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将撞上的一瞬间，鸣海圣也猛打方向盘，让车辆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从两辆车之间的缝隙中侧身挤过。车身与车身剧烈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但他终于从停车场的黑暗冲进阳光下。
“追！不要让他跑了！”中木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三辆SUV笨拙调头，汇入城市的车流，追逐鸣海圣也的踪迹。
鸣海的手臂还在渗血，每次换挡都会牵扯到伤口，带来阵阵疼痛。“不能在主干道上拖太久，会有更多增援。”
他努力保持冷静，分心一手控制方向盘在车流里钻来钻去，另一手操作他个人改造过的车载电脑，寻找合适的逃脱路线。
电脑报告了前方有一个狭窄得很合适的小巷，那里的宽度刚好只能容纳一辆SUV通过。
鸣海打了个急转弯冲向进小巷，三辆SUV不假思索呈长蛇阵追进去。开着开着，小巷的路面越来越窄，两侧的房屋越来越近，和电脑显示的一模一样。
鸣海圣也在脑内快速回忆了一遍萩原研二跟松田家兄弟俩炫耀他独家驾驶要点的场面。咬紧牙关，他一扭方向盘，车辆左侧的轮子被挤上墙，整个车左高右低倾斜着钻进极度狭窄的小巷末端。
“他疯了！快停下！”追得最紧的一辆SUV的司机大叫着刹车，被追尾的同伴撞得七荤八素。三辆SUV连环追尾撞成一团，在狭窄的小巷里卡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看着鸣海在小巷尽头消失。
甩掉追兵后，鸣海挑小路钻来钻去，最终驶入了他提前准备好的一个安全地点——位于郊区一座废弃的车库。这里原本是某家汽修厂的一部分，在经济不景气时倒闭了，现在已经荒废了将近两年。鸣海提前匿名租下了这里，改造了电力和网络。
将车停好，鸣海靠在座椅上大口喘息了几秒，从车里找出急救箱给自己包扎。
手臂伤口经过消毒和包扎，尖锐疼痛退化成闷闷的钝痛，它让出了位置，偏头痛便又回到舞台中央。
用手指关节紧紧顶住右边太阳穴，鸣海努力思考，复盘现在复杂的局势。被警方追捕以来，他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通过自己给警视厅种下的木马查看自己的逮捕令。
通过交叉分析情报，他终于知道，自己应该是被生安部的上司出卖了，甚至有可能是增冈警视总监亲自把他卖了个好价钱，换取中木和百田前警视总监的旧部效忠。从侦破吉川枫亚的案件开始，鸣海就被推到了百田的对立面。不，有可能更早，从松田丈太郎在百田的领导下被误抓开始……
但可疑的是，警视厅列为鸣海罪证的那些资料，只有真正和他共事过的人才能拿到，有些文件甚至他的顶头上司都不知道。警视厅有一个隐在暗处构陷他的人，而且从几年前就盯上了他。
鸣海用指节凿凿太阳穴，现在没有时间找出这个人了。他打开车载电脑，用一根特制的网线将其连接到车库的网络接入点。几分钟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他自己开发的监控系统入侵工具。
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着，鸣海用意志硬抗越来越剧烈的头痛，即使偏头痛在脑神经上跳舞，他也能够凭借肌肉记忆进行操作。他入侵了不老泉最后出现的鸟取县的交通监控系统，但经过仔细搜索，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不浪费任何一秒钟，鸣海没有时间沮丧，他扩大了搜索范围，开始入侵鸟取县周边的监控系统。半个小时过去，车载电脑已经开始发出轻微的蜂鸣声。终于在搜到长野县时，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找到了！”鸣海激动地坐直了身体，忘记了头痛的折磨。
在长野县某个偏僻神社门口的监控录像中，不老泉的身影模糊地出现在监控画面中。时间显示是一小时前，他看起来行动自如，神志清醒，没有受到胁迫的迹象。
“看起来像是路过……”鸣海一边思考，一边把消息发送给佐久间知辉。半分钟后，他收到了佐久间“我将立即前往长野”的回复。
鸣海给佐久间发送了“我正被警方追捕，计划从XX号公路前往长野，你躲开这条路，别卷进来。”的邮件后，发动汽车，往长野的高速公路方向疾驰而去。
驶入山区路段时，几辆黑色SUV追了上来，虽然不是小巷里那几辆，但鸣海从后视镜里扫一眼就认出了警视厅的车牌。
鸣海圣也的车经过弟弟改造，性能绝佳，但追兵人多，几次包抄，有一次甚至差点把鸣海挤下悬崖。
“不能让他们跟到长野。”鸣海一咬牙猛踩刹车，在一个急转弯处突然减速，让追兵措手不及。其中一辆车险些冲出护栏，司机吓出一身冷汗。
