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回房间时,汤穗穗看着师姐神色凝重,她知道师姐所焦虑的事情一定比她要多,她想开口分担些许,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汤穗穗跟在师姐身后,走进了对方的房间,正等着对方下一步的安排。还没等她主动开口,就看到师姐从怀中掏出了罗盘。罗盘上颤抖不止的指针,正如她此刻久久不能平静的内心。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罗盘指针强烈地颤动表明有打量外溢的魔气,现在的汤穗穗也能熟练地判断罗盘指示的方向,并非来自刚才的院落。
与此同时,姬忘尘掏出罗盘的下一刻已经起手掐诀,追溯着魔气的来源。
“我出去一趟。”锁定了方位之后,姬忘尘来不及休息,她转身就往外快速奔去,只匆匆留下一句嘱托,“你看好府里的情况。”
“师姐——”汤穗穗刚喊出对方的名字,可已经追不上对方快步离去的身影。
她站在原地轻叹了口气,没想到还会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
虽然师姐对自己的能力很信任,但汤穗穗对自己的能力有信任,但不多。
原本以为一两天就能结束,但没想到师姐这一趟出去,就是三天未归。这几天汤穗穗按照师姐之前教授的那样,每日检查屏障是否被损坏,周围有没有打量魔气聚集。
明天就是自己的生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听到师姐对自己说一句“生辰快乐”。
“不行不行。”汤穗穗拍了拍脑袋,将这样的想法晃出脑袋之外。
师姐是因为除魔的事务去忙,自己怎么能因小失大呢?倘若师姐赶不回来,那都是正常的。
而另一边,她确实有些在意偏僻院落那间凌乱的房间,不难想象破坏房间设施的人究竟有多生气。可为什么房间的主人不阻止对方呢?
是阻止不了……还是已经不能阻止?
那个地缚灵,又和什么人达成了约定?
……她是怎么从死灵变成地缚灵的?
难道是因为那位宗门前辈吗?
“啊……好复杂……”这些接连不断的问题如同绕在一起的毛线团,汤穗穗根本找不到线头的位置。她闭着眼抱头哀嚎,将下巴抵在桌上,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完全不够用了。
闷在原地苦想不是她的性格,她决定往街市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这种转换心情的方式是她惯用的手段。
正当她还在街上百无聊赖地走着时,忽然被人喊住名字。她转身看去,看到了笑脸盈盈的杜曜桑,和她身后热闹非凡的高大店铺,店铺前的顾客来来往往,喧闹非凡。
“穗穗姑娘!”杜曜桑眼睛尖,快步往汤穗穗的方向走去,笑眯眯地开口,“可找好宅子了?”
汤穗穗自然不会将真相讲出,打了个太极将话题绕开。杜曜桑笑眯眯地看着她转换话题,并没有追问下去。
聊了几句,汤穗穗忍不住又将目光放在对方身后的建筑,发出惊叹。
“这不算什么,倘若我姑姑还在我们身边,恐怕这商铺规模会更大些。”杜曜桑反而谦逊笑笑,口中毫不掩饰对那人的仰慕,“我姑姑才是真正的经商天才。”
即使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位长辈,但对方一直是她努力学习的目标。
“抱歉……”汤穗穗不知道当中竟然还有此等憾事,连忙为自己的失言道歉。
“没事,其实我姑姑她已经失踪了很久。当时为了家族的生意,她只身北上来了王城。她在最后一封寄信提到,她已经定好了店铺位置,不日将会再商议具体的细节。
“可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等到她的下文。当时的我父亲终日心中不安,亲自北上来寻她。可姑姑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找不到丝毫的痕迹。哪怕经历了最动乱的那几年,他也依旧没有离开。——不知为何,或许她们两人之间的血缘联系,让我父亲能够笃定姑姑就在王城中一样。”
杜曜桑想起父亲临终前握着自己的双手,反复嘱咐自己要寻回姑姑时的模样,语气也变得惆怅:“我父亲离世之前,不能找回姑姑成了他心中的一大憾事。若是可以,我也想完成这一夙愿。”
只是她们都知道,这些年的时光过去,对方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即使只能找回她的尸首,那也要带她回家。”勉励支撑自己靠在床榻上的父亲听到她的丧气话,没有反驳她,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终究我们的家人,我们永远等待她回家。……如今我没能做到,所以我只能将这件事托付给你;倘若你也不能,就请交给你的后辈。”
如今见惯了离别的杜曜桑也逐渐理解当时父亲的想法,不管姑姑经历了什么,她始终是她们家的一员,在这个家中永远为她保留着独属的位置。
“可是你也知道,这样寻人不过是大海捞针。”汤穗穗能够理解家属寻人心切的心情,但在她看来这只会徒劳无功。
同样的话杜曜桑也曾和父亲说过,她并不觉得父亲的执着有意义。
那时候她的父亲只是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坚定地开口。
“就算是大海捞针,那也要捞下去。”如今的杜曜桑扬起笑脸,眼神中满是坚定,将当时父亲告诉她的那番话转述给面前的少女:“我、我们,一直在等她回家。”
不管过去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这里永远是她的家。
稚嫩的汤穗穗依然还不太理解对方寻人的意义,但她依旧被这份真挚的情绪影响,脱口而出:“你们要找的什么人,不如同我说说吧?”
