主口是心非:“还行。”
怂货皱着眉:“不好喝?”
金主:“再多放点虾仁。”
怂货应声:“哦,行。”
时间久了也有被人撞见的时候,比如储物室开小灶的时候,或者器材室偷偷摸摸打游戏时,再或者小卖部一起挑零食的时候。每每被人撞见,怂货总是第一个犯怂的,弹得老远,欲盖弥彰。
但往往这时,金主就会一改好学生的虚伪面孔,给对方一个冷笑,或是眼神警告。对方也是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秒懂其意思,讪讪一笑,默默退出两人阵地。
之后金主会对怂货当时避之不及的表现给予冷嘲热讽。
“怎么,我是你对象这件事那么见不得人?”
怂货立即装傻充愣,转移话题。
“周末去看电影吗?我请客。”
多稀奇,她说她请客,每每这时,金主总要拒绝一番:“电影有什么好看的?”
怂货清楚金主也绝非好糊弄的,奉承时格外殷勤。
“你见多识广当然觉得无聊,但是我没看过,你愿意陪我吗?”
当时,怂货挨得很近,金主能看到她那双反射阳光的褐色瞳仁,和那张轻抿的粉色薄唇,他哪里招架得住这样的攻势,‘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去就去呗。”
怂货花钱向来抠搜,两张电影票,一桶爆米花,两杯可乐,几乎花光她一天工资,买完,心疼不已。
金主瞧她哭丧着脸,又好气又好笑。
“给我花点钱能肉疼成这样?”
怂货耷拉着脑袋,口是心非:“我心甘情愿的。”
“呵。”
“......”
放映的是一部感人至深的爱情片,爱情片嘛,无非就是拥抱轻吻和上/床,然后你虐我,我虐你,最后重归于好,皆大欢喜。
由于亲密的镜头过多,怂货一直小心翼翼地尽可能让金主无视掉自己存在,免得他干出点见不得人的事儿,毕竟他是有前科的。
爆米花被怂货放在腿上,金主目光向前,偶尔伸过手抓两颗。或许是看得太投入,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拿爆米花,等怂货从电影中抽离出来时,看到金主的手随意搭在扶手上,手心向上,似乎在索要什么。
怂货快速放上两颗爆米花,得到的是金主溢出眼眶的不满。
怂货不傻,抿了抿唇装傻道:“不够吗?”
金主冷笑一声,不轻不重地说了句:“还给我装呢?”
怂货分得清金主是真生气还是傲娇要哄,此刻的气氛,明显是生气了。
“沈念,不要仗着我疼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我。”
分明是强硬的语气,可为什么眼神里会有脆弱呢?怂货把爆米花放在一边,乖乖地牵起他的手。
待她手指刚触到他的皮肤,就被他温热宽大的手掌包裹起来。
要说波澜不惊那是不可能的,怂货心里有些小悸动,原来牵手是这种感觉。
手是牵了,但金主的脸色没恢复,臭得像茅坑旁的石头。后半程,怂货没敢动,余光时不时窥探金主的反应。
电影结束,人群渐渐散去,但金主始终挂着脸,一声不吭。
怂货拘谨地提醒道:“结束了。”
金主:“我不瞎。”
怂货:“......”
好巧不巧,这一幕被班上一个同学看到了,那人刚好从过道经过准备离开,窥见后,愣了半晌,大约是在好奇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会在这里,还牵着手呢。
怂货本能抽手,被金主牢牢抓稳。
那同学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竟上前打了招呼,还要明知故问。
“你们这是......”
金主自然没给他好脸色,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口吻更是冷冽,阴森。
“谈恋爱看不出来吗?”
同学:“......”
闻言,同学连滚带爬跑出影厅。
怂货动了动嘴,欲言又止。
金主目光直直地看了过来:“有事就说。”
怂货:“......你刚才好装啊。”
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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