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麻醉针成功着陆。毛利小五郎迈着狂乱的步伐在沙发上坐下。
柯南打开变声器：“看来，奈佳夫人你还是不忍茉莉小姐给你顶罪啊。”
在周围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奈佳微微一笑：“看来你刚才是在装傻诈我。”
“那么就讲讲吧，你精彩绝伦的推理。”
柯南道：“首先，井上涛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你杀害的。”
“你的手法很简单。把原本能固定住的金刚杵磨细后，用丝线将手帕垫在磨细的部分，将它卡在雕塑上。再在手帕末端连接上丝线。”
“你有充足的时间计算好在哪个位置能够正好砸死井上涛。你事先把一个文物放倒在固定位置，井上涛看见后自然会弯腰去捡，从而站在你想要的位置上。”
“呵，”奈佳轻笑，“可按照你的说法，我怎么确定启动机关时，井上涛在我预设的位置上，而不是做别的事呢？”
“这很简单，”柯南道，“二楼是井上兄弟放置赃物的地方。他们自然会安装摄像头，在这个家潜伏多年的你，自然有机会连接上这个设备。”
“你的住处离那座小庙很近，只要丝线足够长，完全可以做到远程操控机关。”
“你早就准备好了制作不在场证明的工具。在你借口梳妆，也就是案发时，柯南和绿川先生在外面等你。你早就损坏电灯，从而使用昏暗的油灯。在这个过程中，你把准备好冒充自己的纸板立起，通过影子伪造出没有离开屋子的假象。实际上从暗门离开，杀死了井上涛。”
“我想那个纸板，现在还藏在你的榻榻米下。”
目暮警官转向高木：“去找！”
“接下来，就是本案最复杂的部分。也就是你杀死井上四郎的过程。”
“够了？”茉莉喊道，“我不是已经认罪了吗！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什么！那把刀上说不定还能发现我的指纹！我……”
“好了！”奈佳严肃，“没有你的事，不要乱说话。”
“不。”柯南凝重道，“有茉莉小姐的事，但并不是她杀死了井上四郎。这也是我所说的复杂的部分。”
“先从你讲起吧，奈佳夫人。你深知自己丈夫的性格。清楚他一定会去美野夫人生前的屋子。于是，你提前在跪拜的坐垫前，能够套住他脖子的位置安置好丝线，也就是你上一案的凶器。”
“在昏暗的环境和慌乱的状态下。他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夺命的绳索。”
“你藏在暗处，看准时机，利用事先布置的滑轮勒死了他。然后处理好现场离开。”
“你全程都不需要担心留有指纹，因为你早就在手上涂满了透明指甲油。不过，现在你的手上大概还有勒痕吧。”
奈佳平静的伸出手，上面是一道道血色的勒痕。
“而接下来，为了讲清茉莉小姐的行为。我不得不提起些往事。”
在凝重的氛围里，柯南继续道：“奈佳夫人，你和井上四郎的第一任妻子美野是朋友。她生前应该多次带着女儿和你聚餐。由此，茉莉小姐对你熟识。”
“美野夫人的死或许与井上兄弟有关。茉莉小姐当时大概隐隐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她无力调查，也无力反抗。”
“在发现你嫁入井上家时，她就意识到了你的目的。只是没有点明，就像你们默契的隐瞒下彼此认识的事实一样。”
“在看见井上涛的尸体后，她就隐约猜到是你所为。但她不确定你会不会进一步行动。所以在餐厅，她假借喝水，实际是偷偷藏了一把水果刀。”
“她打定主意，如果只死一个井上涛，就想办法用意外盖过。如果你杀死了井上四郎，有暴露风险的话，她就为你顶罪。”
“当她在美野夫人的屋子里看见父亲的尸体时，她就明白了你的所做所为。为了方便把刀子刺入，也为了制造出自己的罪证，她割下井上四郎心口处的一块布料。从背后把刀刺入，以便处理血迹。”
“为了防止现场太过明显从而引起别人怀疑。她还特意擦拭了指纹。然后把布料藏进屋子，等待着被人发现。”
“不过她做的还是有很大漏洞。且不说一个刚成年的女性如何毫无痕迹的制服并杀死一名成年男性。”
“那块布料上没有血迹。如果心脏处是一击致命的位置的话，在那种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先割下布料再杀人的。除非被害人已经无力反抗。”
奈佳长叹一口气：“完美的推理。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沉睡的小五郎。”
柯南沉重道：“可以说说吗？你的动机。”
