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人来去匆匆,原本住在镇上的外乡人都已离开,街道人影稀疏,店铺依旧开着,但生意与往年春季相较更显惨淡
“这些外乡人是要去往何处?”
那人瞅了身后人一眼,发现是个女子
“镇上的人?你不知道?”
少女面上似乎有些难堪,“家境贫寒……并不在镇上”
那人也懂了她的意思,简单说明缘由,“山主昨晚就得知四大宗门今年不招收弟子,往后十年一收。别说外乡人,不少落户的都迁了”
天边传来一阵嗡鸣,他抬头看了眼莫问山的方向,“哎呀,不说了小姑娘,我赶去莫家庄看他们比试,再晚些便赶不上了!”
莫岁扰手间一空,她迅速扔出一张符纸
那名男子甩开莫岁扰的手,才走两步,便觉身体一僵,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呆在原地
“??!我怎么不能动了,你做了什么?!”
“没事的叔叔,一张定身符而已,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今年确定是只招收一个吗?”
那人看着少女一脸无辜的模样,微微松了口气,“……哎呀!今年只有苍山宗去了莫家庄。他们只收两名弟子,一个是莫家庄的大小姐,一个是从山庄里面挑人。”
莫岁扰想起周婆似乎也与她说过西门挽是苍山宗内定的弟子人选,那现在是除却西门挽……还会再招收一名弟子
若是从山庄内挑人,整个莫家庄除了西门挽,还有弟子能打赢盛越吗?
“比试昨天晚上就开始了,现在估计都要结束了,小姑娘再拦我了!我就是去看看谁TM运气这么好而已!”
闻言,莫岁扰也不再拦他,将束缚的符纸的取下
少女看着手心的符纸,神色平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盛越不能呆在凡世。
她看向那片绵延万里的群山,“莫家庄的人肯定不会帮我见到苍山宗弟子,难道我要一个人走过去?”
随后她又从戒指里拿出一枚玉牌,玉牌正面有着“苍山宗”字样的凹陷,四周刻有云纹装饰,背面同样有字体凹陷
她指尖轻抚过凹面,自言自语,“不知仙人是否一诺千金,遵守约定?”
……
“好,打的好!”
晨雾萦绕,一只惊鸟从天际掠过,下方是莫家庄比武擂台
看着一名弟子上台,盛越握紧手中的灵剑,眉骨微微压低,在眼窝上方投下一片阴影
在此之前,他已经将莫家庄百岁以下的弟子都挑战了一遍。只要赢下这人,他便能获得进入宗门的资格
一名少年懒散地靠在不远处的木桩边,身旁是沈远客和西门挽
看着盛越手中挥出的剑气,沈远客眉间映出淡淡的担忧,“资质不错,可是戾气太重……”
少年看着名册中仅剩的两人,直接打断他的话,“欸!打住,就剩最后两个人了,你还要挑?”
“故绝,不可儿戏”
沈远客向他摇了摇头,可后者全然不吃这套
“比武定输赢,看实力就行了,至于戾气,让他先去外门打磨两年便成”
西门挽蹙起眉头,看着台上的盛越欲言又止。
沈远客:“可……”
沈故绝深吸一口气,“别说了,我不听,我已经看这些人斗了一晚上”
早知道就不拦着西门挽进宗门了,他也没想到危溯宁会让他也带名弟子回去拜师,还要开什么比武
他揉了揉眉心,实在不是他想敷衍,这里的修士,在他眼里只是体格更结实些,还能用点小法术,除此之外和普通凡人没有任何区别
资质上乘的也就盛越和西门挽,沈远客还在纠结别人的心性,宗门里面歪苗子的可比这多多了,也从不见他管
……
莫岁扰刚到达比武场便看着外围站着许多人,而这些人的目光都落到台上比试的两人身上
顺着目光,她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其中最为熟悉的便是盛越和西门挽,除了有过一面之缘的沈故绝其他的都是些陌生面孔
少女猜到西门挽身边人的身份,也没有太在意,继续观察另一个人
下一秒听到了沈故绝和沈远客两人的争执
他的声音不小,也没有刻意掩饰,因此场上有点修为的人都能听到他让盛越进入外门的话语
莫岁扰诧异地看向沈故绝,不出意料,根本看不清境界。
场下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打量着盛越的脸色。
不怪众人诧异,盛越在莫家庄的弟子排行算是修真界宗门亲传弟子那一列。即使混不上亲传,也不至于呆在外门
莫岁扰只觉得是宗门对弟子较为严苛,对天赋心性都比较看重
一阵唏嘘声中,也不知谁说了一句,“大宗门的人就是不一样,平时只见盛越仗势凌人的样子,还以为有多厉害,结果到人家的地界只能混个外门,哈哈”
场下升起许多幸灾乐祸的窃笑,那些外乡人不明所以,但呐喊声也淡了许多
莫岁扰并不在乎外人的态度,她现在只对苍山宗的弟子感兴趣
“大小姐旁边这两位是宗门的弟子吗?怎么说盛越也是山主的亲传弟子,这么不给面子,他们难道很厉害吗?”
