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定在市中心一家复古餐厅,木质旋转门刚推开喧闹的人声就裹着饭菜香涌过来。
林疏棠站在门口稍作停顿,目光扫过满室暖黄的灯光和喧闹的人影。
指尖下意识理了理身上的浅灰色短款风衣。
她今天特意换了身偏休闲的打扮内搭是件简单的白色针织衫。
领口微敞着,下身是条修身的卡其色长裤,裤脚利落地收在黑色短靴里,少了些穿警服时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和。
靠窗的圆桌有人朝她挥手,她笑着点头回应,脚步轻快地穿过人影。
风衣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扬起,露出腰间系着的细皮带,衬得身姿挺拔又利落。
刚拉开椅子坐下,边上就传来讨论秦言的声音。
“听说秦言现在在市一院当医生?”
“那可是秦氏集团的大小姐,当年高中毕业就出国了,大学好像是去了个超有名的医学院?”
“对了!那大学叫什么来着?约翰什么…斯”
穿白衬衫的男生挠着头,半天没捋顺名字。
周围安静了几秒,似乎没人能准确接话。
林疏棠正低头调试手机亮度,手指顿了顿,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开口:“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心脏外科学。”
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转向她。
连刚走进餐厅的秦言都顿住脚步,隔着几张桌子看向这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林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林疏棠这才意识到自己答得太顺,耳根微微发烫。
她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掩饰道:“之前…处理案子时去医院调取过资料,偶然在墙上的专家介绍里看到过她的履历。”
这个理由半真半假,确实但她能记住全称却是因为高三时在秦言的笔记本扉页瞥到过无数次。
正说着,秦言已经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简单的米白色衬衫走进来,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细巧的银表。
目光扫过全场,很快落在林疏棠身上,径直走过来拉开林疏棠旁边椅子语气熟络。
“林警官,来挺早。”
有个女生眼睛一亮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个人。
“哎!你们做同桌,好像从高一下学期一直做到高三毕业吧,那时候你们关系可好了!”
林疏棠秦言都同时愣了一下,这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两人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13年的华侨中学。
二月的寒风卷着枯叶拍在高一(1)班的玻璃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林疏棠把校服外套裹得更紧了些,指尖在冻得冰凉的笔上搓了搓,盯着黑板右上角的课程表发呆。
寒假刚过的生物钟还没调过来,早读课的单词在脑子里绕成一团乱麻。
教室后排传来细碎的议论声。
“哎,你听说了吗?转来的新同学是个集团千金?”
“何止啊!刚才在办公室门口看见了,个子很高!那长相那气质跟个女明星一样!”
“真的假的?”
林疏棠的思绪被拉回来,刚想回头八卦一下具体情况,班主任抱着教案推门进来的声响突然打断了议论。
粉笔在黑板上敲出清脆的动静,班主任清了清嗓子。
“咳咳…这学期转来了位新同学叫秦言,那个…你就坐林疏棠旁边吧。”
秦言走进教室的时候,班里就已经炸开了锅,原本懒散的早读声随即变成一声声的惊呼。
刚才问“真的假的”的那个同学兴奋的拍着旁边的人。
“我勒个去!真的!真的!真的好好看!”
只有林疏棠看到秦言的时候脑子里“嗡”了一下。
林疏棠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确定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抬头瞬间秦言与她四目相对上。
那眼神和上次在体育馆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样。
林疏棠控制不住嘴的脱口而出一声“我靠!”
林疏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秦言从讲台朝自己走来,林疏棠把头埋得很低很低。
椅子腿刮擦地面的声响从边上传来,一道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在耳边炸开钻进她耳朵。
“好巧啊,女儿~”
这两个字像颗小石子投进沸水,全班瞬间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林疏棠的脸“腾”地一下烧到耳根,手里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滚到秦言脚边。
林疏棠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捞,却被对方先一步捡起。
秦言指尖捏着笔转了半圈,把笔帽轻轻扣上,递回来时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怎么?见到“妈妈”这么激动?”
“你闭嘴…”林疏棠压低声音抬眼瞪着秦言。
对方刚放下书包,校服领口还沾着点室外的寒气,嘴角却噙着熟悉的促狭笑意,眼神里的调侃几乎要溢出来。
“你怎么在这?!”林疏棠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错愕。
上周六体育馆那场散打比赛仿佛还历历在目。
那个和自己打赌输了喊“妈妈”的秦氏千金,怎么摇身一变成了转学生,还偏偏分到了自己同桌?
