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吃过晚饭,萧逸歌马不停蹄地赶到圣母峰顶。
夜幕降临,微风渐起。萧逸歌跃到福寿庵附近的一块高石之上四下观望,时间匆匆而过,眼看着佛寺的大门关闭,寺院里的灯光也越来越暗,还是不见何书吏的身影。
萧逸歌想着也许她不会来了,望着天边渐明的北斗星,她缓缓坐在巨石之上,闭着眼睛,静静听着风吹过松林伴着山中飞泉水流声,直至深夜,由坐变成了躺,何书吏还是没有出现。
她出来时特地穿了件棉衣在身上,因此也不觉得冷。此时懒得动弹,心想着就这样等着看一场春日山顶日出也好,于是两只手交叉放在头下,一条腿弯曲着,另一条腿搭在弯曲的腿上,翘起来的脚轻轻摇晃,闭着眼睛感受着春夜山间的气息,渐渐迷糊之际,似有女子歌唱传入了她的耳中,声音像是从石头缝里传出来的,断断续续,如诉如泣,她猛得睁开眼睛,周围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的飞瀑声之外再无其它声响。她想着大概是做梦了,于是继续闭上眼睛,刚刚睡着,又听到了方才的歌声,声似呜咽,这一次她确信不是做梦,于是站起身子,仔细倾听,果然又听到,唱得什么词听不清,只能听到似有若无的悲凉曲调,一阵风过,树叶唰唰作响,本来丝毫不冷的她也打了个寒颤,心想:“这荒郊野岭的,唱歌的到底是人还是鬼。”转念又一想:“歌声如此凄婉,就算是鬼,怕是个屈死鬼,我这就去会一会她。”
于是站起身来,跃到更高的一块石头上,发现声音反而听不清楚了,随即越到地面,果然听得更清晰一些,像是从地下面传出来的,于是她趴下身子一耳紧贴地面仔细听,确实听得更清楚了些,待还要听时,却没了声音,随后再怎么听都丝毫无动静。她用手使劲得敲地面,也没觉得异常。
这歌声引得萧逸歌去追寻,却又突然戛然而止,她当然不死心,竖起耳朵等了多时,都没有任何动静。
夜已越来越深,山中一片漆黑,不时出现野狼吼叫之声,听声音甚远,也不知在哪片山林之中,方才女子哀婉的歌声始终萦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配合着野狼的吼声,她越想越觉得悲凉,正当出神之际,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搭上了她的肩膀。
萧逸歌大骇,本能的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出掌,一瞬间,听到一个人倒在地上,没等萧逸歌问是谁,对方便叫道:“是我。何若渝”。
萧逸歌一听,赶忙从腰间拿出火折子吹亮,照到地上人的脸上,果然是何书吏。萧逸歌抱歉道:“你怎么不躲啊!”
“你以为我没躲啊!是技不如人,没完全躲开。幸亏你没使出全力,我武功还算不错,要不然这一掌我非吐血不可。”何书吏道。
萧逸歌伸出手拉她站起来道:“大半夜的,你是故意从背后出来吓我的吧!”
“萧女侠武功高强,怎么我这点不入流的轻功你都没察觉到。”何书吏说完,不住地咳嗽了两声。
萧逸歌拍着她的背道:“没事吧!怪我出手太重。”又道:“方才我是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正出神思索,才一时没察觉到你已站在我身后。”
何书吏直起身子问:“什么声音?”
萧逸歌突然反应过来,站定身子,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说你要来就准时来,不来就拉倒,这么玩人算怎么回事!”
