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我上辈子杀人放火还是毁天灭地了?遇到这些个倒霉事!”
木槐安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在这张深渊巨口前,她连塞牙缝都不够。
身后,破空之声骤然响起。末春和秦何几乎同时赶到,两人一碰面,秦何手中便凝出一道魔气,末春格挡不及,被轰的倒飞出去,接连撞断了五六棵参天巨树才停下来。
眼看自己又要被抓回去,木槐安脑中闪过一个不要命的念头:要不……跳下去一了百了,没准死了就能回家了。但万一这一跳直接死透了,可就再没有返还的余地了。
她赌不起,也不敢赌。
难以想象,自己昨天还坐在学校的大巴上,要去什么湿地公园进行生态探索和自然教育,现在站在魔窟的悬崖边,生死一线。
话说,那天阳光明媚、春光正好,确实是个游园的好日子。
“不好!那边有辆大巴车坠江了!”
“快!快打110!车上都是学生!”
“那不是回声中学的车吗?”
“喂,我这里有车子坠江了,就在……”
……
一辆驶向白青元湿地公园的大巴在高桥上突然失控,撞断了护栏坠入滔滔江水中,嘈杂的人群还没拨通电话,车子便瞬间没了踪影。
木槐安昨晚打了一夜的游戏,刚沾到座位就睡的昏天黑地,不知今夕是何年。高中的娱乐时间实在不多,熬通宵对她来说是常有的事,反正白天都能把觉补回来,问题不大。
迷迷糊糊间,她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文莫,这种时候还拿着小本子记单词,不愧是年级第一的学霸,成绩好还努力上进,把学无止境践行到了极致。随后看到斜前方睡的死猪一样般的卞周六——昨晚和自己征战四方的并肩队友,现在口水都快淌到过道里,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是被充斥在耳边的尖叫和钢铁挤压变形的尖锐声音吵醒,车窗外的高楼被浑浊的河水取代,破损的车子很快被河水灌满,自己犹如一条被困在透明鱼缸里的观赏鱼,无可奈何的等待窒息死亡。
浊水不断冲刷的混乱间,文莫紧紧抓住了木槐安的手,脱手的单词本从她眼前飘过,散开的纸页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卞周六挣扎着解开安全带,绷直了手臂伸向她,木槐安呛了好几口水,短暂对视后,就被冰冷的窒息感夺走了意识。
啪!啪啪!
“磨蹭什么,还不赶紧走!”
耳边,不知是谁拿鞭子抽的啪啪作响,粗暴的吼声震耳欲聋。习惯了文莫温柔的叫醒服务,木槐安怒火直窜头顶,她今天到要看看哪路神仙敢来打扰自己补觉!
木槐安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干什么呢?你吵到人睡觉了知道吗?”
随即目光落在自己被黑色铁链铐住的双手,以及面前身穿奇装异服、包裹严实的面具人。
不对!一万个不对!
“我不是在车上吗?还要去湿地公……车子坠江了!”
现在这情况,难道自己淹死了?
木槐安松开手中的人,环视了一圈黑咕隆咚的四周。看样子是个古建筑,照明还得靠墙上的蜡烛,连个灯都没有。顺着手上的铁链望去,前面还拷着三十来个轻纱长衫、发髻高束的仙人?
孟婆汤都还没喝,直接到地府了?
不是吧!自己才十七岁,就英年早逝了?
没等她弄清楚怎么回事,刚刚被她拽住脖领子的人啪的给了她一鞭子,“赶紧走,要是敢耍花招老子打断你的腿!”
木槐安严重怀疑他公报私仇,背上火辣辣的疼让她确定,自己肯定不再身处富强民主的法治社会。铁链拽的她一趔趄,一头撞上了前面人的后背。
“少主。”
一个身着墨蓝色拖地长袍的男子从他们面前走过,吝啬的连个眼神都没留下,却在路过木槐安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缓缓转身,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盯着木槐安。苍白的近乎病态的面容,俊美的无可挑剔,却也阴郁的令人窒息,红润的唇瓣像是刚刚饮过温热的血,身上绣着暗金纹样的锦袍一针一线都透着华贵。
木槐安大胆的与他对视,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阎王不应该是个长胡子老头吗?这是……鬼差?”
一声小心翼翼的询问让秦何回过神来,脸上本就微不可查的难以置信瞬间消散,“少主,可是有什么不妥?”
