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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庆功宴后的深夜,权志龙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沉沉睡去,而林知夏却毫无睡意。她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中,平板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照着她专注的脸庞,上面正显示着从权志龙电脑中恢复整理的“LZX心跳日志”和那段混乱的“醉酒代码”。窗外,首尔的霓虹灯如同永不疲倦的数据流,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城市的脉搏,而房间内只有权志龙均匀的呼吸声和指尖轻触屏幕的细微声响。林知夏的理性思维仍在全力运转,试图为今晚发生的这一切寻找一个合乎逻辑的解释框架。她将权志龙醉酒状态下写下的那些看似荒诞的代码注释(如“如果心跳的节拍…能像鼓点一样同步…是不是就能…读懂沉默的频率?”)与她专业领域内的“隐马尔可夫模型”(Hidden Markov Model)进行类比,推测这是否是一种**型的、高度个人化的“情感状态转移”描述——一种试图用程序逻辑来捕捉和表达难以言说的内在体验的粗糙尝试。更让她在意的是,权志龙在意识模糊时,反复无意识地用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敲击的一段简短节奏型,大约持续了十几秒,循环往复。林知夏当时就用高精度录音笔记录了下来,并进行了快速的声谱分析。这段节奏结构简单,却有一个罕见的、略微拖拍的切分音,使得整体律动带着一种奇特的悬置感和流动性,与她数据库中任何已知的音乐风格模板都无法完全匹配,仿佛来自某个未被标注的情感象限。

时间悄然滑过凌晨三点,林知夏感到一阵倦意袭来,连日的高强度工作和今晚的意外插曲让她的认知资源也几近耗竭。她决定在套房另一侧的卧室稍作休息,设定了一小时后的闹钟。然而,身体极度疲惫的她,刚一躺下,意识便迅速沉入了一片混沌的边界。就在这半梦半醒的阈限状态(liminal state),她清晰地“听”到了一段旋律——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回荡在意识深处。这段旋律空灵、缥缈,带着电子音效特有的颗粒感,但其核心动机,赫然就是权志龙刚才无意识敲击的那段带有切分音的节奏!更令人惊讶的是,这段旋律在她梦中自动地、非自愿地发展起来,围绕着那个核心节奏,衍生出蜿蜒的副旋律和缓慢变化的和声背景,整体情绪基调是一种混合着忧伤、宁静和微弱希望的奇异感受,与她平时理性思考时那种目标明确、线性推进的“内心独白”截然不同。作为一名研究认知科学的学者,林知夏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大脑在睡眠初期(NREM阶段初期),由于外部刺激(刚刚反复聆听和分析的节奏)和日间强烈体验(权志龙的“心跳日志”带来的冲击)的残留激活(reverberation),在默认模式网络(Default Mode Network)活跃而执行控制网络(Executive Control Network)功能减弱的条件下,产生的自发性联想和整合过程。然而,这种纯理性的解释,并未完全消解那段旋律在她心中留下的清晰印迹和其自身携带的、难以言喻的情感张力。她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这段梦中旋律的“情感熵”值,似乎处于一个不高不低的中间范围,既不像狂欢音乐那样极度亢奋,也不像哀乐那样低沉压抑,而是一种复杂的、多维交织的状态。

几乎是同一时间,深陷睡眠的权志龙也进入了快速眼动期(REM睡眠),这是梦最为生动、离奇的阶段。他的梦境光怪陆离:时而是在无边无际、布满电路板和数据流的海洋中游泳,时而又置身于喧闹的广藏市场,但所有的声音都被拉长、扭曲,变成了巨大的背景噪音。而在这些变幻的场景中,一个稳定的元素贯穿始终——一段音乐。正是他醉酒即兴时曾短暂触及、却又未能充分展开的一个音乐动机,也是他无意识敲击出的那个节奏的变体。在梦中,这段旋律不再零碎,它变得无比完整和丰富,仿佛有一个无形的交响乐团在为他演奏。伽倻琴的悠远、合成器的冰冷、甚至还有林知夏那平铺直叙、缺乏语调起伏的解说声(“当前情感信度值72%,置信区间偏大”),都被奇妙地编织进了这首“梦中之歌”里。他梦见自己在这音乐的包裹中,漂浮在一个由声波构成的隧道里,隧道壁上是不断流动、变幻的频谱图和数据曲线,而他则像一个冲浪者,乘着旋律的波浪,驶向未知的深处。这种体验与他清醒时那种高度自觉、有时甚至充满对抗性的创作状态完全不同,更像是一种被动的、接收礼物般的愉悦。梦中,他似乎还看到了林知夏的身影,但不再是那个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的科学家,而是一个模糊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轮廓,静静地站在隧道的尽头,仿佛是整个音乐世界的坐标原点。