“这个疯子！他想同归于尽吗？“一名追击者抱怨道。
“继续追！”中木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注意控制距离，但不能让他脱身！”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一辆银色的越野车突然从侧路冲出，直接撞向了领头的SUV。
“什么情况？”追击者并没有把命搭上的觉悟，大惊之下纷纷踩下刹车。
“圣也！”银色越野车的车窗下降，露出了佐久间焦急的面容。
“你来凑什么热闹？！”鸣海咬牙切齿地喊。
“你继续前进！”卡莎萨酒避而不答，“我来拖住他们！“
佐久间的出现彻底打乱了追击队伍的节奏，他驾驶着越野车在山路上与中木的手下展开周旋，利用地形优势阻挡他们的前进。
“咬住！咬住！”中木在对讲机中怒吼。
但佐久间开起车来比鸣海不要命多了，在一个特别危险的弯道上，他突然加速，试图用侧面把追得最近的SUV挤下路肩。
就在SUV降低速度时，他又猛打一把方向盘，把另一辆追兵逼向山体。
前方突然出现岔路口，佐久间大喊：“分兵！前面汇合！”第三辆SUV躲闪不及，撞上岔路的山体，鸣海和佐久间顺利分道而行，成功甩掉了剩余的追兵。
一小时后，他们分别下了高速，在长野一片荒僻的树林里重新汇合。
“看来，情况真是很艰难了。”和鸣海交换了情报，佐久间苦笑道，“要不你和我们一起逃吧。”
“别开玩笑。”鸣海轻轻推了好友一把，说，“B计划，我要你向组织报告，说我叛变了，把组织信息卖给了公安。”
“什么？你疯了吗？”卡莎萨酒几乎要跳起来，“这样做的话，你就真的成为两边都追杀的对象了！”
“正是要这样。”鸣海冷静地解释，“现在组织可能已经怀疑你了，但如果你先报告了我的叛变，他们就会将全部注意力转向我。”
“他们都动起来，你和不老泉就有更多的空间了。”
佐久间瞪大眼睛说：“圣也，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对抗组织和警方的追捕？”
“我有我的方法。”鸣海含糊地回答。
“不行！我不同意！”佐久间激动地说，“你不会是想……牺牲自己吧？！”
“知辉，听我说。”鸣海的语气变得严肃，“我们认识也有十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做过什么没有把握的事吗？”
“可是……”佐久间知辉张张嘴，发出无力的声音。
“相信我的判断。”鸣海打断了他，在佐久间知辉来得及说出反对意见前，他短暂地拥抱了一下挚友。
“知辉，你和湊君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鸣海笑了，拍了怕佐久间的肩膀说：“你现在立即联系组织。我会继续前往神社，尽快找到他，然后你把他带去北海道。”
“行。”佐久间知辉皱眉定定地看了鸣海半秒，“我等你的好消息。”
鸣海转身，背对着好友摆摆手，开车驶向那座偏僻的神社。一小时后，他把车停在神社附近一个废弃的林业站。
在下车之前，他在身上绑上了两枚小型□□，这些炸弹是他在刚加入组织时就开始准备的应急装备，威力不大，但足以在关键时刻创造混乱或者作为最后的威慑手段。
下车后，鸣海沿着山路徒步前往神社。神社门口是一片商业街，跟所有的商业街的布局都大差不差。街上到处都在卖神社里祭拜能用到的东西，只有零星几个顾客。
鸣海在暗处谨慎观察了一会，刚要换条路接近神社，突然发现商业街两个方向都有十多个武装人员逼近。
“目标确认！执行抓捕！”远处传来了中木的声音。
鸣海圣也抓住一个正在购买祭拜用品的游客，拽着人闪进一条小巷，他用手枪抵住路人的后背，轻声威胁：“抱歉，这位先生，恐怕您需要配合我一下。”
中木从人群中走出来，脸上带着冷笑：“鸣海，你终于没有退路了。不要错上加错！放开无辜的人，束手就擒！”
“长官，不管你是从谁那拿到的证据，我被冤枉了。”鸣海圣也牢牢控制着倒霉的路人，“有人想借刀杀人，长官你，就是那把刀。”
“呵呵，有什么话，回警视厅的审讯室说吧。”中木冷冷地说，带着手下们逼近一步。
“长官，冷静。”鸣海圣也嘴角挑起了嘲讽的角度，“你不想这位先生因为你的失误受伤吧？”他拽了拽被牢牢掌控的人质，礼貌地对人质说：“抱歉，这位先生，还没请教您的姓名。”
“诸伏，诸伏高明。”人质回答，出乎意料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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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追捕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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