何书吏笑着凑近她道:“萧女侠别生气呀!我只是觉得此时出来才最好。”
“怎么个好法。”萧逸歌道。
“歌声,就是我让你来这里的目的。”何若渝坚定道。
“方才的歌声,你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萧逸歌问。
“走,那边说话。”何书吏拉着萧逸歌走到离福寿寺稍远的地方。
两人做到一处大石头上,何书吏面朝天空,望着点点繁星道:“这半夜歌声,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元宵节那天,我和欢儿去看望离尘师太,一起喝茶聊天到很晚,等到离尘师太睡了,我俩突然来了兴致,想爬上山顶赏月,就是在那晚我听到了像今夜这般凄婉的歌声。”
“离尘师太在山上居住,干嘛不问问她是谁在唱歌?”萧逸歌道。
“离尘师太住在半山腰,这歌声只有山顶才能听见,且在半夜。其实自从几年前三女庵的人走完后,离尘师太就两耳不闻窗外事,终日只顾着一个人逍遥自在,即便听到,她多半也懒得去理会。”
何书吏继续道:“元夕节过后,不知怎地,一到夜里我就想起那个歌声,于是就又在一个深夜去了山上,果然又听到歌声,但始终找不到歌声传来之地,我还是不死心,又连续去了几夜,都是这个点能听到歌声,只是有时候唱的时间长,有时候唱的时间短。后来我转念一想,这歌声从福寿寺附近传来,寺内的姑子们肯定能听到,或许她们知道,就在白天去寺里询问,我也没有很明确的问,就是假装和尼姑们闲聊,说我最近看鬼怪故事颇多,然后问她们整日住在山上,是不是真的遇到过女鬼唱歌之类的稀奇故事,她们一本正经的说:佛寺里有佛祖在上,哪敢有什么鬼怪作祟,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施主要去去心中的魔才是。”
“那这歌声从哪里传来的?这山顶有没有山洞之类的地方。”萧逸歌道。
“我都看遍了,没有。你想想,这歌声是从脚下传出来的。”何书吏道。
萧逸歌若有所思道:“人在脚下……”
“就是脚下这块地,这地下有人。”何书吏道。
“你是说这片地可能是空的?我刚敲了,并没有觉得是空的。”萧逸歌道。
“这一大片的地,指不定哪里就是空的。我已观察数日,除了这福寿寺里没有仔细看过,剩下的地都已仔细查看过,并没有什么异样。”何书吏道。
“所以呢?”
“福寿寺最可疑。”
“对啊!我怎么没想过,尼姑庵里都是女子,有人唱歌也正常啊!不对,她们不是不承认听到过歌声吗?”
“所以才更觉得古怪,一个尼姑庵里的女子为啥每到半夜就唱歌,且唱的那么悲戚,若她没有伤心绝望的事,又怎会如此。”何若渝道。
“上次我在福寿寺里见到你,你就是为这女子的歌声而去的吧。我那次在这寺里还捡到个簪子,想着是香客丢的,会回来找,就给了寺里的师太。”萧逸歌道。
“在哪里捡到的?”
“寺庙后院离尼姑们休息院子不远的地方。”萧逸歌继续道:“待我假装迷路的游客,去寺中求她们留我住宿一晚,好去仔细看看。”
“万万不可,马县令正愁找不到你呢!这寺庙可与他关系非同一般。”何书吏道。
“这又怎么说?”
“这福寿寺便是马县令上任后所建,他说:三女庵年数太久,且在半山腰,这么大的山,山顶怎么能没有个寺庙以供百姓祈福还愿。山顶才是真正的福天洞地,建立寺庙,定能庇护一县百姓。就这么建了这座寺庙,果然寺庙修成后,求签许愿的百姓络绎不绝,而三女庵本来离尘师太就不怎么用心维护,对香客也不上心,倒是让俺里尼姑种茶,制茶,卖茶。大家都怨声载道的,觉得根本不像个佛寺,后来就纷纷去了福寿寺,福寿寺香火越来越旺,大家都说灵验啥的,而三女庵就此破败不堪了。”
萧逸歌听后道:“所以你今天来是不打算告诉我关于沈吉的事了,而是让我帮你解开歌声之谜?”
何若渝一笑道:“马县令不仅与这福寿寺的关系不一般,而且他正是沈吉的人,沈吉的侄子便是召陵县所属的殷城府知府,而马县令正是这个知府提拔上来的,从马县令入手,你自然会查到很多事。”
何若渝继续道:“这个歌声让我想起去年夏天的一件事情,有个老人家去县衙里报案说是自己外孙女不见了,马县令看老人说话颠三倒四的,头脑也不太清楚,就随便应承了几句,根本没打算帮老人找外孙女,可我记在了心理,后来去询问了老人家孙女的样貌和喜好,以及在哪里走丢的,得知她孙女是和几个女孩子一起去赶集,在集市上走散了,就没有再回来,女孩回家必定途经三女山,而且女孩会唱山歌,据村里人说:女孩唱歌特别的好听。”
“你怀疑这个失踪的女孩就是这个唱歌的女孩?”萧逸歌道。
“不得不联想,而且人可能在福寿寺里。”何若渝道。
“这福寿寺里都是女子,抓个小女孩做什么?”萧逸歌道。
“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就需要我们探寻了。这福寿寺的住持你也见过,说说你的感觉。”何若渝道。
“这个住持嘛!长得挺美。”萧逸歌道。
“还有呢?”
