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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礼物(2)

齐慕声刚刚喝了杯酒,正在这花园里晕头转向,找不到出口,很快就被邱铭找到了。

看见邱铭那一瞬间,她也不在乎哪边是出口了,立马往反方向走。

“声声,声声,你刚喝了酒,别走那么快。”

邱铭的声音一直在身后追着她,她越想走快一点,双腿就越不听使唤,眼前也渐渐模糊了起来,竟没看清脚下已经不是平坦的小路,而是鲜花铺就的台阶。她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跌了下去。

“没事吧?”邱铭把她扶起来,开始检查她的伤势。好在台阶只有三层高,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腿上蹭破了皮,邱铭暗自松了口气。

齐慕声揉了揉摔的生疼的药,刚想起身,邱铭一个横抱直接将她放到怀里。

“你放开我。”齐慕声忍着身上的疼在他怀里折腾,看他无动于衷甚至开始咬他的手。

邱铭手上被她咬了一口,但丝毫没有要松手的迹象,“你别乱动了,我送你去医院处理伤口。”

“我不要去医院,你快放开我。”

邱铭不愧长时间做力量训练的,不管齐慕声怎么在他怀里折腾,他都不动如山,静静地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他腾出一只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找了个不会弄疼她的姿势将她扶到了座位上,把安全带帮她系好,然后再将车门关好。

邱铭没有着急启动车,而是将她凌乱的头发整理好,“声声,别恨我了,礼物我会让你室友带给你的。”

齐慕声将他的手拨开,有些疲惫地看着他,“我不要,你别做无用功了行吗?我真的不恨你,我甚至很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但我们也真的不能有超越朋友的关系,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可是我之前送你的生日礼物你都收了,怎么偏偏今年纪松臣出现了你就不收了,怎么你怕他吃醋啊?”

齐慕声突然笑了,“你放心好了,你之前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全都没拆开,我明天整理好了一起还给你。”

“你......”纪松臣刚把车上的火打开,没控制住一个急刹瞬间熄火了。

齐慕声不受控制地往前撞了一下,用力过猛让刚刚扭到的腰变得更加严重。

“没事吧?”

“开你的车。”

邱铭开车有一个习惯,就是必须听音乐,不然他会觉得开车的路程极度折磨,就像他和齐慕声现在的氛围,已经把他逼到崩溃的边缘了。

他太需要一个宣泄口了。

好巧不巧,他原本想将车载音乐打开,没想到按到了电台,那个让他生厌的声音从车里传来,无时无刻不在通过他的耳膜刺破他的自尊。

他实在想不明白,论容貌论声音论家世论能力,他哪点比不上哪个装货?那个装货甚至在她生日这天连个像样的礼物都买不起吧。

他刚想将电台关掉,恰好听见纪松臣在电台里,当着全榆衡人的面,祝齐慕声生日快乐。

齐慕声听见这声生日快乐,也有些震惊,她完全没想到纪松臣会在直播的时候说这种事。

邱铭把电台关上,掉头将车停到了路边。

“你又要闹什么?”齐慕声这一晚上被他折磨的心力交瘁,语气里充满着不耐烦。

“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就现在。”

齐慕声被他气笑了,“邱铭,你是小孩子吗?你已经二十一岁了,为啥还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就现在你选一个,你要是选了他,现在就下车,我保证不再纠缠你。”

听见后面那句话,齐慕声眼睛亮了起来,语气也温和了许多,“这可是你说的哦,骗人是小狗。”

说罢,她立马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一瘸一拐地下了车。

邱铭把车窗摇开,最后看了她一眼,“齐慕声,你别后悔。”

齐慕声这么多年第一次从这个人嘴里听见自己的全名,一瞬间还有些恍惚,随即挥手向他告别:“后悔也是小狗,照顾好自己。”

邱铭没再说什么,油门一踩直接将车开走了。

齐慕声一个人坐在路边,看见来来往往的行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一只手揉着酸痛的腰,另一只手从包里拿出电话给纪松臣发了条短信。

只有短短的三个字:谢谢你。

下一秒她就收到了纪松臣的回信:结束了吗?现在方便吗?我也想陪你过生日。

齐慕声抬头看了眼路标和周围,跟他说了个大概位置,电话就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在路边坐了十分钟左右,突然有人挡住了月亮。

