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愣愣地看着林恪的后背,一头雾水——他又想耍什么花招?
让人意外的是,林恪并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保持了这个姿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冉垂眸,眼中充满了若有所思的审视,就像是面对一道无法解决的难题。
然后她乖顺地趴在了林恪的背上。
因为实在是太累了,不想再掰扯那么多了。无论是刚刚身体的反常,还是面对心思诡异的林恪,都让她觉得疲惫。
林冉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记忆有一部分的缺失和模糊,但她并不想找回它们,她只是一个趋利避害的普通人罢了。
人,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
斑驳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洒落,在枯叶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林恪背着林冉,踩在铺满了金黄落叶的小路上,每走一步,都会发出细碎的脆响。
林恪突然感觉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平静和满足,然后生出了淡淡的喜悦。
可他已经是一个22岁的成年人了,按理说不会再对踩落叶这种幼稚的游戏感兴趣,这很奇怪。
就像他为什么要主动背林冉,这也很奇怪。
女孩儿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像是某种洗衣液混杂了阳光的味道。尽管林冉已经很小心了,但两个人还是不可避免地贴在了一起。她散落的几缕头发时不时会蹭过林恪的脸颊,痒痒的。
这样亲密无间的接触,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种种反常的情绪和举动,让林恪突然意识到,他在失控。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林冉沉默地趴在林恪背上,这一刻,他们之间没有了相互试探、各怀鬼胎,林冉突然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荒谬感。
也许……是我对他有偏见呢?
因为初见时那莫名其妙的情绪,我先入为主觉得他不怀好意,但万一他真的就是一个渴望家庭亲情的海外留子呢?万一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和我成为亲人呢?
脑海中的小白人刚说出这些话,小黑人就立马给了她一拳:“林冉,你安逸日子过得太久,喝糖水喝傻了吧。你是喝成傻白甜了吗,警惕心被狗吃了?”
小白委委屈屈道:“可是活得弯弯绕绕很累啊,林恪这个人总归又避不开,不如往好的方面想想呢?”
小黑:“他身上的那种危险性我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林恪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再说了,避不开?谁说避不开,我们可以……”
林冉晃了晃脑袋,驱散了脑海里不好的想法:法治社会,不要瞎想。
不过话又说回来,只要他能一直像今天这样正常,那自己也没必要整天像个惊弓之鸟一样。林冉想。
林冉的内心逐渐归于平静,林恪却突然开口道:“林冉,你和我刚见你的时候,很不一样。要不是这世界上没有鬼神,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换了个灵魂。”
林冉脑海里的预警瞬间又响了起来:什么意思啊,普通的聊天,还是试探?普通聊天也不是这么聊的吧,这妥妥的就是试探啊!
果然不能对这个狗东西抱有希望。
林恪的温情是一种伪装,他的底色是面目可憎。
感觉到背上的女孩儿瞬间紧绷了起来,林恪释然地呼出了一口气,对嘛,这才是他想要的相处模式。
猫和老鼠。
最终,这场试探依旧以林冉的糊弄作为结束。
随即,她跳下了林恪的背,笑吟吟地对林恪表示了感谢,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公交站牌:“哥哥,谢谢你背了我那么久,公交车快来了,我先走了哈。”
林冉走远,林恪却依旧站在原地。脖子上的那股痒意依旧未散,林恪揉了揉脖子,然后扯出了一根长发。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长发,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头。
温疏桐回家的时候,林冉正认真地坐在地毯上撕着双面胶,然后往一张张照片的背面上贴。
“你干嘛呢?”
林冉晃了晃手里林恪的照片:“我要把林恪的照片贴满我的房间。”
温疏桐难以置信地挑了挑眉:“你疯了?”
林冉:“脱敏治疗啊,就这张脸,看多了,我肯定也就心如止水了。再也不用被他拿捏了,我要横扫恐惧,拿回主动权。”
温疏桐沉默了:好像有点道理,但是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
于是,林冉过上了一段,白天见林恪,晚上依旧见“林恪”的日子。她相信,量变终究会引起质变的。
抱着这样的信念,林冉迎来了本学期第一次野外实践。
众所周知,像这样的野外实践,一般都是男女主之间感情升温的好机会。迷个路啊,再生个病啊,两个人一起在小树林里过一夜。
同学们再传一传绯闻,那两个人的进度能往前拉一大截呢。
林冉很期待这次的野外实践,不过她对男女主之间的爱恨纠葛不感兴趣,她只想拿第一。
能重新站起来的机会实在是太珍贵了,那段只能被困在轮椅上的日子真的很痛苦,林冉会珍惜每一个年少时错过的活动。
那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一种弥补。
大巴车晃悠了一路,最终在大山里的基地停了下来。还没等老师宣布同学们各自组队,大多数队伍就已经在大巴车上组好了。
温疏桐一向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所以压根就没有来。林冉也没有刻意去找别人组队,于是她就这么水灵灵地落单了。
不过林冉觉得这样正好,因为一个人行动更便利。
但是老师却提出了反对意见:“林冉,这次的活动和以前不太一样,老师建议你还是找个人一起比较好。池沐野他们队好像还缺人,你要不然去问问?”
