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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林佳颖的脚步突然顿住,转头时,夕阳正把她的侧脸染成温柔的橘色。

金属挂件在风里轻响,像是诉说着什么。她忽然跳下石阶,从帆布包里翻出张烫金门票,漫展logo在夕阳的光晕里泛着微光:“给你,怕你又说忙。

背面的荧光绿字迹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烤冷面的甜香混着孜然味扑面而来,十字路口的信号灯由红转绿,车流声突然涨潮般涌来。

徐靖安捏着门票边缘,像极了美术书那种烦人的触感。

“其实...“林佳颖的声音忽然低了些,马尾辫垂在胸前晃了晃,“主要是因为这个展子有VR区,能模拟《星月夜》的场景…”

我还记得你上次说想体验一下VR设备,不过那时候为了我中考复习错过了“林佳颖声调逐渐扬起“所以本小姐大发慈悲,就勉强牺牲周末陪你去啦!。”

晚风掀起徐靖安的刘海,她望着好友耳尖泛起的淡红。

忽然想起初一时,林佳颖把自己珍藏的樱花橡皮切成两半,硬塞给她一半的模样。那时的阳光也是这样,把对方的发梢染成蜂蜜色。

“谢谢“她听见自己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轻快

绿灯亮起的提示音里,林佳颖挥了挥手跑向相反方向,书包上的男友挂件在背后向徐靖安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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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给小区的楼房镀金时,徐靖安的影子正被拉成细瘦的暗色块,随着脚步在步道上轻轻震颤。

梧桐叶的碎响在头顶织成密网,有片枯叶掠过她的肩,叶脉上的虫蛀痕迹像张微型地图,不知通往哪个秋日的黄昏。

校服衣摆扫草丛丛,沾着的露水洇湿了裤脚——这种形单影只的步频,自徐靖安记事时便成了日常的节拍器。

便利店的暖光在街角晕开,玻璃橱窗映着天边最后一丝紫红。

自动门开合的噪音里,暖橘色的气流裹着关东煮的鲜香涌来,徐靖安指尖划过冷藏柜的金属拉手,凝露在指腹留下细密的水痕。

荔枝汽水的罐体冰镇得恰到好处,水珠顺着掌心纹路滑落,在收银台前的瓷砖上砸出小小的圆斑。

“还是老样子?“收银台的陈阿姨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镜,皱纹里盛着的笑意比便利店的灯光更温软。“你妈妈这周又没回来?

硬币在掌心辗转间发出细碎的轻响,徐靖安垂眸凝视着印有广告纹样的纸袋,指尖轻轻摩挲过袋口褶皱,低低应了声:“国外的那个项目总算要收尾了,她先前提过,怕是得熬到霜降才能...“

尾音被门轴转动的吱呀声绞碎——一双青涩的手推开玻璃门,青年扬声喊道:“姨,来盒玉溪。“

徐靖安睫毛颤了颤,指尖攥紧纸袋提手,向正在柜台后分拣烟盒的陈阿姨颔首致谢,帆布鞋尖碾过大理石的纹路,转瞬没入暮色里

楼道的声控灯在无力的闪烁后终究还是没能亮起。徐靖安摸着墙壁往上走,运动鞋踩在台阶上的回声格外清晰。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玄关镜里的少女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与冰箱上那凤翥?翔的字静默的对峙,每?笔都藏着独属于妈妈的威严与不易察觉的关心——“微波炉加热三分钟即可“的叮嘱旁,还藏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这次她没有直奔厨房。餐桌的木纹在暮色中泛着微光,手机在掌心发烫。

徐靖安刚打开应用商店,一个名为《恋仙》乙游便自动跳出:水墨勾勒的仙鹤振翅欲飞,爪下踩着的星图竟让徐靖安感到几分熟悉。

“大数据时代还真是可怕...”

在徐靖安刚换完居家服的时候,微波炉“叮“的提示音突然召唤着徐靖安。

等了一会徐靖安捧着白瓷碗坐下,蒸汽在眼镜片上蒙起白雾,倒映着手机屏幕里报道超自然现象的新闻。

汤匙叩击碗沿的清响,与记忆中便利店的风铃声奇妙共振。

徐靖安盯着屏幕里那个漂浮的身影,慢慢放大,发现他的右臂忽有暗金流纹浮空游走,组成一个奇怪的图案,不过因为画质太低了,她没有看清那个图案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我怎么也像林佳颖一样疯疯癫癫的了”徐靖安苦笑一声

瓷碗搁在沥水架上的轻响惊飞了窗台上的蛾,徐靖安甩了甩指尖的水珠,厨房顶灯的冷白光在瓷砖上投下清瘦的影子。她揉了揉发酸的后颈——中午趴在课桌上打盹时,校服领子磨得锁骨发疼,到底还是没真正睡着。

穿过走廊时,卧室门缝溢出的暖光像块融化的蜂蜜,错题本早已摊开在木质桌面,墨迹在台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钢笔尖刚触到“三角函数“的推导步骤,眼皮就不受控地往下坠。

徐靖安捏着笔尾甩了甩手腕,指腹蹭过纸面时带着潮意——不知是洗碗时沾的水,还是掌心沁出的薄汗。

窗外的蝉鸣叫得人心慌,梧桐叶在窗帘上投下晃动的影。

徐靖安盯着晕开的墨迹眨了眨眼,睫毛重得像沾了晨露的蝶翼,连转动眼球都要费些力气。

错题本上的公式开始重叠,sinθ和 cosφ在暖光里融成模糊的光斑,恍惚间又变成中午食堂的白炽灯,照得餐盘里的青菜发蔫。

“大概是中午没睡的缘故...“她喃喃自语,指尖划过眼下的青黑,起身走向浴室。磨砂玻璃门推开时,暖黄的灯光顿时被白炽灯的冷白切割,镜面上还凝着傍晚洗澡时未散的水汽。

徐靖安拧开水龙头,薄荷味的牙膏在瓷杯里撞出清响,在浴室里回荡,徐靖安最后望了眼镜中的自己,指尖掠过仍有些发红的锁骨,想着明天记得喷点花露水。

床头闹钟的指针指向十一点零五分,错题本上的墨迹在台灯下泛着微光,漫展门票的烫金 logo像撒了把碎金,在纸页边缘明明灭灭。

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她任由枕头的弧度托住发沉的头颅,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混着远处汽车碾过路面的轻响,伴着徐靖安入眠。

阖眼前的最后一刻,她忽然想起锁骨上的红痕,却在睫毛相触的瞬间,将那点疑惑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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