清晨六点,林知夏被闹钟唤醒。她坐起身,第一反应不是检查邮件,而是立刻抓过床头的平板电脑,打开音频录制软件,凭借惊人的记忆力和对音高的绝对敏感度,尽可能准确地哼唱并录制下了梦中出现的那段旋律的主要部分,并标注了大概的速度和情绪特征:“梦境旋律A段,约60bpm,空灵,带电子感,核心节奏型为(附点八分音符 十六分音符 四分音符)的切分,情绪:平静的忧伤混合微弱期待。”完成这项“数据采集”后,她才开始进行晨间的常规生理数据监测和日程规划。而另一间卧室里,权志龙也几乎在同一时刻猛然惊醒,心跳加速,额头上有一层薄汗。那个音乐梦境太过真实强烈,以至于他醒来后,耳边似乎还残留着余韵。他猛地跳下床,甚至来不及洗漱,就冲到自己带来的便携式键盘前,凭着梦中的记忆,手指有些颤抖但极其精准地复现了那段主导旋律,并下意识地为其配上了一组温暖而略带惆怅的平行和弦。他兴奋地按下录音键,将这段即兴的“梦醒之作”记录下来,并随手命名为《11.19 晨光与数据流的二重奏》(未完成)。

上午九点,两人几乎同时回到实验室,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权志龙一改平日的插科打诨,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沉浸在创作余韵中的专注,甚至有一丝迫不及待。他没等林知夏开口布置今天的“研究任务”,就主动走到主控台前,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教授,昨晚…我好像,梦到我们的项目了。”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超验体验,“不,不是梦到项目,是梦到…一段音乐。一段非常完整、非常特别的音乐,就像它自己本来就在那里,我只是恰好听到了。”他看向林知夏,眼神清澈而认真,“而且,奇怪的是,那段音乐的主旋律,用的就是我昨天喝多了之后,好像随便敲过的那个节奏。你还记得吗?”林知夏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她没有直接回答记得与否,而是操作电脑,调出了昨晚她记录并简单分析的那段权志龙无意识敲击的节奏的声谱图,以及她根据记忆录入的、梦中旋律的MIDI数据,并将两个界面并排显示在大屏幕上。“权先生,你指的是这个节奏型吗?”她指着声谱图上那个独特的切分音结构,“而你说的梦中旋律,是否在结构上与此相关?”权志龙凑近屏幕,仔细看着那冰冷的波形和音符,眼睛越瞪越大,猛地一拍大腿:“对!就是这个感觉!但是…教授,你怎么会…?”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林知夏。林知夏沉默了片刻,罕见地没有立刻用数据或理论来解释。她轻轻点了一下播放键,她录入的那个简单版的“梦境旋律”在实验室里响了起来。虽然只是单调的钢琴音色,远不如权志龙梦中那般瑰丽,但那个核心的节奏动机和旋律走向清晰可辨。

权志龙屏住呼吸听完,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某种深刻的触动。他喃喃道:“…就是这样。虽然没那么丰富,但骨架一模一样。这太诡异了,教授…我们…难道做了同一个梦?”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诞,忍不住摇了摇头。林知夏立刻恢复了科学家的冷静,否定了这种“不科学”的猜测:“同步做梦在科学上缺乏可靠证据支持。更合理的假设是,我们昨天共同经历了高强度的工作演示和之后的…意外事件(她指庆功宴和醉酒),这些共享的体验和感官刺激(特别是那段独特的节奏),成为了我们各自梦境加工的‘素材’。由于我们近期都高度专注于同一项目,大脑在睡眠中对这些素材进行整理和再创造时,可能激活了相似的神经回路,从而产生了主题相关的梦境内容。这在记忆巩固和创造性问题解决的睡眠理论中,有一定的基础。”尽管她的解释理性而克制,但无法否认的事实是,两段独立产生的、却共享核心音乐元素的梦境,以及此刻旋律在实验室空气中的交汇,创造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超越了常规科研合作范畴的微妙氛围。

