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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柠檬茶

白昼悄然而至,早上六点,东城区松川消防站和安桥消防站纷纷接到紧急救援的通知。

陆序站在院子里,身后是四五辆擦洗干净的红色消防车,身前是整装待发的队员们,橙黄制服宛若晴天初升的太阳,耀眼明亮。

他身姿挺拔,双手交叉着背在身后,双脚与肩同宽,眸光坚毅。

说出口的话情绪饱满又有少年般的热血。

“今晨,接上级通知,桃桃村到钟梧山附近出现短时强降水,局部伴有7~9级阵风,气候恶劣,爆发泥石流,大部分居民被困,我们要在一个小时之内赶赴灾区。”

“旁的话就不多说了,你们一个两个,不是最仗着自己年轻气盛,平时个个都攒着劲,现在!轮到你们释放的机会来了。”

“让我看到你们的训练成果!”

“全体都有!”

“到!”队员们昂首挺胸,士气高涨。

“以班为单位,依次,迅速登车!”

“是!”

……

装备齐全,满员的消防车关上车门,警报随即拉响,烈日一样的颜色绽放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陆序坐在后排,侧着脸,拇指和食指扣紧头盔,回身就看到对面的熊令琦满眼激动,是对终于参加重大任务的亢奋。

反观其余的老队友,全都闭着眼在补觉,因为他们能预料到后面的救援将会多么艰辛。

陆序笑了下,紧接着一巴掌重重地拍到熊令琦的胳膊上,力气很大,他被砸得疼了,捂着那地方发出尖叫,像热带雨林上蹿下跳的猴子。

“啊!哦豁!”

眼里的兴奋变成委屈和不解,嘴角迅速耷拉下来,“指导员,你这么大劲儿干嘛?”

“疼吗?”

陆序音量高,视线随意瞟过去。

熊令琦被吼声震慑住了,揉揉胳膊,慢吞吞地说:“疼,当然疼啊,太疼了。”

陆序轻嗤道:“你疼就对了,待会儿可比我这一下还疼,让你长长记性,你压根不是铜墙铁壁,不要以为自己挺牛的,只顾无脑地冲锋陷阵。”

熊令琦刚进队没多久,典型的没吃过亏的愣头青一个,被教育之后,他半个字都不敢再说,学着老队友的样子,沉默着闭眼小憩。

另一条进山道路上。

中谊医院更早地收到救援消息,医院各科室踊跃报名,虞见溪也在其列。

她皱着眉,手心里全是汗渍,屏幕上打了十几个电话,全部都是未接通状态。

林久久伤心的情绪从来藏不住,可现在也只能轻轻握着虞见溪的手腕,“小溪姐,听姐她肯定会没事的,我们很快就能赶到了。”

虞见溪点点头,“嗯。”

事情的来龙去脉早上就传到了医院里,虽然转口描述多少会有夸张的成分,但虞见溪还是祈祷着黎幼听运气真的足够好,千万不要出事。

她也不能出事。

随着大巴车内每个人安静的呼吸,车窗内外出现温差,玻璃上凝结着一层水珠,同样模糊的还有虞见溪的视野。

她双手搁在腿上,手指担忧地绞握在一起,想起这些年有关于黎幼听的许多事。

记得有一年清明时节。

是个阴天,天空中飘着朦胧的细雨,空气潮湿,悲凉的情绪也仿佛能黏在人身上似的。

虞见溪坐在父母的墓碑前默默流泪。

每逢这种重大的祭祀节日,她就会想起父母的离世,想象中奢求如果他们还活着,她将会拥有怎样的圆满与幸福?

是不是也能够在父亲羽翼的庇护下成长为一名打击违法犯罪的刑警?

或者成为母亲那样内核稳定的法医?

