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莲花槅门后,绥绥一身柑黄色襦裙,簪着双环髻,三千鸦丝笼在发带中,头上的茉莉花香,还有薛绍身上隐隐的玉兰香,很是迷人。
绥绥据案而坐,临了一张洛神赋的贴,堪堪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揉了揉眉心。
张正?
张正是谢葳蕤牵线搭桥的,如今张正既有不臣之心,谢葳蕤呢?
她同谢葳蕤契若金兰,谢葳蕤若是真真的心悦张正,可就大事不妙了。
她临了一张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于落笔处更显力道,遒劲有力,簪花小楷,好似春蚕吐丝,清泉流淌。
第二日,因着薛予安回京,给绥绥相看亲事,自然也就排上进程。
绥绥今日更显明艳,这身杏花色对襟短袄,两个小绒球在前襟晃荡,似银丝抱团,下裳半见黄云纹褶裙,金线刺绣下,愈显骄矜,满头珠翠,云鬓高挽,粉白白的脸蛋,一双妙目生辉,鸦睫青黑微微弯,眉眼好似春来,分明就是倾国倾城的娘子。
刚行至门首,门外的薛绍就坐不住了,他挑开帘子,几乎咬牙切齿的问,“你就这般希望寻个如意郎君不成?”
绥绥怎知青年人腹里官司,很是天真无邪的道,“这是当然,这可是阿耶的命令,绥绥实属无奈。”
薛绍咬着牙,只好硬了一声。
“行,听你的。”
绥绥脸上的表情愈发精彩,尽力压下幸灾乐祸的神色。
到了东城的凭澜苑,绥绥给自己挑了身漂亮的衣裳,漂亮的眉目兴高采烈。
只是好多日子,未曾穿红着绿,如今这身衣裳,果真是十足的貌美。
薛绍在外间等着,等的已然有些不耐烦了。
绥绥眉目微微挑着,正打算挑着帘,身后女郎的嗓音如约而至。
“绥绥,你站住。”
绥绥打帘的动作微微顿住,步摇轻晃,就瞧着谢葳蕤带着一起子人来了 。
绥绥的柳叶眉微微一挑,唇角微微挑了挑,“谢葳蕤?”
“是我。”
谢葳蕤着织金色交领襦裙,满头珠翠,却冷冷的看着绥绥。
绥绥呦了一声,只淡淡的开口。
“原来是谢姐姐来了,绥绥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谢葳蕤懒得同她寒暄,单刀直入,“我且问你,张郎君一事儿,可是你所为?”
“是你让他伤心?”
绥绥美眸微闪,原来张正同谢葳蕤果真有了首尾?
绥绥微微一笑,只是道,“于你何干?”
“还是说,谢姐姐同张正张郎君也曾有什么首尾不成?”
“若是谢姐姐同张郎君有了首尾,拉我同他成亲,谢姐姐是否知情?”
“还是说,谢姐姐同他有了苟且,却坚持如此行径?”
“那谢姐姐,同暗门子里的老虔婆又有何异?拉纤保媒的经纪营生做惯了?那绥绥还要恭喜姐姐了。”
绥绥一连四问,谢葳蕤哑火了,如鲠在喉,小脸都气的通红,冷笑一声,“好一个没皮没脸的绥绥,说你的事罢了,怎的问上我同张郎君,莫不是你有意徒增蜚语?你你你……”
“我和张郎君清清白白,从未有什么首尾苟且,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谢葳蕤气的脸红脖子粗,明显是气得够呛,即便张正的确是她引荐。
张郎君说过,只要拿到薛绍的兵权。就会娶她做正妻。
如今绥绥这般不知好歹,小郎君对她难道不好么。
况绥绥同张郎君你侬我侬又不是一两日了,拿到薛绍的兵权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绥绥若是识相,就应该助张郎君一把才是。
将来自己做了正妻,也会好生提拔她一把,如今这般模样,真是不知好歹!
绥绥一看,洞若观火的盯着谢葳蕤,一针见血,“我且问你,今日张正有你我姐妹两朵花,你怎知明朝不会有旁的女郎,你就这般情愿同他人瓜分?还是一个夜会女郎的郎君?”
