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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苦肉

今日值守的是荇兰,候在侧间的荇兰匆匆赶来,连忙开了门,门外仍旧大雨瓢泼,一个脸上沾着雨水的老翁眯着眼待在门口,旁边同样是一样狼狈的云晦。

老翁身上的衣服只飘了些浮在面上的雨水,鞋面也湿得不多,而一旁的云晦则被雨淋得湿透了,披风的两个角仍然在往下滴水,衣角还带着泥。

见有人开门,云晦放下了拍门的手,恭敬地对旁边的老先生说:“章大夫,病人就在里面,劳烦您看看了。”

荇兰一听此言,便知眼前这位是梅夫人早已提前交代过的,府君从遥远的京城请来的大夫,连忙恭敬地请他进了门。

听到动静赶来的荇芷见门前围着这些人,也连忙吩咐手下人去烧水取衣,再请云晦去下人房换身干净的衣服。

沉璧早就被这么大的动静吵醒了,挣|扎着坐起来,掀开帘帐往外看,见荇兰引着一个老先生进来,发问道:

“这位是……”

章贡延放下随身带着的医药箱,俯身行礼,对沉璧说:

“在下章贡延,是府君为姑娘请来的大夫,今日匆忙,衣冠不整,请姑娘见谅。烦请姑娘先伸手,我为您把把脉。”

沉璧听闻此话,倒是有些诧异和好奇,但也先如他所说,伸出了手,嘴上说道:

“原来是章大夫,未曾迎接,招待不周,真是失礼了。外面雨下得如此之大,想必章大夫一路过来不容易。”

沉璧其实是想问为何偏偏挑今日这样的天气来,不过章大夫没有再接话,而是很快把着脉陷入沉思当中。

他抚了抚脸上的胡须,沉思片刻,又让沉璧给他看看腿上的伤,这位章大夫上手摸了摸腿骨处,又耐心一一询问她的腿是否有感觉,目前喝的什么药,看过荇芷递来的药房,又眯着眼想了想,决定重新开了新的方子。

“姑娘之前的方子比较滋补温和,可以接着吃,在下再另拟药方,有助于活肌生骨,滋养调和,消退瘀肿,可以让姑娘好得更快些,也能少受些苦。不过,看得出来,姑娘的腿恢复得不错,骨头也在慢慢恢复。这药再服用半月,姑娘就该尝试在支具帮助下慢慢直立起来,尝试行走了。”

沉璧认真听着,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眼睛一亮,“大夫,我的腿还能恢复到正常吗?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章大夫笑了笑,嘴角在胡须后升起,“姑娘的腿一看便是精心养着的,加上按时服药滋补,内伤也已好了大半,如今观之,只要接着辅以我开的药,便能好全。至于行走,看府君那么着急你的伤势,想必照这样下去,如常行走不难。”

提到裴映,沉璧的嘴角顿了一瞬,她突然想起先前还没问完的话,开口道:

“今日外面狂风暴雨,章大夫肯今日赶来,倒叫沉璧不好意思,改日定登门道谢。”

却没想到章大夫摇摇头,麻利地收拾了医药箱,说道:

“府君将我从京城请来,一路赶山赶水,好容易快到修水,但赶车的人没有经验,不知秋汛将至,我们被困在了天麻谷,我差点以为要一把老骨头要交代在那里了,好在府君神机妙算,亲自率人将我们救了出来。只是,哎……”

章贡延皱着眉,似是想起了什么令人唏嘘的事,“暴涨的水冲垮了目之所及的一切,府君把我护在怀里,其他人围成人墙,才把我带下了山。只是府君他却因此……”

沉璧心里跳了一下,窗外还在下雨,噼里啪啦打在屋顶上,窗框上,远处的油布上,在屋里听得闷闷的,不太真切,沉璧听到自己问:

“他怎么了?”