那段时间,她对身处的现实世界积极性不高,甚至无数次想过死亡。

——躺在某个电闪雷鸣的暴雨天里,在无人知晓的某个角落,体温慢慢消失,四肢逐渐僵硬,最终变得冰冷。

——站在高楼大厦的最上方,等待周围刮来一阵凉风,然后释怀地一跃而下,地面发出一声巨响,脑浆迸裂,血腥味四散。

就这样在脑海里一遍遍描摹着死后的画面,除了瞬时的痛苦,更多的是解脱吧。

她想着。

直到身侧有人给她递过来一张折好的面巾纸,指尖缠绕着素雅的栀子花香气,忽然打断了她反复咀嚼着的所有不好的思绪。

“哭完了吗?”

说话的人是之前见过几次的黎幼听,她扬着唇,没什么耐心地说道:“哭完擦干。”

“真丑!”

虞见溪没理解,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黎幼听拽了下裙摆,双手环抱在胸前,语气稍微有点别扭,“看着我干嘛,我可不是要来安慰你的,你刚才哭的声音太大了,吵到我了。”

“哦。”

虞见溪低着头,用纸巾按了按通红的眼角。

黎幼听呼出一口气,好像是无奈,“等秋天再来的时候,别让我再看到你哭啊。”

话音一转,又变得霸道起来。

“不然,我就趁你不在,告诉你爸妈。”

虞见溪没有她那么幼稚,转眼已经收拾好情绪,站起来道谢。

……

还有一次,是临近大二暑假,气候燥热,滚烫的柏油路上,黎幼听站在学校的斑马线对面。

她手里拎着一个半透明包装盒,粉白色的,里面是蛋糕,精心裱好的花边有些化了,奶油滴下来,弄坏了提前装点的造型。

“虞见溪!”

黎幼听旁若无人地大声喊着,比盛夏的暑气更要热烈明媚,“生日快乐!”

而她当时淡淡地看着黎幼听,心脏某处却剧烈跳动,她深深记住女孩当时的笑如此璀璨。

路人看过来的目光一道道聚集。虞见溪脸颊慢慢发热,她还不太适应成为陌生人群的焦点。

与之相反。

黎幼听什么都不在意,等待着绿灯跳转,飞奔到她身边,得意地举起蛋糕晃了晃,“你怎么下课这么慢啊?奶油和冰淇淋都快化光了。”

后来在餐厅,她们俩吃了一大半的蛋糕,另外一半被黎幼听慷慨地分享给了隔壁桌。

灯光忽暗,庆祝生日快乐的歌声响起,蜡烛燃烧着一簇小火苗,黎幼听伸手拢住,嗓音里是清澈的愉悦,“我们家小溪,请许愿!”

虞见溪眼里映着光芒,在甜味充斥鼻尖的时候,偷偷许了一个愿望。

父母离世之后,她再也没有期待过什么。

可是唯独那一次。

她期待着——以后每一年生日,黎幼听都能够陪在她身边。

……

“小溪姐,我们到了。”林久久轻声提醒她。

虞见溪从过去的美好回忆里抽离,她用力捏紧几根手指,闭上眼,再睁开,摒除掉不好的猜想。

今年她的生日还没过。

所以黎幼听一定不会出事。

下了大巴车。

特警部队和消防员率先抵达了一批。

临时搭建的救灾帐篷外,迷彩服和各颜色的制服交相辉映,轻伤患者在排着队,其余救援人员都分散在各地搜寻被困人员。

很快,虞见溪被安排在需要为患者缝合的岗位上,林久久则在后面进行包扎。

一切井然有序。

*

凉亭外面还在落雨。

黎幼听从游斯朝的怀抱里彻底离开,那点温热没有散去,身上便沾着一股融化开来的山茶花香。

不等她要说点什么。

“欸。”杨岱生看准情况出声,“先下山吧,打雷了就危险了。”

游斯朝扭头,才看清旁边远远站着一个男人,与电话里出现的那道声音重叠。

“走吧。”他的眼神停留在杨岱生身上,话是对黎幼听说的,“你冷吗?”