“没了。我又没仔细看她。”
“那你说她长得美?”
“那是随便粗略一看也能看出来的啊!”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做什么?”何若渝道。
“嗨!我这个人不喜欢做事磨磨蹭蹭的,要查什么现在就去,这小小佛寺难不成能拦住咱们?”萧逸歌说完拽住何若渝的胳膊直奔佛寺而去。
她们从怀里掏出手帕蒙住脸,施展轻功跃进福寿寺内,寺中一片寂静,春日夜里,虫鸣声也甚少。俩人躲在一棵松树后面,萧逸歌看到寺庙各个角落都有站岗的人,且边上都挂着灯笼,做了个手势,示意何若渝跟着自己走,两人一路躲躲闪闪飞奔到佛寺大殿附近,萧逸歌看到殿外并无人看守,殿内坐着两个尼姑闭着眼睛在打坐,萧逸歌用唇语对何若渝道:“进去一人一个。”何若渝做了个手势表示明白。
两人施展轻功跃进大殿,萧逸歌一瞬间一手捂住尼姑的嘴,一手打晕她,何若渝却不太顺利,尼姑察觉到她直奔而来,一跃而起与她对打起来,边打边道:“何人来我佛寺偷袭?”
萧逸歌听到声音后从外衣里面抽出缠在腰上的软剑,刹那从后面抵在与何书吏对打尼姑的脖子上,用低沉得嗓音道:“想活就别出声。”尼姑惊愕得瞬间,何若渝出掌打晕了她。
两人把尼姑抱到佛像后面,脱了她们的外衣,帽子换在自己身上,提着灯笼低着头穿过寺庙北边的一处不大的松柏林。走到尼姑们休息的后院,看到院门口有两名尼姑把守。萧逸歌和何若渝跃到一棵树干上,朝院内看去,看到院里面的门口也有两名尼姑把守,心想着怎么进去能不惊扰她们。正想着看到院内北边的房门被打开了,那日在寺庙里见到的住持师太从院内北边的屋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尼姑,她们三人出了大门,一路向北走去,萧逸歌疑惑:“这师太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干什么。”想完示意何若渝跟着看看这主持要去哪里。
两人一路东躲西藏跟在后面,一直朝非走,不多时又向东一拐,眼前出现两个小院,住持转头对两个尼姑说道:“你们也累了,回去睡吧,不用管我了。”说完住持进入了左边小院掩上了门,两名尼姑进入了右边小院掩了门。萧逸歌怕何若渝轻功不够,惊动到寺庙里的人,于是悄悄跟她说:“你留这别动,我进去看看。”
“我也要一起……”何若渝道。
“我要是在里面被她们发现了,你再进来救我。”说完不等何若渝说话就施展极高的轻功跃墙而去,何若渝看着萧逸歌身姿飘逸,踏过之处毫无痕迹,不禁在心里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道无痕吗?”
