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两人重新回到雅间。当温斯言走到雅间门口时却停下了脚步,池佑安看他不动,便问:“怎么了?”
温斯言只是看着屋内,没回她的话。
“温斯言?”池佑安又问,她瞧见温斯言的脸色不太对,心中生疑,“你这什么表情,莫不是见到鬼了?”
只见温斯言抬手指了指屋内,声音发虚,“不是鬼,但也不是人。”
池佑安闻言皱眉,快步走到门前,当她向屋内望去时,后背陡然冒出一阵冷汗。
她看见屋内原本应该是活人的丁烛,此时竟然变成了一具木偶。它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门口,脸上还画着浮夸的妆容,红色的嘴唇几乎咧到耳朵。
“我去!”池佑安惊呼一声,“这是木偶?!”
温斯言在一旁点点头,“这玩意什么时候出现的。”话音刚落,便刮来一阵阴风。
池佑安忍不住的抖了抖,她觉得后背有些发凉。突然,她发现屋内那具木偶的身子是反着的,“温斯言,你有没有听说过五大秘术啊?”
温斯言深呼吸一口气,回答:“当然听说过,难不成你是想说,里面那家伙是五大秘术之一?”
“你看那家伙的身子是反着的。”池佑安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木偶说,“别看我,盯着它!我若没有猜错,这个‘并云楼’其实是个阴阳楼,这儿的老板保不齐是五大秘术的传承人之一。”
阴风裹着檐角铜铃的嗡鸣灌进雅间,那具反身木偶的眼珠突然发出细微的转动声。
“传说在明朝末年,天下大乱,疫病横行。西泽地区受灾尤为严重,百姓苦不堪言。有位姓丁的青年偶然间得到一本残卷,上面记载着与阴阳沟通、以神秘力量驱邪治病的方法。青年日夜钻研,竟真的掌握了一些独特的法门。他利用这些秘术,在疫病中拯救了无数百姓的生命,西泽阴阳丁家也因此声名远扬。此后,家族不断发展壮大,历代传人皆肩负起守护一方安宁、调和阴阳秩序的重任。”池佑安观察着眼前的木偶,接着说,“现在我们眼前的,极有可能就是西泽丁家的阴阳木偶。”
“你意思我们完蛋了?”温斯言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池佑安微微摇头,“说不准。”
木偶眼珠转动的咔嗒声突然变密,像是无数虫豸在脑壳里爬动。
“你说我们和他素不相识的,他为什么害我们?”温斯言压低声音道。
池佑安冷哼一声,“害人需要什么理由,你倒不如想想你有没得罪托你来的那位朋友。”
“池佑安,”温斯言突然拉起她的手,“咱俩可以当亡命鸳鸯了。”
温斯言话音未落,池佑安突然甩开他的手,将半袋糯米砸向木偶的面门,“谁要和你做亡命鸳鸯!”
那些糯米粒沾到油彩的瞬间爆出蓝烟,反身木偶的眼珠竟在咔嗒声中渗出黑血。
雅间梁柱突然浮现蛛网般的裂纹,十二盏羊角灯同时朝两人倾斜,灯油里浮着的人脸正拼命拍打玻璃。
“遇见你果然没好事!” 池佑安拽出腰间捆着的银线,线尾系着的铜钱突然发烫,她迅速闪避将用银线牵制住木偶,又扭头冲温斯言说,“愣着干什么,带打火机没!”
阴风卷着算盘珠子砸来,温斯言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
木偶的脖颈发出骨头错位的闷响,反折的头颅竟扭转三百六十度。
池佑安将银线抛向梁间,线绳穿过十二盏羊角灯的刹那,屋内灯光骤然熄灭。
温斯言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池佑安!”与之而来的还有一阵诡异的‘桀桀’声。
“点火!” 池佑安喊道。
咔哒——打火机的火光瞬间亮起,在光亮下,池佑安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此时这间屋子里,除了池佑安牵制住的那具木偶,还有其他十几具画着鬼脸的木偶。
池佑安猛然一顿,心道不妙,急忙松手奔向温斯言,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打火机熄灭。
在火光熄灭前,向温斯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黑暗像浸透墨汁的绒布裹紧两人,算盘珠子砸在木桌上的脆响突然变成指甲抓挠木板的锐音。
池佑安的指尖刚触到温斯言的袖口,就听见右侧传来绸缎摩擦的窸窣声 —— 那是木偶关节转动时牵动戏服的声响。她猛地将温斯言按在八仙桌下,自己后背贴着桌沿滑进去,鼻尖瞬间撞上一股混合着桐油与尸碱的怪味。
“闭气。” 池佑安的嘴唇几乎贴在温斯言耳垂上。
头顶的楼板突然渗出水渍,滴在温斯言手背上时竟泛着磷火般的幽绿。
那些蛰伏在黑暗里的木偶似乎察觉到活物气息,十几具躯体同时发出木轴生锈的吱呀声,像是无数折扇在同时开合。
最靠近桌脚的木偶突然弯腰,反折的头颅从桌沿下探进来,画着浓妆的脸离池佑安只有三寸远。
她能看清那干裂的油彩下渗出的黑血,正顺着木偶颧骨滴在温斯言鞋面上。池佑安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口鼻,眉头紧皱。她心想白舟北说的对,八角县不太平,自己还是太年轻没有防备,真是要死在这里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突然,雅间雕花窗棂被猛地撞开,一道黑影翻身滚入,手中陶瓮砸在木偶群中轰然炸裂。
刺鼻的火油味瞬间盖过桐油腥臭,滚落在地的火石擦出火星,瞬间将反身木偶的戏服点燃。
池佑安借着爆燃的火光看清来者,她心中惊讶,“连岸!?”
“走!”连岸的声音被爆裂声吞没,他甩出的铁链缠住梁间裂纹,另一端系着的朱砂葫芦在空中划出弧线。火油流淌的地面突然浮出阴阳太极图案,被点燃的木偶们在图案边缘疯狂打转,反折的关节爆出蓝烟。
温斯言看见最近的木偶眼珠在火焰中融化,池佑安一把拉起温斯言道,“快走!”
两人刚跑出酒楼,就听身后传来‘轰隆’声。
飞檐上的琉璃瓦成片剥落,爆炸的气浪掀起池佑安的衣服,温斯言瞧见她后腰处一块蝴蝶样式的胎记。随着最后一声闷响,整栋楼的地基突然塌陷,燃烧的主楼像被吸入深渊的巨兽,在浓烟中缓缓沉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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