刚说完,游斯朝翻出背包里的雨伞和一件雨披,分别递过去。

黎幼听本想说是有那么一点快要被冻麻了的感觉,但转念一想,如果这样说,游斯朝应该会直接脱下他身上的冲锋衣给她。

“还行,没关系。”

黎幼听把雨披套在身上,抿了抿唇,“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回去的路途中,游斯朝在前面带路,杨岱生走在最后,气氛说不上来的静谧无声。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踩着他后脚刚抬起来的脚印,黎幼听问。

游斯朝没转身,手臂往天上一指。

“它带我来的。”

“拨雪号?”到了下坡的地方,黎幼听稳稳地扶着手边的木头栏杆。

游斯朝脚步稍顿,反问:“你听到采访了?”

黎幼听说:“嗯,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柏一舟自我介绍,我才确定之前说话的人是你。”

“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是不是早就看到了,但是已读不回。”游斯朝话锋一转,颇有点质问的意思,不过语气很正常,好像只是随意问问。

黎幼听很不愿意承认她的确看到了,然后也的确“已读不回”了,可是这么想着,又想起明明是他先不回的消息,怎么到头来能先发制人?

“你不是也没回吗?”

话一脱口而出,黎幼听就想收回来了。

因为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好像有一种她要怪罪或者有意报复他的感觉。

这种公平。

好怪异。

听到这话,游斯朝低低地笑出声。

黎幼听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却也没再多说,总觉得说的多了,那露出的破绽也多。

继续向下走。

越野车在山脚下打着双闪。

前灯照射的范围内是斜斜落下的雨丝,风此时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珠滴在身上还有点儿疼。

顶着风走,黎幼听的雨伞被暴力吹翻,怎么扯都扯不回来,脚步有些不稳。

电光石火之际,游斯朝的胳膊伸到她手肘处,拽着她朝车门的方向走。

黎幼听几乎是被塞进了副驾。

刚坐好,游斯朝站在车门旁,不避风雨,弯腰拉起座位边的安全带,再从她身前而过,扣到里侧,扣完以后,他又动手检查了一下,觉得足够紧了,才放心地绕过车前,坐进驾驶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甚至会让人忘记实际上他们俩见面的次数只需几根手指就能数过来。

认识的时间并没有那么久。

那为什么他做起这种事来很熟络的样子?还包括他在山上的那个眼神。

仿佛许久之前他们就见过。

刚才的画面挥之不去,黎幼听耳根发烫,侧过身,想从那双眼睛里探究出点儿什么东西,看到他专注地望着玻璃前方,只露出一片瓷白的脖颈。

半小时前,颈侧的温度还蹭到过她的肩,青筋凸起,包裹着的是隐秘而活跃的脉搏。

一小截。

怦然跳动。

“——黎医生,你是不是有点儿吓到了?”柏一舟的声音响彻车厢,同时截住黎幼听像蝴蝶一样翩跹的想法。

“啊?没有啊。”黎幼听答。

柏一舟难得情商掉线,“是吗?那你刚才上车怎么没注意到我?”

“我……我在想事情。”刚说完,游斯朝递过来一包已拆封的抽纸,黎幼听自然地拿起来,接着擦发梢湿漉漉的雨水。

闻言,游斯朝托着那包抽纸的手一停。

柏一舟开口道:“没事啦,有我们‘拨雪号’出马,肯定能找得到你。”

杨岱生坐在柏一舟旁边,不参与,安静地观察着,在提到‘拨雪号’的时候说了句:“挺厉害的,你们的飞行器。”

“那是!”柏一舟完全没有自谦的意思,但语气又让人很容易接受。

大方勇敢地承认自己的优秀。

本身也是一种优秀。

游斯朝启动车辆,黑色的车身行驶在骤然亮起的白昼里,像动作灵活的金属水蛇,穿梭在蜿蜒曲折地山路中间。

他们走的是山体另一边的路。

停在桃桃村救援大本营的时候,游斯朝抬手在中控台打开了副驾车门的门锁,后排两个人十分有眼色地快步走出去。

黎幼听没听清那道上锁的声音,握着门把手才发现打不开,转身示意游斯朝门被锁了,而后就看到对方慢条斯理地靠着座椅。

“锁坏了吗?”黎幼听问他。

“没有。”

“那怎么打不开?”