“好吧,你是科学家,你说了算。”权志龙耸耸肩,但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不过,这不正好吗?这说明我的‘野路子’和你的‘科学算法’,连做梦都在偷偷开会!那我们还在等什么?”他兴奋地搓着手,“就把这段‘梦里的旋律’当成我们下一个课题怎么样?就叫…‘梦境作曲法’或者‘潜意识音乐挖掘’?我们用你的设备,看看能不能把我…哦不,把我们梦里听到的东西,更完整地‘挖’出来!”这个提议大胆而富有诱惑力。林知夏的理性告诉她,研究梦境旋律的再现和量化,面临着巨大的方法论挑战:梦境的主观性、记忆的扭曲和修饰、如何将模糊的听觉意象转化为精确的声学参数等等。这远比分析清醒状态下的创作行为要困难得多。然而,作为一名探索前沿交叉领域的科学家,她无法抗拒这个挑战所蕴含的巨大潜力——这或许是窥见艺术创作最原始、最神秘源头的一次难得机会。而且,权志龙提出的“我们梦里听到的东西”,那个“我们”,在她心中激起了一丝微小的、陌生的涟漪。她迅速压下这丝情绪波动,进入了分析模式:“理论上,可以尝试。我们需要设计一个系统性的实验方案。首先,需要高精度的睡眠监测设备,同步记录脑电、眼动、肌电等生理信号,以精确标记梦境发生的时期和强度。其次,需要在觉醒瞬间,立即进行梦境报告和旋律回忆录音,以减少记忆衰减。最后,也是最具挑战性的,是如何建立一套算法,将报告的、往往是模糊和隐喻性的梦境体验,尤其是听觉意象,转化为可量化的音乐特征参数。”

“太棒了!就这么干!”权志龙几乎要跳起来,“需要我做什么?戴那个蜘蛛网似的脑电帽睡觉?没问题!我现在就去订最好的睡眠监测实验室!”看着权志龙前所未有的积极态度,林知夏意识到,这个由一场醉酒意外和后续梦境引出的“插曲”,可能正将他们引向一个比原先计划更具颠覆性的研究方向。或许,艺术直觉最深层的源泉,并不仅仅存在于清醒时的“心流”状态,也隐藏在睡眠中那个不受理性约束、自由联想的混沌世界里。而通向那个世界的钥匙,或许就藏在那些看似无意义、却能被共同感知的“梦中的旋律”之中。她打开一个新的项目文档,命名为【项目子计划:梦境旋律的神经基础与创造性转化研究】,开始起草初步的实验设计。实验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权志龙低声哼唱那段梦中旋律的嗓音,两种截然不同的频率,此刻却仿佛寻找着共同的谐波。

权志龙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醒来时,第一缕晨光正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狭长的光带。宿醉带来的头痛依然隐约存在,但比生理不适更清晰的是脑海中那段挥之不不去、完整得惊人的旋律——它仿佛在他沉睡时自行生长、完善,每一个音符、每一处转折都清晰得如同刻印在灵魂深处。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驱散这过于真实的“梦境残留”,却发现林知夏并不在客厅。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悄然升起,但下一秒,他就注意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还开着,屏幕正停留在那个他命名为“LZX心跳日志”的文件夹界面,而旁边多了一张便签纸,上面是林知夏那工整如打印体般的字迹:“已备份‘醉酒代码’及‘日志’数据。建议摄入碳水化合物及电解质饮料以缓解乙醇代谢产物堆积引起的神经性头痛。实验室见。林知夏晨6:30”

就在这时,林知夏从套房自带的简易工作间里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深灰色职业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脸上看不出丝毫倦容,只有眼底淡淡的青黑泄露了她可能同样休息不佳。她手中端着一杯黑咖啡,浓郁苦涩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看到权志龙醒来,她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将另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摄入大量酒精后,补充水分和糖分有助于缓解脱水症状并加速乙醇代谢。”她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项实验结论,“蜂蜜中的果糖能促进酒精分解,温水可减少对胃黏膜的刺激。你的基线心率较平日静息状态偏高12%,建议缓慢饮用。”