万恶的定律啊,真是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林冉强烈地拒绝了老师的提议,并表示自己一个人真的可以。
有时候真的有些无奈,敬爱的班主任,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负责的。早知道就拖着温疏桐一起来了,这样就不用应付这些了。林冉想。
面对林冉的固执,班主任有些无奈,她退而求其次道:“那这样吧,我听说你哥哥这回也跟着一起来了。你去和你哥哥一起,让他照顾一下你,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要不然你就去和池沐野他们一队。”
林冉:“……”
这队组的,手心手背都是屎,还真是很难选啊。
最后林冉还是选择了林恪,反正都和林恪有了这么多交集了,情况还能差到哪儿去呢?
总比去池沐野那个队伍,应付未知的糟心要好。
此次野外实践的规则很简单,教官们已经提前在山里面设置好了打卡点,不同的打卡点代表着不同的东西和积分。
活动从下午开始,持续到第二天下午。根据每个队伍的积分进行排名,积分越多的队伍排名越高。
这么一听,好像人多一点情况会更有利,但林冉本来就没指望靠队伍获胜,靠别人总是会出意外的,她要拿的是MVP。
活动开始后,随着各个队伍的逐渐深入,大家渐渐地分散开来。林冉身边除了林恪,便再没有其他人了。
林冉看了看手腕上的专用表,对着林恪说道:“这样不行,我们人本来就比别的队伍少,还总是一起行动,太不明智了。”
“这样吧,我们分开行动,两个小时之后。”林冉指了指电子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在这里汇合。”
林恪探究地看着林冉一脸认真的样子,心想:不是为了避开自己,她是真的很想赢啊。
“好吧。”林恪点了点头。
两个小时渐渐过去,林冉却没有一点要和林恪汇合的意思。
她扫荡完了这一片区域的打卡点后,找了一个干净一点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掏出了包里的东西。
林冉欣赏着自己收获颇丰的背包,满意地啃了一口手里的面包。
很好,保持这个节奏。休息20分钟后,就继续下一个区域。
林冉专注地看着地图,规划着接下来的路线,全然不知,危险正在悄悄来临。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蛇正悄悄朝着林冉靠近,却在即将得逞的时候,被一只白净的手攥住了。
蛇尾扫过林冉的脖子,然后缠上了那只扼住她的手。
林冉惊讶地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满脸惊恐,手里还攥着一条蛇的沈晓晓。
沈晓晓她……救了自己?!
如果这条蛇不被沈晓晓抓住,那么它最终将咬伤我的脖子。林冉后怕地想。
手里的蛇不断地扭动着身体,沈晓晓显然很害怕,捏得那条蛇都变了形,却还是没有松手。
林冉果断抽出了包里的匕首,然后握住了沈晓晓的手腕,斩下了那只蛇的头。
“先别放,刚斩下来的蛇头还有神经反射,我找个东西包一下。”
终于丢掉了手里的东西,沈晓晓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灭顶的恐惧,然后呜呜地哭了起来。
林冉:“……”
其实林冉本来也想哭的,她也很害怕这种无脊椎动物。只是情绪才刚酝酿好,就被嚎啕大哭的沈晓晓给吓没了。
林冉拿出包里的水和湿巾,仔仔细细地把沈晓晓手上的血迹给洗干净了。检查完确实没有伤口后,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管这条蛇有没有毒,没有伤口最好了。
林冉做完这一切后,沈晓晓还沉浸在悲伤和恐惧中无法自拔,林冉笨拙地哄了两句后,就放弃了。
这孩子也太难哄了吧。
就这么哭了整整半个小时,沈晓晓才渐渐回过神来。
林冉长舒了一口气:“谢谢你啊。要不是……”
话还没说完,沈晓晓的肚子就叫了起来。
林冉被她尴尬且不知所措的表情给逗笑了,她拿出了包里剩下的食物,递给了沈晓晓:“先吃点东西。”
然后她重新坐在了地上,规划起了接下来的路线——刚刚被那么一吓,她想的东西全忘完了。
一时间,周围只剩下了沈晓晓安静的咀嚼声,她咽下了嘴里的面包,突然问道:“林冉,你很讨厌我吗?”
林冉错愕地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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