她的疑问显然勾起了一些人的关注
“岂止是厉害!”
莫岁扰回头看去,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黄衫少年,她摇了摇头,后退几步
那人兴致勃勃地凑上前,“危溯宁知道吗?他……”他伸手指了指沈远客和沈故绝,“他、他、三个都是修仙界年轻弟子中的风云人物”
莫岁扰还是不知道,因为五年前得罪了莫家庄,这几年春至都是避着莫家庄走的,对修真界的认知只停留在说书人的话本里面
“不知道也没事,我发小的姑姑的堂嫂的爷爷就是苍山宗的弟子,常年托人给我们带信提到这两人。”
他半掩着嘴低声说道:“我跟你说,那两人都是苍山宗掌门的亲传弟子,白衣服的名叫沈远客掌门亲传中排行第二,黑衣人则是沈故绝,排行第五。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厉害的是跟在他们身边的那个符修叫杨楚樘的……”最后一句话声音明显减小
少女显然生出了兴趣,“他又厉害在何处?”
“身为符修,他修缮阵法,引天地之气勾画符纹,具五行,化四象!你说厉不厉害?”
“哇塞!真的好厉害……”不知又从哪冒出一个人插嘴
莫岁扰微微蹙眉,“? ? ?”这不是符修的基本功吗?
心想着,她看了眼身旁人,悄声问道:“这位兄台,你怎么听出他厉害的?”
“你不觉得他说的就很玄妙吗,一听就很牛!”
“……”莫岁扰哑然,礼貌的笑了下,转头看向那名黄衫男子,“那阁下姓甚名谁?”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苍山宗,杨楚樘!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苍山宗最最最厉害的人就在你们面前!”
“……哦”莫岁扰的笑意凝在脸上
她忽然想起镇西那户卖瓜的人家,普通浆果都能吹成灵汁仙果。
虽然感觉此人不太靠谱,但奈何他是苍山宗弟子,且是第一个送上门的,莫岁扰目前想要了解苍山宗只能从他嘴里套话
“道友莫不是在‘自卖自夸’我倒是觉得你没有那另外三人厉害”她眼珠一转,看向比武场另一边的黑衣男子,“尤其是……这个沈故绝”
杨楚樘神色微变,收起了先前的随意,语气也多了几分较真,“沈故绝? !切……垃圾,他能跟我比?我跟你说,他就是个整日不务正业的风流公子”
少女想起昨日的初见,默默点头
“是吧,他欠的风流债可以绕修真界……”
他严肃地伸出三根手指,补充道:“三十圈都不够”
莫岁扰怀疑得看着杨楚樘,不知为何背后渐渐爬上一丝凉意,总有种背后议论的心虚感,果不其然
“跟人家小姑娘说啥呢,杨师兄?”
那声音如鬼魅般突然出现,传入少女的耳畔,让她不禁头皮发麻
杨楚樘睁大双眼,看着突然出现的沈故绝,僵硬地扯出一个笑
“……沈师弟早好……弟子选好了?”
沈故绝挑眉,嘴边噙着一抹冷笑,“选好了,跟我走”
他走到杨楚樘身旁,对着肩头砸一拳,却被后者灵活地躲过,他小声道:“又传谣败坏我名声,杨楚樘你欠我的两万张功能符画好了?”
眼看着两人即将走远,莫岁扰慌忙开口,“仙……仙长!留步”
在这一秒,她想遍了所有留人的借口、如何通过这两人搭上苍山宗的线的方法。终于在脑海中构思出了一个不算完美的计划。
二人顿足回头,沈故绝看见身后人,漫不经心的眼眸忽而浮现出几分探究的神情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闻言,莫岁扰脸上露出几分羞赧,嘴角映笑的模样与冬日升起的暖阳一般和煦。当然,也有几分似假非真的虚幻。
杨楚樘打量着二人,“……你们……认识?”