奈佳微笑：“正如你所说，是为了羽沢美野——羽沢是她本来的姓。”
“我曾经赴法留学。语言不通的国外，加上人种和我的性格，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过得很难。”
“美野那时算是我唯一的朋友。她聪明、热情、开朗、大方。像个火球一样点燃身边每一块地方。”
“后来她回到日本，嫁给井上四郎。我当时在法国忙于工作，没能参加。但我还是对她回归家庭的选择不是很赞同。”
“她一直向往能够经营一个美好的家庭。后来她生下茉莉，我和回国和她聚餐时，她看起来很幸福。和我吐槽茉莉这个小麻烦，说自己忙里偷闲写作的趣事。”
“那时我想，就算事业被搁置又能怎么样呢？谁要求人生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她开开心心的不就好了吗？”
“直到有一天，几次约她出门都被拒绝，甚至直接联系不上她了。”
“我心生疑虑，问需不需要我去她家看看她。由此，她和我的联系才勉强正常起来。”
“我好几次提出去看她，因为她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不对劲。她没有家人，我想我应该作为她的靠山和底气。但她都严厉拒绝了我。”
奈佳的眼里流露出自嘲的光：“现在想想，大概是她在保护我，不想把我也卷进来吧。”
“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接到警察的电话，问我和井上美野是什么关系。”
“我说是她的朋友。警察告诉我，她因失足落水溺亡了。”
“我那时才知道，我是她一切社交软件的置顶。还是她的紧急联系人。不是丈夫，不是女儿，是我。”
“我疯了一样赶过去。看见了她青白色的脸。她的身体冰凉僵硬，瘦的我几乎认不出来。这时，我看见了她案子上的勒痕。”
“井上四郎很快赶来，以伴侣的身份接受了她的后事。因为天色已晚，他没有注意到我。”
“这件事以意外草草结案。但我不认，我每天晚上眼前都是那道勒痕，都是她在和我哭诉。”
“所以我决定，通过嫁入井上家来调查。”
“井上兄弟两人想要发财。他们偷窃、倒卖文物。美野在知道这件事后立即反对，却被他们关了起来。”
“他们限制她的外出，她的社交。一言不合就拳打脚踢，井上涛还在她的头上留了一道疤。”
“我不同情田中，他死的活该。美野那次出门是她看准时机偷偷跑出来的。她想去报警，却被田中发现，告诉了井上四郎。”
“他们沆瀣一气。井上四郎索性勒死了她，伪造出溺水的假象，再买通警/察，草草结案。”
“他本以为美野的第一联系人是他。没想到却是我，等到他意识到不对劲过来接手时，我已经发现她脖子上的痕迹了。”
“他们蠢的可以。金刚杵是他们的第一个赃物，却难以出手。也是因为这个东西，美野才和他们起了冲突。我查清真相后，在不久前以匿名外国买家的身份和他们联系，出了一个足够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的价格。”
“井上涛喜出望外，每天都要固定去看看自己的‘钱罐子’，我就是利用这一点杀了他。”
“至于井上四郎，”她冷笑，“他勒死了美野，我就要在她的灵前用一样的方法杀了他。”
“这就是我的动机，侦探。”
啪嗒，啪嗒。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茉莉泣不成声：“可是……可是你这样，母亲不会高兴的啊！”
她终于毫不掩饰的哭出声：“为什么要因为那种人渣赔上自己啊！让他们进监狱不好吗？我……我明明都考上很好的大学了。到时候我们就出去生活和他们再也不联系了啊！”
她被奈佳搂进怀里，闷闷的嘶吼着：“我很努力了啊！我真的……我没能带妈妈走也没能带你走。等等我啊！我真的很快了……就等我一下……”
奈佳顺着她的头发，温柔道：“我只有两个目的。一是照顾好你，二是为美野报仇。我的目的都达到了，为我开心吧，我没有遗憾了。”
在声嘶力竭的哭声中，柯南道：“竹取小姐，其实一切不是完全按照你的设想发展的吧。你没有想到自己认识的绿川先生会出现，你也没想到井上涛会提前去看金刚杵。”
“在你计划杀死井上涛时。你劝绿川先生和柯南离开。你几乎放弃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是想保护他们吧。可你没想到绿川坚持要等你，就像你没想到美野的联系人是你。”
柯南温和道：“竹取小姐，柯南曾问过绿川对案件的看法。他说这是一场意外。现在看来，他早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等你是试图阻止你，谎称是意外是为了掩护你。”
