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五年,大漠北境风云突变。一代名将骤逝,其女临危受命,接下父将虎符。然初掌帅印,终未全继其父之姿。匈奴窥其稚嫩,连犯边关。
景和六年春,轻骑冒进,损兵数千,女将退守孤城。同年秋,女将欲效其父将奇袭,反被匈奴察觉,遭伏,折损精锐近万,边关震动,百姓流离,怨声载道。
景和七年,女将痛定思痛,整顿军纪,固壁清野。虽仍有小挫,已能稳住阵脚,偶有小捷,斩获数百,军心稍定。然世人仍只见其败绩。
直至景和八年,女将亲率五万铁骑于腾格里布下天罗地网,与匈奴右贤王阿提拉一场血战,女将亲率死士攻进敌阵,生擒阿提拉!七万匈奴大军,一朝溃散。
此役,不仅尽复其父失地,更让匈奴大军退避百里!捷报传至京师,举国沸腾,天子龙颜大悦,特旨加封其为骠骑将军,位比三公。
朔野的硝烟暂落,可来自匈奴的试探尚未停息,连日里战报频频。
“将军!”一身轻装留着短发的新竹朝着军营里一身铠甲,正在看着战报紧锁眉头的沈歌飞奔而来,“大事不好了!”
沈歌挑挑眉毛,每日新竹的大事也未免太多了。
“又是何事?”
“皇城急报!”
沈歌看向新竹臂上那只鹰隼脚上所附红绳,这次可确实是大事。
京都探子传信之时,需在鹰隼之上附上绳子,红为特急,蓝为加急,绿为平件,她这还是第一次收到来自京都的特急信件。
沈歌摘下那新竹肩膀的鹰隼脚上所系筒子。
可信上所言直看得沈歌紧皱眉头:“将军,陛下已赐婚您与摄政王,摄政王下月即将出征北境,与北境与您完婚。”
字字沉重,字字难言,沈歌看完将那字条丢进香炉,一拳砸在木桌之上,只震得桌面朔野的沙盘摇晃,吓得新竹不敢说话。
“可要通禀军师?”新竹不敢妄言,小心询问。
“去。”
沈歌所愿,不过荡平匈奴,不过百战功成!父将亡后,她虽为将,也是于刀关剑影里打拼多年,才拼得个战功赫赫,声名远扬,可那位毛都没长全的小陛下现下竟令她嫁人生子?
当真是给了甜枣再安了一巴掌,明摆着是想在她这安个心腹,将她盯死了。
“等下。”沈歌连忙叫住了新竹,“新竹,你可听闻过关于摄政王的事?与我说说。”
沈歌只知道匈奴六王座下有几员大将,有几位妻儿,她今生所愿只是完成父将未完之愿,对京城那些尔虞我诈她向来不太关注。
“摄政王?”新竹听罢,眉飞色舞地开口,“自然听过一些,这位本是当今陛下的皇叔,当年先帝托孤,才封其为摄政王,自当今陛下登基以来,这位摄政王在治水,种田甚至官制各个方面都被陛下采纳了多项举措,又是当今陛下之师,是陛下身边最得意的红人。”
“这些普天之下无人不知,说点别的。”
“当然还有别的了!听闻啊,此人尤为体弱,平日里是个药罐子,也不知还能活多久,而且多年未曾娶妻的原因……传闻是,此人可能不太行!”新竹说完笑得开怀,一脸坏笑地看着沈歌,“可叹此人权势滔天,却不近女色。”
“红人?”沈歌冷笑一声,红人会来朔野?就算是红人怕是要变成冷人了,药罐子在这朔野能活得下去?还有,确定此人不太行!
“这摄政王爷来这做什么?来指挥咱们打仗吗?”新竹以为沈歌会像往日一样与她欢笑,却不曾想倒生了气,好奇问道。
“指挥打仗?放屁,他一文人指挥什么!是要来娶我!”沈歌说完愤怒地坐下,一身盔甲碰撞在木椅之上,发出沉闷巨响。“真是没想到,这小皇帝竟然想让我配个太监?”
新竹自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敛去笑容,匆忙离去,去叫诸葛军师。
父将在世时,广纳谋士,军师诸葛瑾是父将走后,唯一一个始终留于朔野的谋士。诸葛瑾听闻新竹的消息,匆忙赶来,却不怒反喜。
“将军,要我说,此乃妙计!”
“狗屁的妙计!”沈歌来回踱步,身上铁甲叮当作响。
“陛下仅派摄政王牵制于您,却未曾剥夺您的权力,已经是当下最优之局。”
诸葛瑾目光微颤,一双骨骼分明的手捧着一盅清茶。
“摄政王可是小皇帝最信之人,日后心甘情愿来了朔野,此后,这小皇帝也能打消些猜疑,将军的处境也能好些。”
“我不愿!”沈歌紧皱眉头,“且不说我从未有过嫁人的念头,就算要嫁,我也至少嫁一眉清目秀的少年郎,我军中都多的是,随便挑一个也可!他小皇帝上嘴皮下嘴皮一碰,竟然要我嫁给一又病又弱的糟老头子?”