说话的是那个抽木槐安鞭子的面具人,方才的凶神恶煞荡然无存,变成了夹着尾巴的狗。
秦何没有回答他,问了句:“这是他抓获的那批未入门弟子?”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转身离去。
木槐安和其他三十多人被押送到一个鬼气森森的地方,一路上鬼哭狼嚎、撕心裂肺的惨叫就没停过,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暗处投射出的贪婪目光让人头皮发麻。直到被锁入地牢,人群中有人再也绷不住,瘫倒在地哭喊起来:“我还这么年轻,还没有拜入玄真山,还没娶媳妇……我不要死在这魔窟!”
有了一人开头,好几人被渲染的一起坐在地上抱头痛哭。木槐安看了看自己身上和他们差不多的服饰,还有及腰的长发,不禁好奇起来:“谁给我换的衣服,这头发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小的疑问先放一边,她拍了拍身旁的女子:“姐妹,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女子还没开口,另一人一脸惋惜的叹道:“她不会是被吓傻了吗?也是,刚刚那人的眼神也太恐怖了。”
“……”
那名女子到没有这样的惋惜,耐心的解释道:“你不记得了?我们原是被引仙阁选中,送往玄真山拜师修仙的,不料路遇魔族大少主秦若,他重伤玄门中人,将我等掳到万鬼窟。”
“不是地府,倒像是穿越,还是个修仙世界,反派应该就是她口中的魔族了。”木槐安心道,好歹自己平时小说也没少看,很快便接受了这一事实。
“那秦若为什么抓我们?为了威胁玄真山?”
不远处坐在地上的男子加入了话题:“谁知道呢?都说这秦若疯癫残暴,不按常理出牌,抓我们没准是为了……好玩,或者手痒了想折磨人,也就我们倒霉,多年来从没听说过那个魔族敢劫玄真山的车驾。”
“既然如此,肯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吧?自家未来的弟子被劫,巴掌都扇到脸上了,玄真山还能无动于衷。”
“当然会救,但是前提是……我们能活到救援赶来的那一刻。”
语音落下,牢房内陷入了沉寂,如同笼罩着一层绝望的薄纱,连抽泣声都变得压抑。
木槐安看向身旁漂亮又耐心的姐妹:我们刚刚遇到的就是魔族大少主?”
对方摇了摇头,“秦若与秦何是孪生兄弟,长相并无多少差别,方才你遇到的是二少主秦何,听说他最是心狠手辣,做起事来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你被他盯上了,没准等会儿就要拿你开刀……”那男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吹凉风道。
话还未说完,牢房门口传来响声,那道墨蓝色的身影陡然出现,身后还跟着几个带面具的黑衣下属。面具上花纹繁杂,用红白两种色系描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线条。
“果然!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这乌鸦嘴应验的又快又准!”
木槐安一整个无语,哪有这样的,别人穿越好歹还给个系统或者金手指什么的,怎么轮到自己上来就要死?
秦何一个眼神,身后之人立刻上前解开她的手铐,将木槐安从牢中押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这眼神不像是在看深恶痛绝的仇人亦或是手到擒来的猎物,而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阿季,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秦何满心满眼都是期待,方才那一眼,他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季禾子回来了。
“啊?”木槐安一脸疑惑,正要开口,秦何突然闪身上前掐住她的脖子,生怕她说出半个否认的字眼似的,急切的逼她承认自己就是他口中的阿季。
力道没有大到让她难以呼吸,但木槐安怎么也掰不开他的手,只能无奈的盯着秦何认真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阿季,我叫木槐安!”
“木槐安?”他对这个答案很是失望,缓缓松开了手,站在原地将这三个字反复咀嚼。
“木槐安……”
木槐安虽然经常干些坑蒙拐骗的事,想骗过这个少主轻而易举,但依照她多年积累的经验来看,这么做指定没什么好下场,搞不好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况且这人看着精神不太正常,还是不要和他扯上关系为好。
秦何失神的晃了晃,随后似是想起什么,忽得拔出身后人腰间的短刀,瞪着猩红的双眼朝着木槐安一步步走来。
“你……你要干什么?别冲动啊!”木槐安看着他手中闪着寒光的刀刃,不自主的后退,没几步便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一个面具花纹较其他人更为复杂的黑衣下属立在她的身后,像是一堵墙般挡住了她的退路。
“别这么着急下定论嘛,万一……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呢,对吧?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是一刀把我捅死了,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保命最重要,要不然现下这局面,这疯子真能一刀了结了她。秦何却像是听不见她说话似的,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刀。
木槐安攥紧了拳头,猜想着夺刀的可能性,或者被捅一刀存活的几率还剩多少,顺便在脑中草拟了一封遗书,随后又飞快的揉成纸团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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