章大夫话语之间已经收拾好了医药箱,“府君把他的蓑衣给了我,自己又坚持不要别人的蓑衣,而山洪又何等危险,他没有一点防护,在回来的路上便晕倒了。只是他在晕倒之前,还非让我先来看你,不让我看他,这不,我现在才能去看看府君如何了。”

章贡延在心里暗暗摇头,裴指挥使交代他只当是给普通姑娘看病,却大费周章地把他从京城弄来,早就惊动了荣国公府众人,裴指挥使还让自己两边都不能说漏嘴,不能透露任何东西。

但一进这屋子,一见到人,章贡延心里头有什么不明白的,满屋的珍奇珠玉,高床软枕,卧榻上素衣乌发的美人,这样金屋藏娇的架势,回头大夫人盘问起来,自己还得琢磨着怎么说。

章大夫心里想着这些,面上如常地离开。

沉璧怔怔靠在床头,荇兰收好药方,出去找人了,荇芷靠过来,用帕子擦了擦沉璧额头上的湿汗,又理了理刚刚弄乱了的碎发,过了一会儿,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平日里真没看出来呀,府君很是在乎夫人呢。”

沉璧受伤的内情众人不知,荇芷只当这段时间沉璧受伤,心情郁结,才与裴映闹脾气。

她温柔地劝着,“有这样的诚意为夫人请大夫,便是老天也要被感动了。只是不知府君如今怎样了?若明日天气好了,奴婢推夫人去看看?”

沉璧低着头,没说话,荇芷知道她这是默认的意思,笑了笑,收拾收拾了剩下的东西,退了出去。

雨来的快,去得也快,到了半夜,雨便不怎么下了,第二日一早,更是碧空如洗,天色焕然一新。

用完早膳,沉璧磨磨蹭蹭地任由荇芷梳妆打扮,卧床以后,她已经许久没有坐在梳妆镜前打扮自己,今天她也心不在焉的,任由荇芷打扮。

荇芷左手拿着一支鎏金玉兰簪,右手拿着一支镶蓝宝石点翠步摇,举棋不定,不停比划,又和镜子里的沉璧对视,问她哪个好看。

沉璧抿了抿嘴:“随便。”

荇芷好不容易鼓着脸纠结半晌,终于选出一支配合着她今日的水蓝色外衫的步摇,沉璧又对着镜子,左摇右晃地端详着自己的头,语气平平:

“这个太晃了,换一个。”

荇芷叹了口气,她看出来了沉璧就是在拖延时间,不想出门,可她又确实不是不想去,荇芷只好哄着她,“好好好,我们换一支素一点的。”

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两个人终于赶在快午时前出了门。

府里门槛多,但自从沉璧坐了轮椅之后,还没出过院子,今日一看,竟是不知道,能拆的门槛全都被拆除了,是以荇芷推起轮椅来极为方便。

好容易来到了明蘅居,沉璧远远就看见云晦在门口和梅夫人争执着什么,梅夫人脸上表情不悦,但云晦一副自己也无能为力的样子。

荇芷咳了两声,远处两个人见沉璧坐着轮椅就过来了,连忙上前迎接,梅夫人担忧地问道:

“昨日章大夫看过了,可有叮嘱什么?夫人怎么今日突然出院子了?”

沉璧微微笑,“章大夫看得很好,叮嘱我要多活动,我恰巧路过,便进来看看。”

梅夫人和云晦对视了一眼。

云晦没话找话般说:“夫……人是来看府君?怎么带着荇芷就来了,哎雪隐呢?她不是这段日子都在您院子里吗?”

沉璧微笑着答道,“雪隐不知怎么,一向神出鬼没的,见不到人影。但每每我要是身边一时没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她就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走出来,真是神秘。”

云晦挑起的半边眉毛迟迟不落下,所以……她这是来看大人?在闭门不出大半个月、和大人冷战不说话之后,突然就来看望大人?

云晦顿时深感自己家大人神机妙算。

云晦和身边的梅夫人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陪着沉璧一起走进门。

梅夫人犹疑着开口,像是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夫人有所不知,最近入秋,府君着了凉,身上不舒服,这会儿正休息呢。”

她又仔细看了看沉璧的脸色,“不过他要是知道夫人来了,一定很高兴呢,兴许病都能好得快些。”

梅夫人上前几步掀开珠链,让沉璧先进去,又用眼神示意云晦和荇芷不要跟着,三个人一齐退出来。

梅夫人温和地对荇芷说,“我看今日虽然天晴,但风还是凉凉的,荇芷,你回院子里去给夫人拿件披风来吧。”

荇芷不疑有他,“哎”了一声便转头就走。

等荇芷的身影瞧不见了,云晦才开口:

“大人这招棋下得妙啊。先前理都不理的人,如今居然来主动探望了。”

梅夫人揣着手,眯着眼看远处,“这算不上好事。”

云晦挠挠头,“可咱们劝大人,大人也不听啊。本来只是件蓑衣的事,可大人非不要。莫说是衣服,那要是在战场上,与子同泽也是常有的事,这回突然不要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云晦又摸着下巴,皱眉苦思道:“虽说这次救章大夫危险,但锦衣卫的任务比这个危险的还要多得多,大人回来时还分明只是受了点风寒,可回来也不换上干净衣裳,又浑身**地坐到半夜,不病倒才怪呢。”

梅夫人也皱了皱眉,“这两个孩子,怎么闹成这样。我向来是不赞同用身体康健这种事开玩笑的……”

云晦悄悄伸头,用手反挡住嘴,用最小的声音说道:“你猜如何,大人那唱的是苦肉计啊。昨儿章大夫看完琼梧院那个,马不停蹄就过来明蘅居了,好一通把脉开药,好不容易能消停了,大人直接问,‘这药一两日不吃可能达到重病但又不威胁性命的程度?’,直接把章大夫气了个仰倒,把人家问的无话可说,而且大人还威胁他,不准告诉京城的大夫人。”

提到大夫人,梅夫人又想起了一些心事,她从前便是大夫人的陪嫁,后来大夫人生了裴映,她便一直在生活中照顾裴映。虽说她基本不参与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可她也是一步步看着裴映怎么在刀光剑影中走到今天的位置的。

大夫人向来关心裴映的婚事,而且她出发来修水之前,大夫人已经隐晦向她暗示,既然京城中少有女子敢与裴映作配,那便只好另辟蹊径,早做打算。

那眼神,那姿态,分明是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

不知裴映对此是知情还是不知情,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梅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感情上太过精于算计,反而是落了下风。”

云晦没听清,“嗯?”地反问了一声。

梅夫人点了点他的额头,“府君把你带在身边培养,你还老是一副这个德行,多看、多听、多想,不要嘴上没个把门的。”

云晦眨了眨眼,低低“哦”了一声。

而一墙之隔,沉璧转着轮椅,轻轻走向裴映所在的床。

床上的人也许是睡着了,呼吸绵长,沉璧走近,反手撩起一点帘帐,便感觉一股难言的热意逼近了自己的身体。

沉璧探身,发现这热意竟是从面前躺着的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收回手,准备立刻叫梅夫人请大夫来,突然一直滚烫的手便直接隔着苎麻帘帐握住了她的——生怕她跑了似的紧紧握着不松手,混合着苎麻布料带来的微微痒意,让沉璧有点不自在。

沉璧用力要抽回手,却发现自己抽不出来,她只好开口,“你醒了?我去叫大夫。”

裴映微微咳嗽,说道“不用”,接着又艰难地用另一只手支起上半身,整个人仿佛花了很大力气做完这些动作,随之又微微咳嗽起来。

“能劳烦你帮我倒杯水吗?”

沉璧低着头,抿着嘴,没说话。

“不想倒也没关系……”

沉璧忍了又忍,小声开口:“那你把手放开我才能倒啊。”

裴映顿了一下,状似自然地松开了手,眼珠子不眨地盯着沉璧努力探出身子去够桌上的青瓷茶壶。

轮椅比较低,又宽大,她做的有点不太熟练,也不太自然,但苎麻纱再次垂下,影影绰绰之间,床内一片寂静,只闻裴映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应和着瓷杯被倒入水流的清冽声响。

沉璧抱着茶杯,艰难地单手转过轮椅,递给了裴映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明明可以叫下人来——但还是算了。

她并未深究这个念头。

裴映喝完了茶,又把茶杯递出来,仿佛久病床前不久于人世的老人看着终于来探病的子孙,看着沉璧满足地笑了笑。

“你怎么病得比我还惨。”

裴映垂下眼睫,病容为他的脸带来几分苍白,削弱了他脸上的阴影,显得不那么居高临下:

“受了凉,过几日应当就好了。”

“不是你特意让章大夫告诉我,你冒着性命危险接他来修水,还因此病倒,引我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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