萧逸歌进入方才住持走进去的小院,院里松柏森森,无人看守,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的声响。她迈着极轻的脚步走到北边的几间有亮光的屋子前,捅破窗户纸看向屋内,只见:
房内生着炉火,燃着几根蜡烛,那住持师太褪去灰色僧袍,扔到一旁的椅子上,露出雪白的肌肤踏入飘满花瓣的澡盆,澡盆内热气腾腾,她闭着双眼神情放松,仰头靠在澡盆的边缘。萧逸歌移开视线,观察着房内的摆设,澡盆的正对面挂着一幅美人图,画中美人发髻蓬松,步摇斜插,似要坠落,几缕秀发散落香肩,再瞧美人的娇颜,两靥生春,双目迷离,朱唇微启,美人身披灰色轻纱僧袍,□□半掩若天边半月,怀里斜抱着琵琶,正纤手轻拨琴弦。画中题有两行诗,房间光线微暗,萧逸歌仔细瞧了又瞧,看出像是写着秦少游的“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只是落款处写的是谁的名字就怎么也瞧不清楚了。
她继续向画的下方望去,地上放着个红色梳妆桌,桌上放着精致的铜镜,镜子前摆满各种胭脂水粉盒,胭脂水粉盒上扔着主人刚刚洗澡时卸下的一串佛珠。继续看房间别处,绿色纱帘,绯色床幔,各种摆件精巧,香案上香烟缭绕,澡盆里水汽腾腾,整个房间似三月江上春色,绿柳落红,水烟朦胧,亦真亦幻。此情此景,萧逸歌也不免思绪飘忽,闭上眼睛平复了下心绪,准备转头离开时,澡盆中尼姑的僧帽突然滑落,一头乌黑的秀发顺势而下,垂于澡盆外,那主持头未动,只是两手鞠了一捧水洗了把脸,一部分水顺着她优美的脖颈曲线滑落,一部分水顺着她的发丝一滴一滴地滴到了地上。
萧逸歌看到她满头乌黑的秀发,在心中道:“有意思!美人,不打扰你休息了。”转头飞快得飞出了院墙,但在院墙外的树上并没有看到何书吏的身影,提上挂在树上的灯笼在四周观察了一番,发现右边小院墙下有浅浅的脚印,便知何书吏进入了方才两个小尼姑进入的小院,于是就又跃到那棵树上,等着何书吏出来,没想到刚坐定,就听到有女子声大喊:“贼人哪里逃。”
萧逸歌在心中大叫一声“不好”,飞快起身跃到方才两个尼姑进入的院子里,看到何书吏已与几个尼姑纠缠的打在一起,有个小尼姑正往院门方向跑,萧逸歌跃到她前面,小尼姑一看也是个穿僧袍的,以为是自己姐妹,叫道:“快!快去叫主持。”
“不急!”萧逸歌话音一落,一掌打晕她,用手接住她放到地上,拿下她脖子上的一串佛珠扯断,她并不想伤人,以佛珠当暗器打向于何书吏纠缠的几个尼姑,几个尼姑飞身避开的空挡,萧逸歌跃到何书吏身旁揽着她的腰奔到了墙外,两人施展轻功在寺院的屋顶极快地跳跃,身后响起了钟声,紧接着有声音道:“朋友既来了,何必这么着急走。”寺院各处的尼姑都奔向目标而来,寂静的山顶顿时杂乱异常,寺庙里灯火也渐渐亮了起来。
萧逸歌和何若渝听声音便知说话的是寺院住持,萧逸歌对何若渝道:“你快走,我去拖住她,山下见。”
“不行,有难同当。”何若渝道。
“得了,有你在,我们都跑不快,那才是难,我一个人那不叫难!快走。”萧逸歌一把把她推出数丈选,转身迎接正向她们飞奔而来的寺庙住持。
萧逸歌怕那住持听出自己的声音,因此也不说话,只抽出长剑刺向对方的喉咙,那住持看到飞来的剑尖,身体倾斜避开的同时,五指弯曲只向萧逸歌的喉咙抓去,萧逸歌脚步轻移避开,只见一柄短剑从她袖中滑出,剑尖直指前方。
萧逸歌移步越向她的背后,那住持轻盈转身,灰色的僧袍恍若莲花盛开般极美,这一转身,萧逸歌知她武功路数和离尘师太不同,属阴柔一派,提醒自己时刻堤防她的阴招暗器,近身打斗更是要小心。果然顷刻间一枚暗器飞向萧逸歌的眼睛,萧逸歌侧头避开,提剑奔向寺院里的一棵树,那主持挥动衣袖,刹时数十支暗器齐飞,萧逸歌转身挥动长剑,三两下暗器便被打的散落到各处,这时眼前又飞来一长条之物,萧逸歌定眼一看,原来是一条花蛇,挥舞长剑将蛇砍成两段,挑住一段掷向那住持,那住持徒手接住断了的一半蛇狠狠扔到一边。
萧逸歌看到寺庙里尼姑乱跑,于是也跃进尼姑堆里,那住持一看,底下一堆庵里尼姑,也不敢轻易使出暗器,这时方才掉在地上的半截蛇被一个小尼姑踩到,瞬间惊慌大叫:“有蛇,有蛇”。萧逸歌跃到小尼姑身旁,一手用剑挑起半截蛇,一手揽着那个小尼姑道:“莫怕!莫怕!”