游斯朝没答,摊开掌心,指尖朝着中控台的按键开关随意一指。

黎幼听看懂了。

“你……”

刚说出一个字,游斯朝也不故弄玄虚,接着话说道:“嗯,我有问题要问你。”

“你刚才在想的事情是什么?”

“没有……”

黎幼听不知道他这次指的是什么。

“上次没回你消息,你是不是生气了?”游斯朝语气很认真,认真的程度不容置疑。

“我为什么要生气?”黎幼听舔了舔嘴唇,莫名有点儿紧张。

游斯朝挑眉,懒洋洋地笑了声,疑惑:“是吗?那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是我没回你的消息?”

人称的前后顺序加了重音。

“……”

黎幼听挪到车门旁边,紧紧贴着,一动不敢动。她忽然觉得面前的游斯朝像一只狐狸,瞳孔里闪烁着能够把她剖析透彻的光。

虽然她也不懂他为什么偏要深究。

“对不起。”

万千思绪还没理顺,下一秒游斯朝又说了这样一句话,诚恳的态度似乎也不像假的。

“……”

黎幼听依然默不作声。

紧接着,游斯朝敛起不正经的笑意,解释道:“没办法撒谎,是我先没回你的消息,还有,柏一舟出院那天中午,也是我先装作没看见你。”

再下一秒。

游斯朝猝不及防地倾身靠近,手臂横过来,径直越过她的腰,替她打开车门,另一只手放到她左侧,按出安全带卡扣。

可能是淋雨,加上睡眠不足,导致黎幼听脑袋懵懵的,所有的反应都变慢,心中所想的事情也在这种情况下轻而易举地问出口。

“那天来接你的女生,是你女朋友?”

尽管头脑有些不太清醒,但黎幼听也算是鼓足了勇气,按照她目前的计划来看,她觉得现在很有必要问清楚这件她在意的事情。

“哪个女生?”

游斯朝皱皱眉,垂首思考半晌。

他根本没有把游念划分到异性的行列里,自然而然地在全部捋好后,轻轻摇头,否认道:“没有女生,也没有女朋友。”

黎幼听打量的目光望向他,这么随意地一瞥,才注意到这辆车的内饰。

与买香酥鸡那天坐的奥迪不同。

她问:“游念的车呢?”

游斯朝瞬间懂了,撑着手臂,下巴微微扬起,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这么直接的时候,说话就像一只高傲的小猫,讲出任何话都好像有自己的逻辑和道理,让人没办法拒绝。

是了。

谁能对小猫咪说抱歉呢?

明显游斯朝不能,他想起什么,连带着肩膀也笑得震颤,随后漫不经心地说:“你不会是把游念认错了吧?你以为游念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

这三个字他发音特别清晰。

黎幼听副驾那侧的门刚才被游斯朝打开了,晨风唰地涌进来,吹走了她身上的热意,也吹醒了她的头脑。

眼前是男人线条过分优越的脸,平心而论,游斯朝的样貌确实称得上无可挑剔,但他的一系列动作却总令人觉得他骨子里是松弛散漫的。

好像他能够掌握许多事。

控制许多事情的发展与走向。

对于黎幼听而言。

这就像他可以仗着他那张俊脸,游刃有余地勾引她,说些越过朋友间距离的话。

比如,开着越野进山找她。

比如,一字不落地解释“女朋友”的误会。

察觉到自己内心情绪的变化,黎幼听知道她现在暂且不是他的对手,快速推开车门,说了一句:“谢谢,我先去工作了。”

游斯朝没拦着,收回搭在椅背上的胳膊,转眼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兀自扯唇。

他有点儿后悔了。

以前觉得她更喜欢循序渐进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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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柠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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