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读,顾伟把成绩单贴在教室前面。
早读一结束,同学们就乌拉拉地围了上去。
最上面一行赫然就是常青的名字。
语文95。
数学197。
英语91。
物理90。
化学54。
政治88。
历史79。
生物96。
地理85。
围在成绩单前的同学感叹不已。
“数学197,这也太恐怖了!!!”
“物理也满分啊,不是怎么做到的!!”
“头一次见到第一排不是那一位,感觉竟然有点陌生哈哈哈……”
“常青才是真的大佬啊,我数学连她一个零头都没有呜呜……”
常青目光落在成绩单最上排,第一行“常青”,第二行“越屿”。
常青心想,这是第二次。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看越屿的成绩,以往她匆匆看个总分就过。
语文,数学195,英语108,物理90,化学60,政治90,历史92,生物100,地理99。
常青的目光在越屿的语文成绩“74”上,以及英语成绩那个“108”上停顿了几秒。
越屿语文作文偏题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高一写记叙文的时候还没有这个问题,高二从写议论文开始他的这个问题就暴露得彻底。
语文老师不止一次说过这个问题,但都没什么用。这次也是这样,更不用说这次的考试作文刁钻得很,很多同学都因此偏题了。
常青有一次问过越屿这个问题。
他说:“我也不理解,比如这次,题干是比中有智慧比中有情怀,我就写了比较中的智慧与情怀,怎么就跑题了呢?”
于是常青看了越屿的作文。
标题是“绿蚁新醅酒。”
虽然和题目没什么关系,但是正文能掰回来就好。
第一章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这句诗引出论题,开头就是一句“以色彩对比引出诗意情怀。”接下来全篇都在写对照之美以及中华文学对照之风采。
常青沉默了。
好像是有些怪,但是也能和题目对得上。
她也给不出什么建议,最后她想了想对方也不一定参加高考,就懒得理会了。
越屿的英语成绩倒是一如既往得稳定。这次卷子这么难,120分的试卷他还能考出108分,常青觉得她和越屿在英语上的差距,再给她三年都追不上。
常青还觉得这次她93的成绩都算超常发挥了,毕竟16班平均分才81。
常青也问过越屿他英语科目用的什么学习方法。
午后的自习室里,少年停下了手中的笔,蹙眉沉思了一会。
“看英文刊原文书,每天做题保持手感,然后提升词汇量?”
“我把我看的英文刊发给你?需要吗?”
常青板着个脸:“不需要。”
“行吧。”越屿这两个字嚼的意味深长,却又转头把厚厚的一个压缩包发给了常青。
“需要实体吗,不过那些都在我家。”
常青背着越屿偷偷打开了某个pdf,看了第一段,行,看不懂。
她默默把手机掐灭:“都说了不需要。”
“数学你给我你做的竞赛题,英语你现在又给我考试都不会出的阅读材料,你是不是居心不良?”
越屿眉毛挑起,语气有些戏谑:“是啊,被你发现了。”
“我已经没有进步空间了,这不就是打着你多做点和考试无关的努力,千万千万别赶上我哦。”
常青觉得自己很奇怪。她明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因为别人的只言片语而影响自己的决断,但是越屿不一样。
明明心里很清楚他只是很幼稚的激将,但却能轻易挑动她的好胜心。
好像只是为了那一点点口舌之争。
“幼稚。”她轻嗤,“我就算把这个压缩包里的原文刊全读一遍,我的英语也没有退步空间。”
越屿很早就发现常青冷不丁爱冒出一两句冷笑话,偏偏他这个笑点很高的人,很难拒绝常青的冷笑话。
他觉得可太有意思了,平日里那么傲气的人,连说这种毫无气势的话都那么的波澜不惊。
从某种角度来说,常青过于客观了。
人类的感情偏向总是主观的,大部分人看待这个世界都是带着滤镜的,偏爱与偏见都是如此。基于每个人独特的经历、文化背景、价值观和情感需求,世人对他人的评价往往受到自己内心世界的影响,看到的世界与真实的世界总是有些偏差。
就像他自己,眼中也有优秀又美好的父母,平平无奇的老师和同学,以及一直在发光的她。
可她眼里的一切都是直接生图直出,没有对喜好的事务添油加醋,也不对不喜的东西施以个人喜恶。
就连对她自己,她的评价是常青很优秀,她倒是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她看起来自信,有时候像在放狠话——事实上只是她对未来的一种预测。
哪怕她没有做到,她也会淡淡地来一句“很正常”。
她太了解她自己,她知道自己美丽,知道自己聪明,知道自己勇敢,该站在哪个位置;与此对应的是,她知道自己的不足,知道自己的缺点。
常青这个人,不大的年纪,下着人生的每一步棋,却客观地像旁观者。
越屿看着常青低头刷刷刷写字的画面,心头突然浮起一个念头——常青,你喜欢你自己吗?
