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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血亲真相

唐国使臣赵羲,这个看似温吞平和的中年男人,竟在建州朝堂之上,当着殷帝王延政的面,引经据典,言辞如刀,直斥王延政兄弟阋墙、骨肉相残,罔顾人伦礼法,祸乱闽地苍生。将王延政气得面如猪肝,浑身发抖,当场下令将整个唐国使团驱逐出境。

林堂对此变故并不意外。赵羲此行真正使命,恐怕唯有唐皇心知肚明。人不可貌相,在这权力场中,尤是至理。

船队已驶离建州港,劈开浑浊的江水。林清远随赵羲一行快马陆路先行,返回金陵复命。林堂则率船队水行,约定于金陵汇合。然而此刻,独立船头的林堂,任凭江风猎猎吹拂衣袍,心潮却如脚下翻涌的浊浪,无论如何也无法平息。洗梧宫中,俞帆那番话语,深扎在她心窝,带来绵密而尖锐的痛楚。

“你一定听过,俞忠如何为俞家寻回流落在外血脉的故事。”俞帆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寂静的殿宇。她转身,从紫檀书架深处,珍而重之地取出一个尘封的卷轴,缓缓展开。

画卷之上,一位身着波斯华服的绝色女子跃然纸上。她眼眸深邃如星海,鼻梁高挺,唇角带着异域风情。即使隔着数十年的时光墨迹,那独特的气质依然扑面而来,应该就是索拉雅了。林堂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画中人的眉眼轮廓,竟与自己如此相似。

“我们的眼睛,和她很像,对不对?”俞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指尖轻轻拂过画中女子的眼眸。这一问,无需回答,已坐实了林堂心中的猜想。“俞忠讲给你听的故事也是俞家讲给外人听的故事,当年真正发生之事远非如此。”

俞帆的讲述,揭开了一幅血淋淋的真相:

“当年,父亲俞睦州率俞家商队远赴波斯湾,确在繁华港口邂逅了明珠般耀眼的索拉雅。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索拉雅倾心的,并非身为少主的俞睦州,而是商队中一位水手,那人便是沈巍。俞睦州对索拉雅一见倾心,相思成疾,形销骨立,祖父俞沧海眼见爱子沉疴难愈,竟心生一计。”

“索拉雅随商队回到泉州后,祖父假意成全,声称为其与沈巍举办婚礼。他一面用甜言蜜语将索拉雅哄骗入俞府‘待嫁’,一面却急令沈巍率船队北上吴越国采办紧要货物。大婚之日,红烛高烧,锦帐低垂。被蒙在鼓里的俞睦州,满心欢喜地以为索拉雅终于‘回心转意’。而红盖头下的索拉雅,心中雀跃,静待着情郎沈巍前来迎娶……”

“一杯合卺酒饮下,礼成。无人知晓,那酒中……”俞帆的声音陡然转冷,“一夜混沌,乾坤颠倒。待索拉雅醒来,木已成舟,身边躺着的,是她拜堂成亲的‘夫君’俞睦州。”

“两月后,沈巍风尘仆仆自明州归来。得知真相,痛彻心扉,索拉雅决意向俞睦州索要休书,与俞家一刀两断。只不过争执间,她情绪激荡,竟晕厥过去。郎中诊脉,却发现她已怀有两个月身孕。”俞帆闭上眼,仿佛不忍直视那过往,“腹中骨肉无辜。索拉雅最终与俞睦州立下契约:待孩儿平安降世,二人便和离。”

“七个月后,我降生于世。俞府上下,一派喜庆。父亲深爱着母亲,又或许是心怀对这场阴谋的愧疚,他并未纠缠。我降生后,他忍着剜心之痛,依约写下了和离书。但他深知祖父手段,恐其知晓真相后对索拉雅与沈巍不利。于是,策划了一条‘金蝉脱壳’之计。”

二人既然和离,便无瓜葛。只是索拉雅暂留在俞家,既是为俞帆好,也是等待一个时机做一个金蝉脱壳的计划。此后俞睦州便成了索拉雅和沈巍在俞府的最大“保媒人”。

又过了两年“俞二小姐”出世,这孩子便是索拉雅和沈巍的女儿,也不必再多说,这孩子便是林堂。林堂与俞帆实则为同母异父的姐妹。

“你与我,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姐……姐姐?”林堂浑身剧震,她踉跄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望向眼前的俞帆。

“当年俞府上下,唯有祖父,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他暗中派人严密监视。是年年底,父亲俞睦州以为时机成熟,安排索拉雅与沈巍,借回沂州‘探亲过年’之机,携年幼的你一同远遁。计划本是天衣无缝,事后,俞府只需对外宣称夫人‘归乡途中遭遇悍匪,不幸罹难’即可。”

“然而,”俞帆的声音变得凄厉,“祖父早已洞悉一切,他怒不可遏。又怎能容忍母亲与一个水手私奔?于是,他将计就计,在索拉雅与沈巍必经之路的荒僻山神庙中将二人杀害。”

俞帆的泪水滑落,滴在冰冷的砖地上,“万幸,襁褓中的你被恰好归家的林父所救,才侥幸逃过一劫,活了下来。”

