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惨叫，餐厅里的客人们呼啦啦全都围了过来，萩原研二立刻亮出警察身份，报警、控制人群、保护现场。山形县的警察总部离银山镇不近，萩原研二与工藤优作一起和电话里那位警部沟通过后，在警察到来前就开始了固定证据的工作。
死者三十七岁，被发现时躺在厨房地板上，腹部中间偏右的地方正中一刀，刀子从右下向左上斜着插入。死者倒地后留下一大滩血迹，并无被搬动痕迹。
厨房门可从内部上锁，也可从外部用钥匙反锁，两者呈现的锁的状态是一样的。但厨房的钥匙有两把，分别由东野和死者掌管。死者的那把钥匙掉在厨房地面的角落，东野声称自己那把钥匙找不到了。
萩原研二和工藤优作穿着女服务员提供的鞋套，在厨房里小心翼翼地观察。雾岛和鸣海站在门口，拦住议论纷纷的客人和跃跃欲试的三个小朋友。
作为大推理作家的孩子，工藤新一自封为侦探，并擅自把毛利兰和雾岛骏二任命为助手。新一和骏二胆子极大，在门口探头探脑。毛利兰也不遑多让，虽捂着嘴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仍睁着一对大大的眼睛，不放过真正的警察的一举一动。
到山形县的警察赶来的时候，萩原研二和工藤优作已经询问了一遍嫌疑人，并根据血渍干涸的百分比大致推测出死亡时间。在这个死亡时间范围内，厨师、厨师助手和女服务员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山形县的园山警部是个精干的人，虽然破案能力一般，但现场保护，调查组织和嫌疑人问询都没什么问题。他核实了一遍萩原和工藤的调查结果，没什么头绪，但萩原和工藤二人似乎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萩原把所有人召集起来，要宣布调查结果。雾岛嘀嘀咕咕地说：“真不明白警察有什么必要要在嫌疑人面前宣布调查结果？我越来越感觉这世界不真实了。”
“好在研二君侦探的角色稳了。”鸣海说着，一把拉住想钻进犯罪现场的工藤新一，塞给工藤优作。
工藤优作微笑着对儿子摇摇头，说：“不可以破坏现场哦，新一。你是有什么没观察到的线索吗？”
新一说：“我和骏二还有小兰在比赛，看看谁能解开这个谜！爸爸我悄悄问你吧。”他贴近工藤优作的耳朵说起悄悄话。
“新一！”毛利兰不满地说，“不可以作弊哦！”
“我只是印证一个猜想啦！”新一鼓起腮帮子。
“没事没事。”骏二忙拉架，“我已经猜出来了！”
“我也有想法了，不会输给新一的！”毛利兰也挺起胸膛说。
看着三小只这么有活力，成年人们都笑了。但揭晓答案的时候，三小只却一个都没猜对。
萩原研二和工藤优作对视了一眼，宣布了凶手既不是同为服务员的追求者，和死者有矛盾的厨师助手；也不是被死者追求但不想答应的服务员；而是号称丢失钥匙的厨师。
“这不可能！”工藤新一一蹦三尺高，被有希子眼疾手快地镇压住了。“不要坏了你爸爸的事。”她美丽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但三个小朋友不敢再多说，只能小小声地互相打气。
“我觉得是那个厨房助手！”新一忿忿不平地说，“我有逻辑链，但是没证据。”
“我也觉得是厨房助手。”骏二说，“他和死者都在追求服务员小姐，服务员小姐一个都没答应，所以只杀掉其中一个不合理，只有助手先生在死者的死亡中得到最大的好处。”
“我也觉得是助手先生啦。”小兰说，“因为，因为我觉得东野先生和服务员小姐不是坏人……”
“既然我们三个都能达成一致，为什么大人们看不出来呢？”新一十分苦恼，比起自己的意见不被采纳，他更烦恼的是父亲竟然出了错。
“你刚才说……没有证据，也许……”骏二转了转头，看到了微笑看着他们的两个哥哥。他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换了一个话题，“我有点饿了，咱们去问问老板娘还有什么吃的吧？”
“啊诶？”新一的情绪有点转不过来。
“你看园山警部。”骏二压低了声音说，“他和警官们嘴上说着要撤走，但只象征性撤走了一两个人……放心，我觉得工藤叔叔和萩原哥哥心里有数的。”
正如雾岛骏二所说，第二天三个小朋友醒来后，正看见厨房助手被警员押走。
“诶？怎么回事？”小兰露出了豆豆眼。
“大人们肯定是半夜里钓鱼执法了！”新一懊恼地嘟起嘴巴，“我怎么早没想到？！”
“研二哥！”骏二撒娇地抱住萩原的腿，“快告诉我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萩原研二乐于哄孩子，声情并茂地讲起昨晚的钓鱼经历。
