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说变就变,接下来的几天伦敦都在下雨,变的愈发冷了,两人窝在别墅哪都不想去,也哪都去不了。
薄絮在房间里画了一幅画,不是教堂,而是别墅院内在风雨飘荡中依然不倒的玫瑰。阳台门紧闭,风吹雨拍打玻璃窗,密集又毫无节奏。正是午后,天边划过几道闪电,屋里的灯光闪烁,整个伦敦被乌云笼罩,大有黑云压城的气势。伴着一生巨大轰隆雷声,薄絮这幅画的最后一笔勾勒完成。扔了画刷躺在床上,把自己用被子牢牢裹住,抱着玩偶浑身缩成一团。
雷声越来越响,仿佛要击碎她的耳膜,又一声雷落下,薄絮整个人蜷缩的更加厉害。“啪—”的一声,灯灭,整个别墅陷入昏暗。
宋代沁在楼下喊:“小雨,阿絮,都下来吧,停电了,我这点了烛台!”
原雨打着手机亮光来薄絮房间寻她,木门开合发出嘎吱声,在黑暗的别墅里更加瘆人,“絮,你在被子里么?”
白色亮光在房间里来回,最终落定在那团鼓起的被子里。原雨在床边坐下,以为她在睡觉,要去掀被子,发现掀不开,白色的羽绒被像她的保护伞,谁都打不开。
“絮?”
又一响雷,闪电蜿蜒天际,在浓雾中劈出一道光,又很快弥合。
原雨很快察觉到不对劲,下去找宋代沁,“师母,絮有点不对劲,您快去看看!”
客厅空无一人,没有电,供暖也停了,整个别墅既冷又黑,只剩餐桌上的烛台摇曳,门开着,风一吹,火光扑簌,原雨都觉得有点吓人,seven趴在角落处懒人沙发上呜咽,也怕这场突如的风暴。
门外廊内,宋代沁接过纸袋,说:“明先生,我就不请你进来坐了,家里的电路出了点问题,又黑又冷。”明弋坐在他爸爸臂弯处,看着有点不大高兴,宋代沁笑着对他说:“明天你带seven出去玩好吗,明弋小朋友?”
明弋点头,闷闷地说:“嗯,好。”
他比较想见妈妈。
“那我们就……”
原雨举着手机往这边来,打断他们的谈话:“师母,絮她有点不好,您去看看吧!”她也有点怕,但薄絮都怕的不敢出来,她也就鼓足胆子喊人。
宋代沁冲来人微点头表示歉意,跟着原雨上楼。
雨下的愈发大了,小家伙出声:“妈妈是生病了吗?”
男人不说话。
小团子想从怀抱里下来,“我想去看妈妈!”
明其砚制住他动作,喝道:“明弋!我说过不要再去打扰她。”
滚雷阵阵,小家伙趴在男人肩上,如受伤的小兽那般,“我就是想她了,爸爸,我想妈妈了,她生病了我想陪着她,她肯定很不舒服的……”小团子突然想到这两天他生病不舒服的难受,还要喝很苦的药。
…
…
楼上,宋代沁赶紧先拉上窗帘隔绝外面闪电的亮光,再叫原雨把手机拿远些,碰了碰那团被子,轻声说:“阿絮,是师母,不怕。”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但被子里的人动了动,很细微的一下。
“阿絮,让小熊陪你好么?”宋代沁看一眼前几天给她送来的玩偶,全都整整齐齐的摆好。
心理师最注重对症下药,不能胡乱说话,在不清楚症结之前,只能给予足够多的耐心和陪伴。而薄絮把自己裹住的行为,恰恰说明她自我意识的保护很强,也很难让人走入她的内心,安抚,陪伴是她最需要的。
她不肯开一个口子接受玩偶。
宋代沁还在安慰她:“阿絮,师母给你煮了热红酒,按照你喜欢的口味,你想起来喝吗?”
热红酒…
薄絮散乱的意识里好像被这三个字触动,热红酒…是甜的…
气场杂乱,好像…还有人。
是谁?
好疼啊好疼…
为什么会这么疼…
就在她觉得要死在那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额头处,伴随着一声“妈妈”。
薄絮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小家伙,确切的实感让她涣散的思绪回来点。她像抱玩偶那般把明弋圈住,脑子里那仿佛被撕裂的疼痛折磨着她,眼泪打湿了身下的床单。
明弋快要透不过气,费力得把被子踢开,宋代沁看到有效果,赶忙把被子往下拉一点,没有反抗的情绪,就在往下拉一点…
终于露出两个脑袋。
原雨目瞪口呆,无数的念头冒了出来,这特么真不是亲生的?!
屋里冷的出奇,宋代沁让原雨多抱了几床被子来,再给薄絮擦掉汗,明其砚靠在角落墙上静静的看着。
看着她眼角的泪划过眉心那颗痣,划过眼角,再慢慢跌落。
烛台火光照的范围有限,他的神色更加晦暗不明。
她又想起往事了么?
宋代沁试图掰开薄絮的手把玩偶塞进去,把小家伙换出来,可怎么都掰不开。明弋的小手也紧紧攥着薄絮身上的衣料。
大雨滂沱,雷声渐停,宋代沁为难的开口:“明先生,这…”
明其砚从暗处走出,火光照亮他的脸,原雨眼球都要蹦出来,那个小家伙是这个男人的孩子这肯定是没错了,可为什么和絮也长得那么像?!
“宋教授,我要去爱尔兰出差,明弋生病刚好,如果可以,能否请您帮忙照顾几天。”
男人温文尔雅,看破不说破,话里话外都很周全。
“可以,我会好好照顾明弋,明先生无需太担心。”宋代沁自然是肯的,无论是薄絮如今的状况,她没有孩子,也很喜欢明弋。
楼下小区物业来找,宋代沁下去应付。原雨冷的不行也回房间加衣服,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但看着不像是坏人。
屋内静悄悄,架子上的画油彩还没干透,明其砚借着微弱的火光看清那是玫瑰,粉色的带刺玫瑰在风雨中飘摇,即使东倒西歪,仍是屹立不倒。
薄絮陷入沉睡,眼下的乌青透着疲倦。
小家伙仰头看他,眼睛黑不溜秋的打转,像是在问他要走了么。
明其砚不语,只是摸摸他的小脑袋,而后在薄絮眉心落下一吻。
珍重又珍视,对待独一无二的珍宝那般。
“阿絮,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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