“羽沢小姐不愿你被她牵扯，茉莉小姐宁愿为你顶罪，绿川先生多次试图阻止你掩护你。”
“竹取小姐，在乎你的人有很多。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做了什么事，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希望你平平安安。”
竹取奈佳愣在原地，半晌忽然红了眼眶。
“谢谢。”她说的郑重。
……
竹取奈佳擦擦眼睛道：“警官先生。”
“唉……唉！”目暮警官猛然回神，“怎么了？”
竹取奈佳道：“我有些东西想托付给绿川先生，可以让我和他回次屋子吗？”
“这……”目暮警官有些为难，按理说应该直接带走嫌疑人，但是……
他一回头，身边的同事挤眉弄眼疯狂暗示。
竹取奈佳见状轻快一笑：“您可以派警员跟着我。”
柯南从沙发后蹦出来：“我陪竹取姐姐去吧！”
目暮警官眼前一亮。柯南好啊，孩子又聪明还懂事，由小孩子陪着也不会气氛过于尴尬。
他重重拍了拍柯南的肩膀，郑重道：“交给你了！”
……
竹取奈佳取出两个盒子：“上面的是美野留下的稿子，下面的是我零零散散写的。与其被丢掉，不如交给你，我还放心一些。”
她顿了顿，又道：“我本来想把她的稿子整理出版的。但是想想，这么好的文章，由一个杀人犯发表，反而成了她的污点了。”
绿川光希接过：“羽沢前辈不会的。”
竹取奈佳忽然道：“我其实以前是讨厌她的。”
绿川：“嗯？”
“她太外向了，到哪里都吵吵闹闹的，我一开始不喜欢她，后来嫉妒她。但每次和她呆在一起又很开心。”
竹取奈佳慢悠悠道：“我都没想到，我居然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后来我才意识到，我或许嫉妒她，但我也爱她。当我的目光一直跟着她时，或许不是充满恶意的嫉妒，而是向往和好奇。”
她弯下腰，对柯南笑眯眯道：“你说人是不是很神奇。你自己都分不清对别人究竟是什么感情，还经常自欺欺人，等到意识到真相时又总是为时过晚。”
她促狭的对绿川眨眨眼：“不要太迟钝啊。”
绿川耸肩：“您真是开朗了不少。”
竹取奈佳开怀大笑，柯南扯住她的袖子：“竹取姐姐，你为什么要邀请毛利叔叔啊？”
竹取温柔道：“或许是想降低我的嫌疑，或许是利用他扯出走私的事，或许是想用你们做不在场证明……谁知道呢？人的想法太复杂了。”
她看着池塘，几尾鲜艳的金鱼在里面游动，人类的腥风血雨没有干扰到它们分毫。
她抬手，把一个东西扔进去。它在夕阳的余晖中反光，咚的一声沉入水底。
那是一把小刀。
“走吧，”竹取奈佳伸伸懒腰，“警官们要着急了。”
……
茉莉坐在台阶上，看着警车悠悠远去，脸上布满泪痕。
“想什么呢？”绿川把一杯热奶茶贴到她脸上。
茉莉不吭声。
“听说你考的大学还不错？”绿川也不管衣服，和她一起坐在台阶上。
“东大。”
“那确实不错，想学什么专业？法学？”
茉莉渐渐回神：“我不知道。”
绿川猛吸一口奶茶：“法学不错……要不要考虑一下文学系？竹取前辈就是东大文学系的。”
茉莉的眼睛似乎亮了起来：“真的？”
绿川点头：“你要是学的好说不定还可以出去读学位，和羽沢前辈他们上一个学校，不过在法国记得保护钱包。”
茉莉把头埋进两膝之间：“我想改姓。”
“挺好啊。”
“你说是竹取好还是羽沢好？”
“我觉得都不错，竹取前辈大概会选后面那个。”
她又不说话了，像是要把自己变成鸵鸟。
啪——
一本书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茉莉顶着一头乱毛看过去。绿川把书塞给她。
“听说井上四郎有个孩子，我就备了份礼物。正好给你。”
茉莉把下巴抵在封面上，烫金的“飘”字微微泛着光。
绿川光希揉揉她的脑袋：“路还是要你自己走。”
茉莉瘪嘴，忽然直起身，目光炯炯：“你肯定不是井上四郎说的三流小作家。”
绿川露出神秘的微笑。
“告诉我呗。”
他起身，摆摆手：“秘密——”
火红的残阳把人影拖的很长。
终于写完了[墨镜]下一章可能有论坛元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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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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