半夜的厨房，由于嫌疑人已被押走，禁止进入的警告标志撤掉了。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潜入厨房，动作轻柔地打开一个储物柜，拿出里面的一些物品，打算带走销毁。
正在他把那些东西塞入背包时，有人按亮了电灯。一瞬间灯火通明，厨房冷白的灯光照在黑影身上，暴露出他惊慌失措的脸——是厨房助手。
打开电灯的人正是园山警部，他一步窜过去，制住了厨房助手，搜出刚刚被塞进背包的物品。那是一套不同大小的调酒用冰球的模具，一共七个。
“工藤先生，萩原，果真如你们所料。”园山警部欢喜地说，“昨天你们做出暗示，真正的凶手听在耳中，半夜要来销毁证据。”
在白天的搜证中，萩原和工藤早就推理出来龙去脉，也猜测到凶手是谁，但苦于没有确凿稳妥的证据，只能抓现行，以求突破凶手的心理防线。两位都是聪明人，交换了意见后，萩原刻意打开装着那套冰球模具的柜子，在凶手提心吊胆的注视中观察了一会，再关上柜子。
果真凶手也发现了自己的疏漏，忍不住半夜偷偷来收拾烂摊子。
“那密室到底是怎么做的呀？”小兰眨眨大眼睛，问道。
工藤新一忍不住抢答：“根据死者先生身下的血迹形状，可以推断出，厨房的地面并不是水平的，而是门口高，内侧低，最低的点是内侧墙角处的地漏。”
“钥匙正是在地漏旁边发现。我想，应该是凶手先把东野先生的钥匙偷走丢掉，准备好的凿好孔的冰球。他杀害死者先生后，用死者的钥匙从外面反锁上门，把钥匙塞进冰球，从门上小窗扔进去。冰球滚到从小窗直接扔钥匙绝对扔不到的位置后停在那里，再被厨房的室温迅速融化。”
“但是凶手一开始并不确定多大的冰球能够恰好完成任务，所以要用多种大小的模具实验。”
工藤优作赞许地摸了摸儿子的头，说：“做得很好，但有一点你忽略了。酒单上只有几种冰割威士忌需要冰球，而旅馆里的威士忌杯只有一种型号，那么就只需要一种大小的冰球。调酒师根本不需要那么多模具。”
萩原研二丝滑地接过话：“所以，凶手把凶杀准备道具混入死者的调酒工具这一做法才是最大的破绽，调查模具上的指纹就可以锁定凶手。但为了保险起见，工藤先生、园山警部和我打算钓鱼执法抓现行。”
“也是幸运，凶手一下就上当了。”园山警部的表情由微笑慢慢变严肃，“我们这就要收队了，但这几天这边不太平，你们要小心。”
“出什么事了？”工藤有希子不禁有些担忧，把两个孩子拢在身前。
“仙台那边有个监狱有囚犯越狱。”警部说，“不过有居民报告说在仙台南边山里目击过逃犯，应该不会向这边逃了。但是大家还是要保持警惕。”
“怎么办老公，咱们还滑雪吗？”有希子一时之间没了主意，她自己是极具冒险精神的，但现在不仅身边有自家混小子，还带着小兰呢。
“可是妈妈……”工藤新一面露失望，他和小伙伴们已经说好了一起去附近的栉引滑雪场，尤其想跟新朋友骏二比一比谁学滑板滑雪更快。
鸣海看出了萩原研二的欲言又止，作为“雇主”，他主动说：“不如一起去吧，有希子女士。我们这边一位警官，再加上我和诚矢都练过防身术，即使遇上逃犯也有一搏之力。”
听到逃犯越狱的消息那刻，鸣海有预感，萩原这次的劫数应该是应到这个逃犯身上了。与其逃避不如主动应战，手握回档技能，他们并不慌张。
架不住三小只恳求的眼睛，工藤有希子败下阵来。最后还是工藤优作一锤定音，“那就一起去栉引滑雪场吧，烦请几位保护我们了。”
“好耶！！”三小只跳起来击掌，欢声笑语充满了旅馆大堂。
雾岛悄悄戳了一下鸣海，轻声问：“怎么这次主动迎危险而上？”
“嗯，救宫野夫妇那次我们都是被动应战，这次不如换个思路。借着这次的危机，我想做个实验。”鸣海低声说，“工藤家的那个孩子似乎有些奇异之处，值得持续观察。昨天下午，我在咖啡馆里看见你们一起逛街。”
“当三个孩子走得离大人有一段距离后，突然有个瞬间，工藤新一身边的空间失去所有颜色，变成好像黑白老电影一样。”
雾岛湊瞳孔一缩，转头看向鸣海棕色的眼睛，意识到对方是认真的。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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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山形之旅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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