纪松臣蹲下来,先注意到的是她腿上还在流血的伤口。

“怎么搞的?”他知道她今天是和邱铭去过生日的,但他没料到那么爱她的人也舍得把她一个人放到大街上。

因为今天汽车限号的缘故,他是提前结束了电台直播跑着来的,见到齐慕声时脸上还沾了些风尘。

“刚刚走台阶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不要紧。”

“地上凉,我背你回去。”纪松臣将自己穿的风衣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他蹲下身,让齐慕声上来,齐慕声也没拒绝,双手放在他的肩上,整个人被他轻轻背了起来。

纪松臣低头看被路灯拉的无限长的影子,肩上趴着的像只流浪猫,“那小子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齐慕声有气无力地回了句没有,就默默把头埋了下去。

纪松臣的脊背是挺拔的,挺拔到不管肩上背了什么都不会有一丝晃动。

到了楼上,纪松臣说:“钥匙在我外衣口袋里。”

齐慕声摸到了钥匙,纪松臣蹲下身来调整姿势,让齐慕声将钥匙插进门锁里将门打开。

一进门,齐慕声被满屋子的克莱因蓝玫瑰吸引了目光,从阳台到客厅到餐桌,几乎每个地方都布满了克莱因蓝玫瑰,井然有序,一点都不显杂乱。

纪松臣这才轻轻地将齐慕声放到沙发上,他先是从卧室里找了毯子盖在她身上,再是从客厅的柜子里找了棉签纱布和一些治疗跌打扭伤的药。

齐慕声突然有些好奇,纪松臣虽然身材保持的很好,但他每天基本除了晚上去电台白天最大的活动就是下楼买菜,怎么家里连这种药都这么齐全。

“我以前学过一段时间格斗,那个时候经常受伤,就买了些药放在家里,没想到还能再派上用场。”纪松臣用棉签沾了酒精帮她清理伤口,“会有点痛,忍着点。”

齐慕声痛的额头直冒冷汗,手紧紧抓着纪松臣盖在她身上的毯子。

清理伤口的过程要比刚受伤的时候痛多了,慢慢忘掉一个人重新开始的过程也比刚分开的时候要痛。

纪松臣帮她敷好了药并用纱布包扎好了伤口,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如蓝宝石一般明亮。

齐慕声像是在心里反复斟酌了好久才艰难启齿:“纪松臣,我要放暑假了,但是我不想回家住,我可以先在你家住一段时间吗?你放心,我可以给你付房租。”

她前几日给齐江办了出院手续,齐江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工地上那群牌友先打个三天三夜,齐慕声打电话提醒他现在还欠了别人几万块的住院费,电话那头就传来麻将碰见自摸胡牌的声音。他到出院前还以为是邱铭交了住院费和医药费,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他们家麻烦他的事不差这一件。

后来得知是纪松臣替他出了这笔住院费,他挠挠头,打电话给跟齐慕声说:“慕声,你去管邱铭借钱还吧,邱铭不会不借你的,不管你俩现在闹什么别扭,你记住,我老齐家的女婿,只认小邱一个人。”

齐慕声没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越长大,她越想逃离那个破败不堪的筒子楼。

小时候住在这里,连邻居吵架的对话都听的一清二楚,下雨天屋顶漏水从来没停过,她没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只是在客厅搭了张床,每到下雨天都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

纪松臣扶了扶眼镜,想到了她父亲,立马懂了她现在的处境,“没问题啊,不需要你交房租,放心住就是了。过两天等你腿上的伤好了,我陪你去学校搬行李吧。”

“不用麻烦了,我没什么东西要搬。”

愿意给她提供一个免费的住处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她又怎么敢在别的事劳烦他。

“慕声,生日快乐,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你先把眼睛闭好。”

齐慕声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纪松臣转身进了卧室,双手捧着个被白布盖着的、四四方方的板子出来。

他把板子放到齐慕声面前,“可以睁开眼睛了。”

齐慕声在闭眼睛的几十秒里已经将纪松臣可能送她的礼物猜了个遍,看见那块板子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全都猜错了。

她抓着白布的一角,一把将其掀开,看见纪松臣真正的礼物,她突然觉得自己心脏漏了一拍。

这是一副油画,画的是她在游乐场心愿树下许愿的场景。齐慕声还记得自己许了什么愿,她许的是自己早点发财,不用依赖任何人,当时纪松臣就站在她身后等她,她还问纪松臣要不要一起许个愿。

这副油画在色彩的明暗关系上处理堪称一绝,她清楚地记得当时树下站了很多许愿的人,但这幅画上,只有她一个人是清晰的,连同纪松臣自己,都没有出现在这幅画上。

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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