权志龙愣愣地看着那杯蜂蜜水,再抬头看向林知夏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却在此刻显得异常动人的脸,一种混杂着惊讶、尴尬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流涌上心头。他端起杯子,水温恰到好处。“……谢谢。”他低声说,声音因宿醉而沙哑。他注意到林知夏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他打开的电脑屏幕,那个“LZX心跳日志”的文件夹界面如同一个无声的证物,让清晨的空气瞬间弥漫开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张力。他尝试着开口,语气带着试探性的玩笑,以掩饰内心的波澜:“教授,你该不会……一晚上没睡,就在研究我的‘胡言乱语’吧?”

林知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控制台前,打开平板电脑,调出一个音频文件和分析界面。“关于你昨晚提到的,‘梦境旋律’现象,我进行了初步的数据整理。”她避开他探究的目光,将一段经过降噪处理的、略显模糊但旋律线条清晰的音频播放出来——正是权志龙梦中听到的那段音乐的主干,夹杂着他沉睡时无意识的哼唱。“我记录了你在深度睡眠期间(根据你之前的作息规律推测的REM睡眠期)部分不自主的哼唱片段。虽然音频质量因环境噪音干扰较差,但经过降噪和特征提取,其核心动机与你清醒时无意识敲击的节奏型,以及你电脑中部分日志条目描述的音乐意象,存在高度相关性(初步分析相关系数达0.78以上)。这为研究潜意识音乐创作的神经机制提供了不可多得的一手资料。”

权志龙震惊地听着那段旋律,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就是这个!教授,你怎么会……?”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荒诞的念头。

林知夏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如常:“并非超自然现象。更合理的假设是,你处于浅眠状态时,存在无意识的发声行为,而我的听觉监测系统处于持续工作状态。值得注意的是,”她将分析界面转向权志龙,上面是复杂的声波图和频谱分析,“这段旋律的情感特征值(基于我改进后的多维度模型计算)呈现出一种‘平静的忧伤’与‘微弱期待’的混合态,这与你在‘心跳日志’中多次提到的,关于某些‘未完成对话’或‘悬而未决瞬间’的文字描述所隐含的情感维度高度吻合。这或许暗示,你的艺术直觉在非清醒状态下,对某些……潜在的情感线索进行了更深层次的加工和整合。”她巧妙地避开了“关于我们”这个可能过于直白的表述,但“潜在的情感线索”这个词,依然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两人之间那片名为“专业合作”的湖面,漾开圈圈涟漪。

权志龙看着她一本正经地用科学术语分析着那些连他自己都未必能清晰言说的内心波动,一种奇异的感觉攫住了他。既觉得她这种“将心跳翻译成数据”的方式冷静得近乎可爱,又为她话语中无意间泄露出的、对他内心世界的细微洞察而感到一丝心悸。他走到控制台前,靠近林知夏,指着屏幕上一条代表“期待感”的曲线峰值,故意将语气放得轻缓,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所以,教授,你的算法是不是在说……我在梦里,其实是在‘期待’着什么?”他靠得很近,近到林知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酒气和自身清爽体息的味道,近到她能看清他长而密的睫毛在晨光下的投影。

林知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她的便携式生理监测仪发出了极其轻微的、表示“社交距离过近”的提示震动。但她没有立刻后退,而是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数据上,用近乎僵硬的语调回应:“从数据层面解读,‘期待’可以理解为一种对未来事件或状态的正向预期。模型显示,这段旋律在发展和解决部分,和声进行倾向于使用具有开放性的sus4和弦而非稳定的三和弦,节奏上也存在故意的延迟和留白,这确实符合音乐心理学中对于‘期待感’的声学表征。但这仅代表一种抽象的情感趋势,无法指向具体客体。”她试图用专业的壁垒来隔绝这突如其来的、过于私人的氛围。