这狗东西就是用这么老土的话术让止崖峰一帮师姐师妹迷的团团转的?
莫岁扰眨了眨眼,余光瞧见沈远客正向这边走来,衣袖下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牌
她看向沈故绝,“我从未去过修仙界,公子应当是没见过的”
沈故绝微眯眼,伸手横在莫岁扰面前,挡住少女的口鼻,“不对,不对”
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沈故绝盯着莫岁扰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陷入沉思
光影交杂,恰如满天闪过的海棠花瓣
“公子!”少女激动得退后,“啪嗒”一声,一枚白色的玉牌从腰间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沈远客也走到了几人身边,正好看见沈故绝亲昵的举动
“故绝,你在做什么?”
话语中夹带着些许质问的意味
沈故绝没理他,继续盯着莫岁扰的眼睛,“你昨天…”
莫岁扰微微抿唇,眼中似乎泛着水光,“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少女不知从何处抽出一张手帕,眼中迅速蓄满泪水,水光流转,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沈故绝疑惑得睁大双眼,偏头看向沈远客,却发现后者不满地眼神
沈故绝看着眼前人,有些手足无措,“你怎么哭了?”
沈远客突然开口,“姑娘你先别哭,你跟我说,是不是他……”
说到一半沈远客竟不知怎么开口了,给了沈故绝一个带有杀意的眼神,密音入耳
沈远客:“我们昨日才来莫问山,你又出去招惹?你是人吗,这姑娘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
沈故绝睁大双眼,满脸诧异:“我又做什么了?!”
莫岁扰看着两人突然噤声,脸上也露出了异样的神情
想到宗门弟子似乎都有自己的特定密语,可以直接传音入耳,她便出声打断
少女慌忙说道:“公子没有,公子什么都没有做,都是我…是我的错”
沈故绝睁大双眼,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他再不说点什么,今天原地暴毙都不会有人给他收尸
“不是,这位小姐,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没说过几句话吧??”
莫岁扰哽咽道:“我知道的公子,我们没有说过几句话”
“对啊,我们都没说几句话,你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我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了,我既没说公子送了我一朵花,也没说公子问我为何不归家,何来误会之言”
说到最后莫岁扰忍不住偷笑了一下,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终于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整个人更显破碎的凄楚
沈远客闻言,狠狠瞪了眼沈故绝
沈故绝放弃挣扎,“……”
沈远客真心劝慰:“姑娘,你可能误会了故绝的意思,我们都是修仙之人,凡世百年与我们而言不过尔尔,莫将心错付了”
莫岁扰垂下眼眸,眼角上扬,不知是哭还是笑
还真赌对了,沈故绝此人,不说话时一身拒人于千里外的肃杀气,但一开口便变了味,言词轻佻地像个轻浮浪荡的风流公子
或许在修仙的女弟子眼中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凡世一些女子而言,那便是郎有意
先前她便发现,这几人中,沈远客无疑最公正严明的那位。玉牌不能经旁人手,只能由她自己“上交”
闻言,莫岁扰轻拭去脸边的泪水,真诚的说,“我…我也可以修炼,只要故…故绝愿意,我也可以去宗门”
少女说话怯怯的,还不时用余光打量着众人,声音也越来越小,但还是被几人听到了
沈故绝重新审视莫岁扰,忍不住嗤笑一声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宗门是想去就能去的吗?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修炼吗???
少女重新酝酿情绪,眨眼间眸中水光流转,沈故绝收起笑意
沈远客皱起眉头,脑中一直回响着莫岁扰的话语
如此亲昵的称呼,这姑娘竟然这么快就喜欢上沈故绝了,这不是好事情
他沉声道,“姑娘,今年宗门不再收弟子,你想在苍山宗修炼也只能等十年之后”
莫岁扰:“那为什么,大小姐和盛越可以入宗门,沈大哥莫不是在欺我?”
“你也可以入宗门,上擂台打败他就行”
西门挽和盛越注意到沈故绝和沈远客一直未归便打算出来找人。此时看热闹的人群已散去,二人一眼便看见外面的几人,走上前疑惑得看着莫岁扰
“他”很明显指盛越,但说话的却不是西门挽
莫岁扰正疑惑声音从哪里传来的,发觉面前人正直直的看着她,神色各异,而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盯着她的身后
意识到这个事情,少女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她缓缓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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