“即便他得到了哥哥的兵权,也绝不会就此罢手,谢葳蕤,他当真非你不可?”
谢葳蕤不可置信的看着绥绥。
“葳蕤,我不愿看你深陷泥淖,张正并非良人。”
说起张正,谢葳蕤分明情绪激动,眼圈儿涨得通红,气的指着绥绥的鼻头骂,委屈的落泪,“你胡吣!张郎君对我极好,闲话休提,分明就是你嫉妒张郎君对我情根深种,你嫉妒我。”
绥绥:“……”
情根深种?
谢葳蕤这话,真是大言不惭。
就凭张正?
她冷笑一声,“好,你倒是说说,我为何嫉妒你。”
谢葳蕤嗫嚅良久曰。
“张郎君同我在一起,会同我挽发青丝。”
“他会给我剥石榴。”
“还会带我去纵马策行。”
“张郎君还会给我编花环,”
“他就是这世上顶顶好的郎君。”
绥绥只觉头疼,她好心劝谢葳蕤,若非看中了曾契结金兰的情分,今日,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劝。
绾青丝?
剥石榴?
策马?
编花环?
不过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也能让谢葳蕤一个出身高门的女郎迷了心窍?
谢家,钟鸣鼎食,诗书传礼,教养出来的女郎都是顶顶好的。
谢葳蕤行二,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小姐,同绥绥更是契若金兰。
没想到现在因一个区区的张正撕破脸皮。
这些事情,张正曾经也同她做过。
张正身边的粉红女郎,并不在少数。
今日花开两朵,明朝万艳同欢?
谢葳蕤也是气的不轻。
才冷着脸说。
“你要是这么说,十日之后除夕宴会,你若是能胜了我,算你厉害。”
“张正郎君,我就不同你争,怎么样?”
绥绥顾忌着相交多年的情谊,一口应下。
“那你可要说到做到。”
谢葳蕤气鼓鼓的,不太高兴。
看着谢葳蕤走了,绥绥又在铜镜面前瞧了半晌。
她果真是天底下最美貌的女郎了。
真好看。
绥绥打帘出来的时候,薛绍等的都不耐烦了。
“怎么这么慢?”
“自然是在欣赏我的绝世美貌。”
薛绍都气笑了。
上下打量着绥绥今日,粉颈□□,润玉笼峭,美。
他抱着绥绥上了马车。
绥绥狠狠地瞪了一眼薛绍,“爹爹说要我去相看夫婿的。”
薛绍:“……”
“绥绥,你还记得这事儿?”
“为何不记得。”
绥绥扬着下巴,圆溜溜的杏眼看了他两眼。
薛绍,狗东西,你看我气不气死你!
薛绍脸都黑了,狠狠地压下绥绥,温热的呼吸交织,咬着绥绥的下唇,“我说了,不准见别人。”
“我就见!”
绥绥抵着他,铺天盖地的吻,几乎在细细的颈子上落下。
云鬓散乱,金钗步摇,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全然掉了下去。
三千青丝垂落,绥绥气急!
“薛绍!”
薛绍嗯了一声,不管不顾的继续亲。
绥绥狠狠地瞪着他。
今天才换的新衣裳。
过分!
他揽着少女的腰肢,勾在怀里,没好气的问。
“还去看其他男人吗?”
“我就去!”
绥绥的嘴,就跟河蚌似的。
硬的很 !
只是不过半晌!
“薛绍,你流氓!”
“我就流氓!”
“薛绍,别扯我衣裳,新买的,薛绍!”
绥绥脸都气红了,好似三月桃花朵朵开 。
好看的很!
绥绥气的够呛。
算了算了。
把他当成清倌儿也不错。
何况是长得好的清倌儿,绥绥一向是照单全收。
她微微倚着,气喘吁吁的看着他。
“你不是要来么,来呀。”
“你在邀请我?”
“是啊。”
绥绥支着头,秉持着一条准则。
打不过,就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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