“父亲得知噩耗,如坠万丈深渊,他本就对母亲心怀深重的愧疚,此事之后,他更是意志消沉,缠绵病榻,药石无灵。病中,他一遍遍描摹母亲的画像,将对她的思念与悔恨,尽数倾注于笔端。”俞帆抚摸着画卷上母亲的面容,泣不成声,“在我稍晓世事之时,他将这一切真相,连同你的存在,都告诉了我……他至死,都在懊悔,都在派人寻找你的下落……”

“我在兴王府第一眼见到你,”俞帆抬起泪眼,望向林堂,目光复杂难言,“看到你这双与母亲如出一辙的眼睛,我便知道,是你!戈尔那,但我错了……我不该去沂州探寻证据的。祖父知道了我的目的,也怀疑到了你的身上。万幸,当我回到泉州,得知你已断然拒绝了祖父‘认亲’的提议,才让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他处心积虑,要我做‘俞二小姐’,”林堂的声音颤抖,她指向这深宫,“就是为了让你脱身,好把我推出来,顶替你,来做这闽国皇帝笼中的金丝雀?”

“是!”俞帆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无尽的悲凉,“你我二人,与俞沧海皆有杀母之仇。但他……终究是我的祖父,是我血脉相连的至亲。我虽恨他,却也受困于这血脉的牢笼。”她猛地上前,紧紧抱住浑身僵冷的林堂,“戈尔那,我知晓真相却隐忍不言,就是不想你卷入这俞家万劫不复的泥潭,更不想你……成为下一个牺牲品。离开这里!离开闽国!这一切都与你无关!求求你,好好活下去。”

“与我无关?”林堂猛地推开俞帆,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声音尖锐如刀,“杀母弑父的血海深仇,你让我当作从未发生?当作前尘旧梦,随风而散?俞帆,那是我的爹娘啊。”

“那你要报仇吗?”俞帆眼中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向谁报?如何报?祖父已年逾花甲,行将就木,膝下儿孙断绝,连我都要永困深宫。他早已在孤寂和算计中,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这难道不是最残酷的报应?你是要雇凶杀人?还是要翻查几十年前无人证、无物证的陈年旧案?戈尔那,这深宫高墙,这闽国错综复杂的势力,你拿什么去撼动?去复仇?” 她的话,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浇熄了林堂心中刚刚燃起的复仇烈焰,只剩下无力的窒息感。

林堂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颓然跌坐在俞帆华丽的凤榻边沿。

“戈尔那,”俞帆蹲下身,平视着林堂空洞的眼睛,声音沙哑而温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斩断俞家伸向你的黑手,我只愿你……平安喜乐,好好活下去。”她起身,走到精致的紫檀妆奁前,打开暗格,取出一叠盖着鲜红印鉴的票据。

“父亲一生,对母亲和沈巍,怀有无法弥补的愧疚。他无力偿还,临终前将这份愧疚托付于我。”俞帆将票据郑重地放入林堂的手中,“这是俞家海内外最核心的三十七家商号的契据与印信。这些掌柜,你大多熟识。从今往后,俞家这百年海上基业……我全部托付于你。”

林堂如遭电击,猛地抬头:“俞帆!你在说什么?”

“听我说完!”俞帆按住她欲推拒的手,眼神决绝,“俞家自我之后,血脉已断,祖父垂垂老矣,我身陷宫闱。这庞大的家业,与其被虎视眈眈的闽国王室吞噬,化作助长战火的资粮,不如交到你手中。这既是为了却父亲赎罪的夙愿,也是为这些跟随俞家多年的掌柜、伙计,为他们赖以生存的商路,寻一个真正可靠、能带他们走下去的新东家。”

此刻,独立船头的林堂,手中仿佛还残留着那叠票据的触感。江风呜咽,吹得她衣袂翻飞,猎猎作响,如同无数亡魂在耳畔悲鸣。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初入泉州港,第一次见到俞帆的情景,那明艳张扬、如同海上骄阳般的女子。

俞帆最后送她出洗梧宫时,眼底难掩的万般不舍与诀别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林堂心头。深宫似海,战火如荼,此一别,山高水远,血亲姐妹,何日方能再见?

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阿震的身影悄然出现在甲板阴影中。

林堂回神,眼中又燃起急切的火焰:“回来了?可有消息?”自离开金陵那日起,她便密令阿震潜回汉国打探刘弘昌的消息。一月有余,汉国新帝登基的消息早已传开,却唯独没有半点关于越王刘弘昌的音讯。

“越王殿下,自被困兴王府长春宫,已逾月余。”闻此,林堂心头一紧,“但新帝已下旨,命其即日启程,前往海曲,代天子主持祭祀南海龙王之大典。”

海曲?祭祀?

“传令!”林堂深思片刻后让阿震下达了命令, “水生率船队及大部人手,按原定航程前往金陵,与大哥汇合,静候指令。”她猛地转身,“阿震,点齐二十名‘分浪翼’精锐,备快舟,随我即刻改道,奔赴海曲!”

商船裂浪,分道扬镳。一支驶向暂时的安稳,一支则如离弦之箭,义无反顾地射向那暗流汹涌、杀机四伏的南海之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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