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锦绣客栈内。
听到敲门声,柳飞絮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骂道:“敲什么敲!扰我清梦。”
只听门外有个男子声音道:“客官,有人给您送酒肉,说是您昨儿在他们酒楼定下的。”
柳飞絮这才清醒过来,因昨晚喝酒太多,一觉睡到了晌午。摸摸肚子确有些饿了,随即披衣跳下床开门拿酒肉,接过酒肉后吩咐店家给她弄些碳火,把炉火烧旺些。店家照她的吩咐取来碳火,烧旺炉火便退出了她的房间。
柳飞絮把送来的酒倒入炉上的空茶壶里,待温热后,重新把酒倒回酒葫芦中,又在茶壶内填了些许水放回火炉上,这才拆开油纸包裹的猪头肉,直接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一片放到嘴里,然后拿起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热酒下肚后满足地笑了笑。待吃第二片肉时,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深深叹了口气,方才满足的笑容化成了满脸愁容。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暗器从窗外飞进来,柳飞絮向后一下腰,暗器掠过,插入门框,她起身走到房门跟前,从腰间拿出个手绢裹住手拔出暗器,正看时,一个人已跃窗站在了屋内,她一惊赶忙转身,正好与那个人四目相对。
“怎么?连自己的梅花金簪都不认得了?”那人道。
“萧逸歌?”
“姐姐可让我好找!”
柳飞絮看到萧逸歌后,神情放松了些,道:“好久不见。妹妹别来无恙啊!方才当真吓我一跳!”
萧逸歌道:“好久不见!姐姐可有想我?”
柳飞絮道:“妹妹心可真大,难道妹妹也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话?”
萧逸歌径直走到放着肉的桌前,捏了一片肉放进嘴里,边嚼边道:“味道是不错。”随后走到柳飞絮跟前,拿过她手中刚拔下的梅花金簪,道:“这么说姐姐也看到了城中的画像。”接着又道:“可是姐姐不小心把头上的梅花金簪遗失在了泰山方家人身边,正好被妹妹我捡到,所以这京中虽危险,但妹妹我还是不畏艰险,来给姐姐送遗失之物!”
柳飞絮看着萧逸歌手上晃来晃去的梅花金簪,伸出手想要去抢,萧逸歌一转身完美避开,道:“妹妹大老远给姐姐送东西,姐姐拿什么感谢我?”
柳飞絮看着她道:“妹妹想要什么?”
萧逸歌把梅花金簪往自己头上一插,两手背后,边走边道:“柳飞絮,你我去岁相遇,虽只相处了月余,但一起登山喝酒比武也是无比畅快。萧逸歌诚心相交,没想到你柳飞絮却是一心负我!我现在很伤心哪!你说怎么办?”说完又去桌子上捏了一片肉放进了嘴里。
柳飞絮看着她的背影,道:“妹妹既然知道了,我现在人就站在这里,你可以砍我一刀解解气,我保准不动。”
“我向来有仇必报……”话音一落,萧逸歌跃过饭桌,抽出床前挂的长剑,气运剑尖,闪电般向柳飞絮刺去。
却没料到柳飞絮当真一动不动,剑尖抵达她的喉咙时,她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萧逸歌大骇,赶忙收回长剑,但还是划破了她喉咙的皮肤,眼看着一道浅浅的伤痕,慢慢渗出鲜血。柳飞絮精神紧绷,此时又感到微微痛楚,不觉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萧逸歌看着她轮廓分明的脸庞,把剑扔到桌子上,道:“死之前也得把事情先说明白了。为什么帮方富杀人?奇怪了,你堂堂天下第一女镖师,竟要去做人命买卖?还要和他们沆瀣一气用我的剑法?柳飞絮,你还是先满足下我的好奇之心再死吧!”
“你真想知道?那好,明日巳时我们城外枫树林见,我自会与你说清楚,到时我们再一较高下。”柳飞絮淡淡道。
“搞什么明天,现在就走。”萧逸歌道。
“今天下午我还有最后一趟镖要送,答应人的事,死前也应该给做完了不是。”柳飞絮道。
“好!明天见。”
柳飞絮看她答应的如此爽快,不禁开口道:“逸歌妹妹,你就不怕我连夜跑了?还是这么轻易相信人。”
萧逸歌看着她,微微一笑道:“你既已问出这样的话!那断然是不会跑的。我不是人人都相信,但我就是想信你!”
说完看看桌子上的酒道:“你也走镖数年,自然知道镖师要时刻保持警惕之心,最忌讳的便是无节制的饮酒,而你镖未送到,昨日便在酒楼里大肆喝酒,一觉睡到晌午,这女镖师的招牌怕是不想要了。我看桌子的酒还是赠于我吧!免得耽误了下午的事,明天去枫树林也会心情不佳。”
话毕萧逸歌拿起桌上的酒葫芦跳窗去了。
“妹妹……”柳飞絮待还要说啥,却已不见萧逸歌的人,赶忙跑到窗户跟前望去,只见一条湿漉漉的小路上南北延伸,白雪正融化成泥水,除了一排脚印,别无其他,叹了口气,关上了窗户。
一盏茶过后,萧逸歌走在去往薛大娘家的路上,想起和柳飞絮的初遇,去年夏天自己为了赚一些钱,便答应帮人送镖,就是在送镖的途中,遇到同去杭州送镖的柳飞絮,她们一见如故,于是结伴同行,后来在山道上遇上土匪,没眼力的土匪不搭理她们的黑话,非要劫财,免不了发生冲突,打斗时,柳飞絮看她刚入行,年岁又小,就数次挡在她的身前,拼命护她周全,送完镖后,两人都赚了些钱,一同游览了五云山,在山顶两人谈天说地,一时兴起,比起了武功,最后不分胜负,柳飞絮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妹妹这么厉害,早知道这样,我应该躲到你身后才对。”
……
一阵寒风袭来,萧逸歌顿只觉得脸蛋生疼,加快了脚步。
路上遇到个衣衫褴褛的卖炭翁,萧逸歌卖下了他的碳,让他送到薛大娘家。
一到下雪天,便是山里卖炭的老翁出来赚钱的时候,冒着风雪,带些粗糙的食物,天不亮就出发去城里,一直到傍晚时分还不肯回去,总想着能多卖一个铜钱是一个铜钱。看着他们冻的长疮的脸颊,发紫干裂的嘴唇,黝黑的十指,破烂不堪的衣衫,萧逸歌也不敢细细去想他们家中妻女的样子,见多了甚至叹息声也少了,见多了总是会变得有些麻木的……
萧逸歌想起柔婉曾经说:“在丞相府聊天,人人都夸如今盛世太平,百姓富足安康。其实在我看来,不过是:朱门酒肉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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