“具体的客体啊……”权志龙拖长了语调,目光却紧紧锁住林知夏微微泛红的耳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带着点痞气的笑。他没有再逼近,而是直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语气轻松地转移了话题,但眼神依旧停留在她脸上:“好吧,科学解释先放一边。教授,既然我们都‘听’到了这段旋律——不管是通过什么方式——那不如,我们把它做完?”他的眼中重新燃起创作者特有的兴奋光芒,“就用我们那套‘人机共生’系统!你来分析我的生理数据和旋律结构,提供‘科学建议’;我来负责把梦里那种……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用音乐具象化出来。就当是……一次对‘创造性起源’的联合探索?”这个提议,不仅关乎艺术,更像是一个共同守护秘密的邀请,将两人拉入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创作结界。

这个提议精准地命中了林知夏作为研究者的核心兴趣点。将模糊的梦境意象转化为可量化的音乐参数,并观察其与创作者生理状态的关联,这无疑是对她“音乐情感计算”模型的终极检验。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紊乱,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可以。但我需要更全面的基线数据。首先,你需要完整复现并录制你在梦中感知到的主要旋律动机和结构框架。其次,在创作过程中,我需要同步记录你的EEG、ECG、GSR等多通道生理信号,并与音乐输出的情感特征进行实时关联分析。最后,我们需要设定明确的评估指标,来衡量最终作品在多大程度上‘还原’或‘升华’了你的梦境体验。”她一边说,一边快速在平板电脑上列出清单,动作专业,试图用流程的严谨掩盖方才的失序。

“没问题!都听你的,‘指挥官’。”权志龙爽快地答应,脸上是跃跃欲试的表情。他立刻坐到那台便携式键盘前,闭上眼,努力回忆着梦中的每一个细节,手指开始在琴键上流淌出那段空灵而略带忧伤的旋律。林知夏则迅速在他周围布置好各种传感器,如同布置一个精密的科学实验现场。她专注地盯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据流,偶尔出声指导,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冷静而清晰:“注意第三小节的呼吸,皮电反应显示这里有轻微的紧张波动,尝试更平滑的过渡。”“副歌部分进入前,你的α波能量提升,与‘放松的专注’状态吻合,保持这个状态,但注意和声的紧张度需要同步累积。”

工作状态下,两人都暂时收敛了那些微妙的情愫,变成了纯粹的“研究员”和“创作者”。然而,暧昧的藤蔓总在间隙中悄然生长。当权志龙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和弦而苦思冥想、无意识地用笔尾轻敲下巴时,林知夏会不动声色地调出数据库中和声进行的统计概率模型,给出几个最可能的选项,语气平淡却精准:“根据大规模音乐数据库分析,在类似情绪和旋律背景下,使用降六级和弦的意外率为67.3%,但其情感冲击力评估最高。”当林知夏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而轻轻揉按睛明穴时,权志龙会适时地暂停演奏,起身去为她重新接一杯温水,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口中还说着看似调侃实则关心的话:“教授,机器也需要冷却时间,何况是你这么精密的‘生物计算机’?我可不想我的‘最佳拍档’因为过载而蓝屏。”

最戏剧性的互动发生在一个小时之后。权志龙尝试为旋律添加一段对位旋律(counterpoint),以增加音乐的层次感和对话性。他反复试了几次,都不太满意,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林知夏看着屏幕上两条旋律线相互交织却又略显分离的声谱图,以及权志龙略显焦躁的生理数据(心率变异度降低,额叶θ波增强,表明认知负荷加重和挫败感),她沉思片刻,忽然伸出手,在辅助键盘上轻轻按下了几个单音。这几个音符极其简单,甚至算不上旋律,但它们出现的时机和音高,恰好填补了权志龙那段对位旋律中的“空洞”,像是一把钥匙,轻轻一转,便让两条原本有些别扭的旋律线瞬间咬合、共鸣,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音乐顿时变得丰满而富有情感张力。

权志龙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林知夏。林知夏自己也愣住了,她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干预”。她的手指还停留在琴键上,感受到键盘轻微的反弹力,以及……权志龙投射过来的、混合着惊讶、探究和某种更深层欣赏的目光。实验室里只剩下音乐最后的余韵和两人之间突然变得清晰的呼吸声。

“教授,”权志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沙哑,“你刚才……是即兴的?”