“要我说,小皇帝若是非要我嫁给他叔,我不如现下就率军跑去那京都谋反算了!”
诸葛瑾看向沈歌,将军口无遮拦他已经早就习惯,可谋反二字脱口而出却是让人心颤,但他已经习惯了这位将军的脾气习性,未曾理会她的气话。
“将军,此言差矣,摄政王可并非是个糟老头子。”诸葛瑾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着那盏清茶,“看来将军未曾听过这位摄政王爷的传言?”
“他又有何传言?北境战事多紧你不是不清楚,我哪来的闲心关心什么摄政王的传言?”沈歌轻蹙眉头。“更没什么心思嫁人!”
“这摄政王虽是皇叔,但如今不过年近而立,不算老,更传闻,其容貌早年间惊绝四座,是位玉面郎君,才情也是双绝,令京都多少贵女望穿秋水,想当其王妃的人怕是比咱们这大军人数还多。”
“早年间?呵,那现在指不定什么样呢,而且我分明听新竹说,他不仅是个药罐子,传闻他未曾娶妻都是因为他…他那,不行!”
沈歌愤恨拍桌,怒火中烧。“定是这样,既然此人有那好些贵女仰慕,为何还不娶妻,原是因此。”
“将军怎么信得这好些谣言?”诸葛瑾摇了摇头,冷笑一声,“就算是真,这位摄政王如今与将军联姻,既可保将军官职,又能为北境伐谋,将军又何须在意儿女情长一事?”
“叫我日日面对个太监!我怎能甘心?旁人知我嫁了个太监,怎么看我?”沈歌气得捏紧了拳头,“我若真抗了这圣旨,会当如何!”
“属下倒是有一策,”
“说。”
“既是联姻,将军与其可分房而居,在朔野,他做他的摄政王,将军还可做将军。”诸葛瑾低头献策,余光里瞥了眼沈歌的表情。“料想这摄政王也会答应……”
“憋屈!”沈歌挥起长枪劈断了面前一木椅,木屑四起,差点就要溅到诸葛瑾的脸上。
“本将憋屈!说来说去,我还偏要嫁?”
“违逆圣旨,视同谋反,连诛九族。”诸葛瑾一口饮尽了茶水,“届时将军怕是再无法上阵杀敌,只能东躲西藏,还平白给沈家落下个谋逆的大罪,和皇帝有了异心。”
“要我看,这摄政王娶了将军,我看明明吃亏的是摄政王,以将军的脾性,一不会琴棋书画,二不会女红下厨,有人愿意娶,还是陛下赐婚来娶,将军知足吧!”诸葛瑾说完此言,来不及放下茶杯就赶紧溜了。
“老子还必须嫁他了?”沈歌对着诸葛瑾的背影挥了一枪。“我是怕污了我的名声,和分房而居有何干系!”
“将军在外,还有名声吗!”诸葛瑾行得越来越远,声音也飘忽,只将沈歌气得瞪了那人一眼。
是,她名声在外,是出了名的泼辣心狠,青面獠牙的魔鬼!那又如何,总比一个病秧子强!
“本将就没见过比这更儿戏的皇帝!也没见过比这更窝囊的摄政王!”
驿站的马比北境的鹰隼慢了三日,沈将军嫁与摄政王的消息,于三日后才传遍北境……
“依我看,将军和摄政王一点也不配!”新竹安慰着训练场上已经将那草人刺穿了的沈歌,新竹本是沈歌战场上捡的,因为身形羸弱,不胜武力,沈歌就留在身边负责通传事务。
“连你都看出来了?皇帝怎么看不出来!”
“如今那小皇帝在那皇宫里所纳妃嫔也都不是心中所爱,也都不全与他般配,想来他也不懂何为般配。”新竹紧皱眉头,“可叹这世间,偏偏他们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便要守那女德女诫!”
“新竹!本将日后定不会强迫你嫁人!”沈歌一枪贯透了那草人的腿间。“你想留在军中多久都可,本将护你周全!”
“我没在说我,我是突然在想,将军既然连女将军都当了,又何须在意世俗想法,男子能纳个三妻四妾,将军又有何不可?”
沈歌将那杆枪立在地上,高束起的马尾飞扬,叉腰站立,目光炯炯有神,“你所言极是,我何必在一残废身上一棵树吊死?待他到了朔野,还能管得了我?”
沈歌擦了擦脸上的汗,将新竹递给她的水一饮而尽。
“这男子能纳个三妻四妾,我沈歌也能娶个三夫四侍!待他过来,我定叫他开开眼!”
新竹悄然一笑继续道,“将军你再细想,旁人嫁人,都是要去夫家的,可将军呢?是那摄政王从京都迁来了北境!”
沈歌脸上终于带起一分笑意,“好你个伶俐丫头!”
“说的极是,他来我这,更像是我娶了他!”
新竹笑了笑,沈将军于她眼里,就该如此,她似乎可以打破所有规矩,活在世俗之外,这世上没有几人可以做得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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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联姻为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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