那小尼姑摸着自己胸间边平复情绪边看着萧逸歌剑尖上吐着蛇信子半截蛇,还是异常害怕,浑身发抖着将头埋到萧逸歌的肩膀,顿时又感觉不对劲,抬头一看,正对上一张蒙着面的脸,陌生异常,大叫道:“你是谁?”
旁边所有的尼姑听到她的叫声,提着灯笼纷纷照向萧逸歌,萧逸歌一看大事不妙,把那半截蛇望尼姑群里一扔,大家吓得乱叫着四下逃开,萧逸歌趁着混乱越出后院院墙。
那住持一看萧逸歌跑了,飞身边追边喊道:“哪里逃。”
萧逸歌使出平生所学,以极快的速度飞出寺院高墙,直奔山下而去,那主持不依不饶紧随其后,萧逸歌想着何书吏定是选了行人所走的台阶道路下山,她要是也选此路,何书吏此时并没跑多远,恐怕以那尼姑的轻功会追上何书吏,于是选择了一条险峻多石的山路,靠一身轻功下山,她奔走在曲折的山石间,恣意潇洒,如同奔走在平路上,那尼姑紧随其后,萧逸歌在心中叹道:“这江湖中能人还真是多。只是山路难走,要时刻警惕小心,她想在背后耍什么阴招却也难得很。”
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到了半山腰,萧逸歌远远望见离尘师太所住的三女庵,眼睛一转,心生一计,直奔三女庵的方向,跃到三女庵内亭台上大喊:“离尘师太,不好了,不好了,有贼人偷茶叶了,有贼人偷茶叶了,快出来,快出来,快出来……”
喊完又跃出了三女庵的院墙,躲到墙根,只听离尘师太大骂道:“是那个天杀的又来打扰老婆子睡觉,看老婆子我不宰了你这个小兔崽子。”
刚说完那福寿寺的住持便站到了三女庵内离尘师太所住的房屋顶四处观望,离尘师太衣衫不整地冲出屋门直奔房顶,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不想活了?”
那主持一看是离尘师太,开口道:“离尘住持,幸会!”
离尘师太定眼一看是福寿寺的住持,不耐烦道:“少在这装,幸会个屁。你不在你那个破寺庙呆着骗香火钱,来我这干啥,难道真是来偷东西的?”
“离尘师太说笑了,出家人怎么会随便偷别人的东西,是有贼人半夜闯入我的寺院,打伤我的人,想偷我寺院中的佛骨舍利,我不得已才追到此处,同住一座山下,师太应该帮帮我才是。”那福寿寺住持用温和的声音缓缓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那破寺庙中有啥佛骨舍利,偷走了没,没的话,我改天去偷来玩玩?”离尘师太道。
那住持一心想追萧逸歌,心中颇不耐烦,但仍然面不改色,温和道:“打扰离尘住持了,我这就走了。”说完轻盈抬足,想要跃出三女庵。
“来时容易,去时难。”离尘师太追她而去,片刻间就与她纠缠打在了一起。
那住持终于不耐烦道:“离尘,你别太过分了,我可不想与你纠缠。”
“我早就想和你打一架了,择日不如撞日。”离尘师太丝毫没放她走的意思。
那住持长袖一挥,轻蔑一笑道:“离尘,你最好想清楚,这座山上现在谁说了算。那日,马县令的儿子在你的庵前受伤,以你的武功什么匪徒打不过,你竟不出手相救,今日,你又阻拦我追贼人,你也不想想,你有几条命去跟官府斗。”
“我老婆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就不爱管那些个闲事,今日若是别人路过我也懒得理,可是你就不同了,我就见识见识你的能耐有多大。”离尘师太不屑道。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尽管来。”
萧逸歌爬上寺庙外的梅花树上,看到两人纠缠对打在一起,松了一口气,笑一笑,在心中道:“就说嘛!离尘师太心中肯定恼她。反正离尘师太也骗过我的钱,让她替我挡挡也是应该的。这一刚一柔的武功对打,看看还是能涨不少见识的,只是现在还是先脱身要紧,本女侠还是先去也。”想完穿过花树直奔山底而去。
黎明快要来临前的山中,虫儿还在贪睡,山雀也未高歌,只有些许不知疲倦的星星还不肯离去,泛着微光,凝视着这山中人不平静的一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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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春山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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