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雨涵,余雨涵!”两名高挑的少年在寂静的夜里一前一后奔走在空荡平坦的街上,在湿漉漉的地面落下一串又一串不规则的脚印,被雨水冲刷掉的污秽混着积水随着余雨涵的步伐溅到裤腿上,可他仿佛没有任何觉察的意味,好似这世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想往前跑,即使不知要去往何方,也不想停下脚步。
“余雨涵!”终是在跑到楼道里即将要迈上第一层阶梯时,张均豪狠狠的抓住余雨涵的手腕,迫使他不得不因惯性一个转身扑向自己身前,他稳稳的接住眼前的少年,不顾他激烈的推阻转而双手紧紧的禁锢住他单薄的身躯。
雨又开始下了,毛毛的细丝随风刮进走廊,落在皮肤上的触感似小刀微凉的划过。因电路老化而忽暗忽明的失修灯泡一闪一闪地照在身上,如同余雨涵彷徨,而又挣扎不开的内心。
“你能不能先听我说,阿余,我......”
“哈哈哈,哈哈......说什么?你也跟他们一帮?你也想跟他们一起做英雄梦?
余雨涵认命般的把手垂在身体两侧任由张均豪抓着,被雨打湿的碎发微贴在眉尾,雨滴在浅棕色的瞳孔里,染上淡淡的湿意。
他努力稳住身体,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少年,仿佛要把人盯穿般失声笑道:“我不反对你们回去演电影,但我说我不想参与有什么问题吗?你一定要逼我回到那个,充满欺骗,与算计的不耻之地吗?!
“哗--”空气中似乎回荡着什么断掉的声音,好像有某种不知名的存在正在奋力挣脱桎梏直冲云霄。
滚烫的泪水落在张均豪指关节的施华洛银戒上,他感受到了那股顺着缝隙滴在皮肤上的凉意,偏过头不敢直视余雨涵的眼睛,好像那里面有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会把自己吞噬殆尽。
余雨涵颤抖的压抑着自己已到达崩溃临界点的情绪,双手捧着张均豪的下巴扳正他不忍看自己的脸,“你说呀,你怎么不说了?你们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他抽噎着,对着同样眼角沾泪的张均豪勾起嘴角,街头的霓虹灯悄悄地从窗角照进楼道,五彩的微光在少年的额头镀上一道凄美的丽影。
“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为什么.....”对面的少年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把余雨涵楼在怀中,两人紧贴着冰冷的墙,剥落的墙灰落在张均豪埋在余雨涵肩头的耳后,像打翻在地上的,杂乱无序的尘土。
感受着余雨涵在怀中的心跳,张均豪意识到,在他停止颤抖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自己的凌迟,他舍不得看他伤心,他舍不得自己内心汪洋里的小鱼儿哭泣。
“我知道,阿余,我都知道。”张均豪止住泪水,抬起头重新看向余雨涵,“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了,我保证......我知道你也想回云京,我知道你也很想他们,我看过你偷偷藏在枕头下的照片,我知道......”
听到这句话的小鱼眼底又重新弥漫起起滚烫的氤氲。他缓缓闭上眼,脖颈处的玉石吊坠随着刚刚推搡的动作滑出衣领,他抬手小心翼翼的将其握住,感受着手心里渐渐溢满的温度。“我不想,总是不停的开启新生活,适应新环境,一次又一次的当颠沛流离,没有归处的丧家犬。”
张均豪轻轻抬起手抚去他眼角的泪痕。"我好像,从来没有过自己的家,从来没有过归属感,特别是把我赶走的云京。"他泣不成声的低下头,把上半身倚靠在张均豪宽阔的胸膛上,“我不知道,我要如何重新面对他们,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就此变成陌生人.....”张均豪抱住他的后颈,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发旋,“不会的,不会的阿余,我们都在,只要我们在你身边,哪里都是你的家。”
“I always be your h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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