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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晋封

慕容舜华走得惨烈,一度成了宫闱之中人人讳莫如深的禁忌。

谢清裕还是那副虚伪的老样子,以“顾念旧情,不忍苛责”为由,下令以皇贵妃之礼厚葬,甚至亲自拟定了谥号。

沉香悄步走近,声音低沉,“娘娘,陛下为皇贵妃定的谥号,是‘慧贤’二字。”

我闻言一怔,从恍惚中抽离,抬眼看向她:“哪两个字?”

“聪慧的慧,贤德的贤。”沉香轻声重复。

慧?贤?

一股难以言喻的讽刺感猛地涌上喉头,几乎让我当场失笑出声。

慧?

那个骄傲到堪称愚蠢,将一腔赤诚和全副信任都毫无保留系于君王一身,最终却被这份痴心拖累至死的慕容舜华,何曾与这个字有半分关联?

她若真有半分洞悉人心、审时度势的“慧”,又怎会看不清枕边人眼底深处冰冷无情的算计,怎会落得如此家破人亡、香消玉殒的下场?

贤?

那个行事张扬跋扈,喜怒皆形于色,与温良恭俭让从不沾边,一生都在追逐独占恩宠的慕容舜华,“贤”这个字安在她身上,简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怎么也想不到,谢清裕竟然会用这两个她一生都未曾拥有、甚至不屑一顾的字眼来为她盖棺定论。

是为了彰显帝王最后的宽仁,还是为了彻底抹去真实的、鲜活的、爱恨都淋漓的慕容舜华,只为了在史书上留下一个温顺模糊的符号?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我几乎能想象出,慕容舜华若泉下有知,定会对此嗤之以鼻,甚至不顾仪态地破口大骂这虚伪至极的封号。

可如今,她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她和她身后显赫一时的慕容家,都成了这皇权博弈下,被轻易扫入历史尘埃的牺牲品。

而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叶云歌的变化。

那个曾经明媚张扬、野心勃勃,初入宫时便视凤座为囊中之物的舒妃,在经历了丧子之痛以及被慕容舜华临死前摆了一道之后,竟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她没有如我所料那般,抓住慕容舜华倒台的空隙,竭力为自己辩驳,争取残存的一丝圣心。反而变得异常沉默寡言,迅速萎靡下去。

她不再出现在任何非必要的场合,连给皇后盛望舒的晨昏定省也是能推则推。

即便偶尔出现,也总是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低垂着眼眸,往日浸透了世家优越感的优雅与咄咄逼人的锋芒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死寂的避世与疏离。

她是心死了吗?抑或是忽然厌倦了毓金宫里无休止也无意义的争斗?

还是与慕容舜华最后的交锋中,自己的某种信念也一并被打碎了?

我始终想不明白,慕容舜华最后究竟对她说了什么,竟能让她产生如此翻天覆地又判若两人的变化。

慕容舜华用最决绝的死亡,为自己轰轰烈烈的一生画上了仓促的句号;而叶云歌,则出人意料地主动淡出了这个她曾志在必得的舞台。

后宫,忽然间就寂静了下来。

曾经充斥着的明争暗斗、唇枪舌剑、你来我往,都随着这两人的退场而骤然消散。

可这安静,非但不能让人安心,反而静得让人心慌。

与此同时,小皇子谢琮的病情依旧反复,日渐沉重。太医院众太医束手无策,盛望舒更是忧心如焚,形容憔悴,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儿子病榻前。

兰殊性子清冷,金沉璧又太软和,宫中能倚重分担实务的人,放眼望去,似乎只剩下我了。

彰华十年的冬天,晋封的旨意终于下达到了长乐宫。

宣旨太监尖细的声音在殿内回响:“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娴妃景氏羲和,秉心恭顺,柔嘉维则,克娴礼训于闺闱;温惠宅心,久著勤诚于椒掖。协理六宫,夙夜恪勤;抚驭上下,宽严得济。特以金册金印,晋封尔为贵妃,赐号如旧。钦哉!”