秦言拉开椅子坐下,动作慢悠悠的。
故意把书包往两人课桌中间推了推,侵占了小半块林疏棠的领地。
“转学啊,老师刚说过。”
秦言歪头看着林疏棠气鼓鼓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浓,“怎么?不欢迎“妈妈”?”
“谁…谁跟你妈妈女儿的!”
林疏棠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周围同学好奇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两人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
林疏棠抓起桌上的英语课本竖起来当屏障,却被秦言伸手按住书脊轻轻往下压。
“别挡啊~”
秦言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得逞的坏笑,“某位姓林的同学在上周体育馆里喊得可乖可乖了。”
“你闭嘴!不许再提这件事了!”
林疏棠的脸“腾”地红到脖子根,想起那天自己那声“妈妈”的窘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疏棠抬手想推开秦言的手,手里却被塞了一瓶盐汽水,和上周赛后秦言给她的那瓶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是常温的。
林疏棠握着那瓶盐汽水有些发愣,秦言蹦出一句“请你喝。”随后慢条斯理的整理起桌面,
收拾到一半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动作慢悠悠地说:“以后就是同桌了,多多关照啊棠棠”
“秦言!你就不能叫我名字吗?!”
秦言正把文具袋里的笔一支支摆出来,闻言头也没抬,嘴角却勾着笑。
“就不。”两个字说得干脆利落,尾音还带着点刻意拉长的调子,像在逗弄炸毛的小猫。
她把最后一支钢笔放在桌角,转头看向林疏棠,眼底的笑意明晃晃的。
“棠棠多好听。”
“好听个屁!肉麻死了!”
林疏棠把盐汽水往桌肚里一塞,发出“咚”的轻响,试图用动作掩饰脸上的热意。
前排的男生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被林疏棠一个眼刀扫过去,立马识趣地转了回去。
秦言慢悠悠地靠回椅背,双手枕在脑后,校服外套被撑得微微鼓起。
“哦,那要不我还是叫你女儿?”
“你敢!”
林疏棠猛地抬头,刚好撞进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林疏棠盯着英语书上密密麻麻的单词,耳边是秦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林疏棠偷偷用余光瞥了眼旁边的人,对方正低头写字,侧脸线条干净利落,阳光落在她握着笔的手上,连指节都显得十分好看。
“看够了吗,棠棠?”
秦言突然转头,吓得林疏棠猛地把脸埋进书里,只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低低的笑。
记忆拉回。
聚会的喧闹渐渐沉淀在暖黄的灯光里,桌上的空酒瓶歪歪扭扭地倒着。
刚刚的话题从工作聊到家庭,又绕回那些被时光磨亮的高中往事。
聚会散场时大家各自告别,夜色已经漫过复古餐厅的玻璃窗。
林疏棠刚走到旋转门旁,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等我一下。”
秦言快步追上来,米白色衬衫的袖口已经放了下来,腕间的银表在路灯下泛着微光。
“一起吗?”
林疏棠没问原因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在晚风里餐厅的喧闹被远远抛在身后。
暖黄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晚归的车辆驶过,留下短暂的引擎声。
晚风带着初夏的微凉,吹起林疏棠风衣的衣角,林疏棠下意识拢了拢领口。
余光瞥见秦言的影子和自己的在路灯下交叠又分开。
“刚才…在餐厅,你怎么会记得我大学的全称?”秦言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街灯的光晕落在她侧脸,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林疏棠脚步微顿,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
“呃…不是说了吗,办案时看到的。”
话音刚落就被秦言轻笑打断:“可医院专家栏只会写简称,你连医学院的细分领域都没说错。”
林疏棠噎了一下,耳根又开始发烫。
高中时她总趁秦言刷题时偷看她的笔记本。
扉页上那句“目标: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心脏外科学。”被铅笔描了又描,早就刻进了DNA里。
“我…记性好而已。”
林疏棠含糊着转移话题,却听见秦言低声说:“我以为你早忘了。”
这句话让林疏棠脚步顿在路灯下。
暖黄的光把她的影子钉在地面连带着心跳都慢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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