越屿突然愣住了,他下意识就是否定。
怎么会有人不爱自己呢,还是在这般天真烂漫的年纪,这般张扬自信的作风。
他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常青,忽然对上了一双沉着冷静的眸子。
黑漆漆的,却流转着光彩。
常青很早就察觉到对面目光,她在这道注视下做完一篇完形填空,才抬起头。
“我脸上有花吗?”
“嗯。”越屿丝毫不见心虚,“比花好看。”
常青很想怼一句“油腻”回去,但是越屿神色太清明,她从对方眼里看不到一丝对异性的暧昧。
他夸的很自在,常青听得也自在。
她当然知道自己好看,但是她还是怼了回去:“照镜子去,你也挺好看的,别影响别人学习。”
越屿挑了下眉:“这也能影响到你?”
“嗯。”常青也毫不心虚,“错误率百分之几,你要付的责任就百分之几。”
越屿瞥了一眼常青的卷子。
“你的英语不是没有退步空间吗?”
常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宏观上是没有,微观有。”
越屿不说话了——他发现了一件事,常青自己可以说自己不好,但是别人说不得。
常青一边对答案,一边握着红笔在黑白试卷上划着又大又红的叉。
声音也很不同凡响,造出的动静比两个人的低声交谈还闹。
越屿忍不住笑起来。
“算啦。我负全责,作为赔偿,我晚上请你吃饭好不好?”
没有人会拒绝越屿服输又求饶的软话。
尤其是常青对对方还有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每每这个时候,常青总会架不住对方含笑又温柔的目光,有最冷漠的姿态说出最没骨气的话。
“行吧。”
常青很清楚地意识到她手里捏着的单方面感情协议变得不可控,但她也不想改变,沉溺其中似乎也不错。
常青想起一句话——“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自己的暗恋还远没有达到“爱”的地步,“沉沦”二字对于她也过于可笑,可是她确确实实是清醒地在陷入。
她知道手中的风筝在飞远,她放任它飞远,与此同时她会施以更大的力道抓住这根线,牢牢抓住。
不管如何如何,一切的主动权在她手里。
月考结束后,这一年也渐渐走到了尽头。
海宁的冬天也终于姗姗来迟。
似乎是某一场西北风,配合一场稀稀拉拉的冬雨,忽然使得海宁变了天。
前几日大街上还有人穿短袖,这几日零星就有几个套上了羽绒服。
海中最标志的那件又大又宽的大红袍校服陆陆续续扩大范围。
这件红校服实在是宽大极了,却又异常保暖。
据说,有同学实践过,里面穿了七件,外面套两件大衣,竟依然还套的上这校服。
常青本来还嗤之以鼻,嫌这校服土不拉几的,谁知去年这个时候就爱上了,甚至她还特意订了两件一模一样的校服,换着穿。
每年天气一转凉,她就把会这件红校服拿出来,不管里面穿的什么衣服,外面都是雷打不动的一件红校服,再配上雷打不换的黑色裤子,常青冬天的装束就简单得不得了。
一开始是因为校服防风又保暖,后来就成了习惯。等隔年春天,再将这两件朝夕相伴的校服塞进柜子里,常青还有些依依不舍。
很多年以后,常青身上的衣服越来越贵,材质越来越保暖,可她却再也找不到记忆里那般温暖的感觉。
也再也没有一件衣服,陪伴她超过两个年头。
与突然而来的寒冬相对应的,海宁一年两度的冬季跑操也开始了。
其他时候的做操,冬季就是跑操。
虽然很多同学都怨声载道,用各种小手段逃避跑操,但常青个人还挺喜欢的。
除了要喊那个沙比的口号。
其他冬天的一切,常青都很喜欢。
越哥眼神是挺好的,能在一堆大红袍里精准找到常姐。
说起来,女主生日要到了,哇,马上就要结束校园篇了,时间过得好快
我觉得很好磕的一点是,常青把自己裹得太彻底,没人懂她,但是男主刚好能察觉到常青情绪的转变,懂她的脾气,常青也很容易在男主面前卸下心防。
想象很美好,写出来就是这样子了,天呐这要怎么写感情流啊,我觉得她俩谈不成这个恋爱啊。
ps“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出自2019年,按本文目前背景还没有到2019年,暂时懒得管了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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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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