我依着规矩,恭敬地跪下,行大礼,声音平稳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臣妾接旨,谢陛下隆恩。”

娴贵妃。

是的,我终于成了贵妃。

入宫十年,这是我第一次晋位。

我从一个摇摇欲坠的国公府嫡女,裕王侧妃,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站在了仅次于皇后的位置上,真正名正言顺地掌握了协理六宫的实权,拥有了我刚刚踏入王府那些不眠之夜里,梦寐以求的地位和权力。

宣旨太监离开后,沉香和宫人们脸上洋溢着由衷的喜色,纷纷上前道贺。她们期盼地看着我,等待我露出欣慰的笑容,也等着我下达一些彰显威仪的指令。

我却只是缓缓地、有些吃力地站起身,没有去看那无上荣宠的金册金印,径直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一丝缝隙。

凛冽的寒风瞬间呼啸着卷入,吹散了殿内过于暖腻的气息,也吹动了我鬓边一缕未簪稳的碎发,冰凉地拂过脸颊。

我望着窗外被夜色和积雪覆盖的轮廓模糊的庭院,声音平静:“吩咐下去,一切照旧。库房里的赏赐,按旧例分给宫人便是,本宫有些乏了。”

沉香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与担忧,但她终究什么也没问,依言退下,并轻轻挥手屏退了其他同样面带不解的宫人。

殿门合拢,将外面隐约的喧嚣与窃喜彻底隔绝。

偌大的殿内,再次只剩下我一人,跳动的烛火将我的影子拉得长长斜斜,投在冰冷的砖地上,孤寂而扭曲。

十年了。

我终于走到了这里。

可这贵妃之位,是怎么来的?

是用慕容舜华和她全族上下滚烫的鲜血,用她那条曾经鲜活烈性的命换来的。

是用叶云歌被碾碎的骄傲和野心,用她那不知是真是假的沉寂换来的。

是用盛望舒日夜焦灼的眼泪和病弱的谢琮沉重的呼吸换来的。

是用这深宫里,无数看得见看不见的牺牲、背叛、算计和消亡,一点点堆砌起来的。

我低头,摊开自己这双手。保养得宜,肌肤依旧细腻,可仔细看去,指关节处似乎已有了些许岁月留下的纹路。

这双手,曾经在敬茶时被滚热的茶水烫出红痕;曾经在无数个深夜里谨慎地摩挲过那个白瓷药瓶;也曾执笔处理过堆积如山的宫务账册……

这双手,曾经只想抓住一丝能让家族苟延残喘的生机,后来渴望握住一点能掌控自身命运的权力,如今,它似乎已经握住了很多——

地位、权柄、帝后表面上的信任,甚至可能是未来更进一步的可能。

可为什么,摊开掌心,感受到的只有一片彻骨的冰凉和空洞?

明明站在了更高的地方,拥有了更多,得到了最初想要的东西,心底却仿佛被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

那些曾经支撑我走下去的、灼热的渴望和清晰的目标,似乎在达到的这一刻,变得模糊而微不足道。

十多年前,那个坐在辅国公府日渐倾颓的院落里,对着镜子暗自发誓的景羲和,想象的是如何凭借自己的心计谋算,在这深宅后院乃至九重宫阙中杀出一条血路,赢得宠爱和权力,光耀门楣,留下属于自己的名字。

可这十年,我究竟做了什么?

我似乎更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一个谨慎的平衡者。

我看着慕容舜华烈火烹油,看着她盛极而衰;

我看着叶云歌翩然入场,看着她锐气受挫;

我看着盛望舒稳坐中宫,却也看着她为子忧惧,日渐憔悴……

我周旋其间,步步为营,未曾深陷任何一场风暴的中心,却也未曾真正酣畅淋漓地活过、争过、爱过、恨过。

我能获得这个贵妃之位,好像并非因为我景羲和有多么算无遗策、手段高超,更像是因为……

那些曾经比我更灿烂、更荣耀、更肆意的人,或主动或被动地,都离开了。

慕容家的倾覆空出了权力的位置,叶云歌的沉寂减少了争抢的对手,盛望舒的心力交瘁需要人分担重担……

于是,贵妃的尊位,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这个始终在场、还算安分懂事的娴妃头上。

没有预想中的扬眉吐气,没有苦尽甘来的狂喜,只有悲凉、讽刺以及无尽的茫然。

殿外,北风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呼啸着,卷起千堆雪。

今天白天的时候躯体化很严重,感觉这几天写的东西都比之前有灵气些TT我始终认为灵气来源于精神或多或少出现问题[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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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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