林知夏迅速收回手,仿佛被键盘烫到一般。她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屏幕,试图用数据分析来掩盖刚才那一瞬间的“非理性”行为:“我……只是根据声部进行规则和和声学原理,选择了一个符合当前和声背景(C大调四级和弦第二转位)、能够增强内声部流动性的经过音。这是一种常见的对位技巧,旨在优化纵向音响的和谐度与横向线条的独立性。”她的解释快速而专业,但微微泛红的耳廓和比平时稍快的语速,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权志龙没有戳穿她,只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嘴角的笑容扩大。他没有继续追问那个音符的技术细节,而是重新将目光投向键盘,手指落下,这一次,他不仅延续了林知夏刚刚添加的那个动机,还刻意在其基础上进行了变奏和发展,让这条新生的旋律线变得更加鲜活、灵动,仿佛在主动与林知夏刚才那个短暂的“介入”进行一场愉快的对话。他一边弹奏,一边用带着笑意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般低声说,但音量恰好能让林知夏听到:“看来……我的‘梦境’,好像不小心也邀请了一位特别的‘客人’进来。而且这位‘客人’,还挺懂音乐的嘛。”

林知夏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记录着数据。但她发现,在权志龙发展那段由她“开启”的旋律时,他的生理信号出现了一种全新的模式:一种高度同步的γ波活动遍布多个脑区,同时伴随着心率下降和呼吸变得深长——这是一种典型的“心流”(Flow State)与高度愉悦并存的神经签名。而她自己的监测仪也显示,在听到权志龙那句意有所指的“特别的客人”时,她的心率出现了一个短暂的、超出基线范围的加速波动。她将这一现象默默记录在实验日志中,标注为“外部语言刺激对研究者生理状态的潜在干扰效应(待进一步分析)”,但心里某个角落却清楚地知道,这或许并不仅仅是“干扰”。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沉浸在这种奇特的“共同创作”中。权志龙的感性直觉与林知夏的理性分析不断碰撞、磨合、渗透。他提供一个天马行空的音乐想法,她则用数据和模型为其找到落地的支撑和优化的可能;她指出一个结构上的风险,他则能用意想不到的创意将其转化为作品的亮点。他们之间渐渐形成了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停顿,甚至只是呼吸频率的细微变化,都能成为彼此调整的信号。那种由专业合作构筑的安全区域,悄然滋生出一种更深层次的信任与理解。他们不再仅仅是科学家和艺术家,更像是共用一副耳机、共享一段频率的同行者,在名为“创造”的秘境中携手探索。

当这段基于梦境的旋律最终以一个悠长、明亮却又带着一丝怅惘的长音结束时,实验室里一片寂静。权志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创作完成后纯粹的满足和疲惫。林知夏也停止了记录,看着屏幕上最终成型的、复杂而精美的音乐数据图谱,以及旁边同步记录的、堪称完美的生理协同性曲线,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涌上心头,比她发表任何一篇顶级期刊论文都更加真切和饱满。

“完成了。”权志龙转过头,看向林知夏,眼睛亮得惊人,“教授,你觉得怎么样?像不像……我们一起做的一个梦?”他用了“我们”这个词,自然而亲昵。

林知夏看着他那双因为专注创作而愈发深邃的眼睛,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她自己的身影。这一次,她没有立刻用数据或理论来解构这个瞬间。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嗯。数据的拟合度……很高。”她顿了顿,补充道,目光不经意地与他交汇,“而且,音乐本身,具有很高的情感共鸣潜力。”这句超越纯技术层面的评价,让清晨阳光下的实验室,仿佛也染上了一层暖昧的暖色调。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窗,在布满乐谱纸和数据线的工作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一段始于混沌醉酒和隐秘日志的旋律,在清晨的实验室里,经过理性与感性的共同浇灌,终于破土而出,开出了奇异的花朵。而某种比合作关系更微妙、比数据更复杂的情感,也如同那旋律中悄然生长的对位声部,在两人未曾言明的默契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和音高。他们的故事,在数据的严谨与艺术的不羁之间,继续蜿蜒前行,每一个音符、每一次心跳,都可能是下一个篇章的伏笔。感情线的进展,正是在这种看似专业、实则充满私人意味的碰撞中,一点点变得清晰可见,如同晨曦逐渐驱散夜幕,照亮了彼此心中那片曾经被理性或不羁所掩盖的柔软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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