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晓寒第一次坐尹宵南的车，在他的想象里，尹宵南的车应该会是更张扬的颜色，没想到就是非常普通的黑色轿车。
“为什么今天开车来了？”
“来得早，有停车位。”
“哦，也对。”易晓寒深以为然地点头。
尹晓北从正副驾驶位中间探出来半颗脑袋：“晓寒哥，之前你和我哥出去吃饭都不开车吗？”
“嗯。”
他们一起吃饭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每一次都在银街周边吃，于是他们每一次都一边聊天一边走，也是一种放松。
“啊，哥你怎么这样，晓寒哥每天那么忙，下了班走路多累啊。”
尹宵南目视前方，没什么表情：“就是因为他每天都站在那里搓面团，散散步正好放松肌肉。我劝你平时也找时间做点运动，天天泡你那实验室，人都泡傻了。”
“嘁，我这叫‘为祖国的科研事业奉献终身’，这是高尚情怀好吧。”
“行行行，你学历高，你有道理。”
尹宵南很随意的一句话，尹晓北却倏地哑火了，易晓寒直觉不寻常，没有多问，他看着前方的车流问：“这家店很远吗？”
“是有点远，还好今天我哥开车了，这个点好难打车的。”
易晓寒又点点头，看来等会儿得坐公交回家了。
车子最后开到了新城的一个小区附近，正好赶上最热闹的时候，他们转了半天，才盯到一辆刚刚启动的车，停进一个停车位。
最幸运的是，他们赶上了最后一张四人桌，节省了排队的时间。
“这间店很隐蔽啊，晓北，你怎么找到的？”
尹晓北一个人坐在对面，她眨眨眼睛：“不是我找到的，是我哥找到的。我平时都在学校，放长假的时候才回来，回来也没时间到处乱逛，基本都是我哥带着我吃。”
尹宵南笑着为自己申辩：“你这话说得像是我成天乱逛一样，你哥我也很忙的OK？”
“但你也确实很厉害啊，每天在店里的时间那么长，居然还能挖到这么多好餐厅。”
听到易晓寒的夸奖，尹宵南的心情简直像指数函数一样上扬，嘴上还要谦虚两句：“也不全是我自己找到的，平时和朋友聚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头好，去的地方多了自然就筛选出来了。”
易晓寒还是很佩服：“那也是本事。”
先上来的是餐前面包和烟熏三文鱼沙拉，面包切成片，上来之前应该烘烤过，包身酥脆，散发着麦香，搭配的蒜香奶油酱给朴素的面包增添浓郁的风味，令人食指大动，旁边的沙拉黯然失色，无人在意。
“这个面包组织很不错欸，酱的香气也刚刚好，没有喧宾夺主。”
尹宵南看他喜欢，问要不要再加一份，易晓寒连忙摆手拒绝：“别了，晓北还点了披萨和通心粉，我怕我们吃不完。”
“你太小看她了。”
尹宵南招呼服务生又加了一份什锦面包，将最后一片面包放进易晓寒的碟子里：“你看，动作慢一点就吃不到了，她装面包的胃和装米饭的胃不是一个量级的。”
尹晓北飞了个白眼，嘴里还嚼着半片面包：“大哥，我还坐在这里，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易晓寒失笑，他半信半疑：“晓北，你要不要再点一点？不用替我心疼钱包，你哥这么一说，我怕你吃不饱。”
“晓寒哥你怎么也这样！”她将矛头指向亲哥，“肯定是你带坏的！尹宵南，你就是一碗鸡蛋里最后打出来的那个坏蛋！坏上加坏！”
也不知道尹晓北哪里学来的这种比喻，易晓寒想象自己好不容易打了一大碗鸡蛋，结果最后打进一个坏蛋的情景。
嗯，那是非常坏了。
他问尹晓北：“你喜欢吃面包吗？”
“唔，其实也谈不上喜欢。只是在学校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室里，没什么时间去饭堂吃饭，实验室里又不让吃东西，所以面包最方便，等数据的时候在走廊上啃两口。”
“这么辛苦。”
“是挺累的，但是习惯就好了。白天做实验累了，晚上就看文献写论文调理一下。”尹晓北往面包上抹酱，“嗐，大家都卷，越优秀的人越卷，不辛苦怎么发SCI啊。”
易晓寒偶尔会在网上看到一些大学生的博文和帖子，每次都感叹，他在本科期间也算努力，还混上个优秀毕业生，但是和现在的学生比起来，他还是自愧不如。
他毕竟算半个过来人，多多少少能够理解尹晓北，他又把对方当妹妹，不免多了些心疼。两人隔着不算宽的桌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聊，新的一份什锦面包上来都没搭理。
哦，旁边沉默已久的尹宵南也没人搭理。
尹宵南坐在靠走道那侧，将空了的面包篮子交给服务生带走，听着另外两人口中的，对他来说略有些陌生的事，他咬了一口手中香酥的面包，竟然有些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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