汤穗穗忘了后来她又跟对方说了些什么,等她意识回笼的时候,杜曜桑一脸期待地将写好的、对折两次的纸笺递了过来:“麻烦穗穗姑娘了——倘若寻不到也无需在意,我也是想多一份希望而已。”
“……好。”既然开口了,汤穗穗也只能硬着头皮收下这张合起来的纸笺收下。
轻飘飘的纸笺在她拿到手的时候,好似觉得重若千钧。这张看起来不起眼的纸笺,满载了她们家的希望。
她抬头对上面前人真挚的神情,抿着下唇,郑重地点头,再一次重复道:“好。”
她带着这张纸笺也没有了逛街的兴致,转身回到秦王府中。刚走进府邸没几步,没想到竟然在正厅看到了姜祯。
“姜姐姐!”汤穗穗先一步看到姜祯,高兴地打完招呼之后,才看到她搀扶着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中年女人,中年拄着拐杖勉力行走着。
听到汤穗穗的声音,中年女人转头往她的方向看来。虽然女人面露虚弱的姿态,但整体的气质不怒自威,双目依旧明亮,投射来审视的视线,让汤穗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女人柔和了眼神,笑着朝汤穗穗招了招手。而她在姜祯的搀扶下进了正厅,坐在主位上,和蔼地开口:“这位便是穗穗吧?本王能恢复清醒,多亏了二位的鼎力相助。”
关于自身的情况,秦王清醒之后就从姜祯口中听闻了二位的帮助,再加上面前的少女尽管面容稚嫩,但整体的气质依旧与众不同。
即使对方没有表明身份,但汤穗穗也马上认出对方便是这个府邸的主人——先前一直卧病在床的秦王。
看到对方招手的动作,汤穗穗听话上到两人跟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但她并不贪功,诚实地开口:“没有没有,我不过是给我师姐帮帮忙,算不上什么帮助……”
“穗穗姑娘过谦了。”秦王刻意放柔了声音,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她的态度不再强硬,就像寻常唠家常一般,“说起来,怎么不见另一位道长?”
“我师姐还有额外的任务,”汤穗穗担心对方会误解师姐撂下一半的摊子离开,连忙辩解道,“不过您别担心,师姐她不日就会回来,一定会将这里的情况处理干净再离开。”
“好好好,那就有劳二位了。”秦王双手放在拐杖之上,笑眯眯地看向汤穗穗。
汤穗穗没想到秦王竟然如此好交流,她将堵在心口的那股紧张呼出。当她放松下来再看向对方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亲王的眉眼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见过。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不自觉地紧盯着秦王的面庞,想要和脑海中的那些逐一比对。
姜祯看少女看得入迷,故意清了清嗓子,想要唤回对方的思绪。但少女过于入迷,并没有接受到她提醒的信号。
她的视线放在秦王身上有些久,秦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姜祯。后者什么都没看出来,不明所以地摇摇头。
见两人有长聊的架势,姜祯索性喊来随从,为几人上了温水,自己也坐在了秦王身侧的椅子上,倾听两人聊天。
“怎么,穗穗,我依旧被什么附身吗?”秦王主动开口发问。
即使对方这样长时间紧盯自己的行为分冒犯,但她并没有因此摆上架子,依旧心平气和地询问着。
听到秦王的声音,汤穗穗才猛然回神,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竟然做了多大的一件蠢事。
不过好在,秦王比她想象中要平易近人许多。
既然对方开口发问了,汤穗穗也就不藏着掖着,直接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小心翼翼地说出口:“我见秦王您似乎有些眼熟,就像我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
“哈哈哈哈——这或许正说明我与穗穗姑娘有缘呢!”听到面前少女的解释,秦王喜笑颜开,忍不住打趣对方,“这世上相似之人也不少,又或许我长了一张过于寻常的脸,才让穗穗生了熟悉感。”
虽然秦王这样自嘲着,但汤穗穗也能从对方的眉眼看出,对方并非什么寻常的长相。不过既然一时没有想起,那她也就不再困扰于面前的这件事,索性和秦王多聊了几句。
秦王问起少女这段时间在王城的感受,汤穗穗也如实将自己的感受和对方说出。聊到青鹤街的传言时,她下意识看向面前人的脸色。
好在,对方并没有动怒,反而饶有兴致地听着,颇为感慨地开口:“原来青鹤街还有这等传言。”
“秦王您不知道?”
“谁敢跟我说这些呢?”秦王笑着反问。虽然说她待人亲和,但终究身份摆在这里,许多随从也不敢太过逾矩。
“那倒也是……”汤穗穗摸不准对方究竟如何看待这些传言,岔开了话题讲起了方才遇到杜曜桑寻人一事。
“哦?可否将纸笺让我一看?”秦王听到杜曜桑一家在寻人,脸色变得担忧起来,“说不定我能联系旁人一同协助。”
在一旁的姜祯并不意外,秦王历来都对寻人一事极为上心。或许正因为对方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特别推己及人。
对方的身份摆在这里,既然对方主动开口援助,汤穗穗自然不会推拒。她将怀中的纸笺拿出,她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打开查看,就这样递交给秦王。
秦王接过纸笺之后,下意识念出上面用工整地楷书撰写的名字:“……杜蕴辰?”
1.曾经的汤穗穗:寻人好麻烦……
现在的汤穗穗:我能帮忙吗?
2.汤穗穗过完生辰就能收尾了。虽然收尾的桥段有点地狱笑话那味(比划)
3.好吧可能只是我觉得
4.沉迷在自己的艺术当中(划掉)
5.迟到,但是打上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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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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