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那团翻涌的灵怨裹着刺骨寒意,将村民们困在原地。听了那灵怨的话,众人浑身发僵,目光像被黏住般落在黑气上,连指尖都在不自觉发抖。村长更是双腿打颤,腰弯得几乎折成直角,声音抖得断成了片:“娘娘,您先前吩咐的事,我们……我们连半分都没敢耽搁,全都照做了,能不能……能不能网开一面?”
话音未落,一道漆黑怨气骤然破空而起,如墨的雾气瞬间凝实,化作柄忍刀,寒光直刺眼底。只听“唰”的一声轻响,比风声还脆,村长的头颅已然坠地,在青石板上滚出几道血痕,最终停在村民脚边。温热的血溅在粗布鞋面,腥气顺着夜风钻进鼻腔,村民们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原本就躲闪的目光,此刻死死钉在地面,连呼吸都憋成了细弱的气音,生怕哪怕一点动静,就成了下一个“村长”。
灵怨悬在半空,看着这死一般的寂静,突然发出尖锐的嬉笑,声音像碎瓷片刮过耳廓,刺耳又诡异:“怎么?方才还有人敢跟我搭话,现在倒都闭紧了嘴?呵呵,也难怪,毕竟你们的村长,脑袋刚滚了一地血。”话音刚落,它又陡然切换成疯癫的语调,笑意里裹着满满的戏谑:“诶!嘻嘻,我倒还有件‘好事’——你们要是肯照做,我就饶了你们整个村子,不用再担惊受怕,怎么样?这买卖,可是稳赚不亏,嘻嘻嘻!”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满是犹豫,掌心攥得全是汗,衣角被拧成了麻花,谁也不敢先开口——怕说错话惹灵怨生气,更怕答应下来,要承担未知的代价。灵怨见此情景,语气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黑气微微翻涌,寒意又重了几分,带着压迫感:“怎么?不愿意?还是觉得,我在跟你们商量?”
这话像道惊雷炸在人群里,村民们立刻慌了神,有人往前踉跄半步,膝盖都快弯下去了,声音颤得不成样子:“不敢不敢!娘娘有话尽管吩咐,我们绝不敢违抗,绝不敢!”
灵怨低低讥笑一声,尾音拖得绵长,像毒蛇吐信:“嘻嘻~那便简单,你们从村里,挑出一半人给我,这事就算了了。”
“一半人!”三个字砸进村民堆里,瞬间击碎了最后一丝温情。起初的死寂不过两息,不知是谁先动了手,猛地推了身边的张老太一把。老太踉跄着差点栽倒,手却死死攥着身边孙儿的胳膊,把孩子往人群最深处藏,嘴里却故意放软了声音念叨:“我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了,帮不上村里什么忙,选我……选我也无妨。”
“凭什么先推张老太!”一个壮汉突然吼了起来,粗哑的声音压过所有骚动,目光像扫猎物般掠过人群,最后死死锁在一对年轻夫妇身上:“他们俩刚嫁过来没半年,就算带了个娃,那也是外村带来的,不算咱们村的根!留着他们,早晚占了村里的地,该选他们!”年轻妻子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怀里紧紧抱着刚满周岁的孩子,那是她嫁过来时从娘家带来的侄儿,此刻孩子被吓得哇哇直哭,她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声音带着哭腔哀求:“我们能干活,能种庄稼,还能帮着喂猪养鸡,娃我也会好好带大,以后说不定还能帮衬村里!别选我们!要选就选李家那两个好吃懒做的,他们除了混吃等死,啥也不会!”
李家兄弟一听,立刻红了眼,抄起身边的锄头就指向壮汉,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你放屁!我们兄弟俩去年还帮村里修了堤坝,挡了洪水,不然你们的庄稼早淹了!倒是你,前年偷了村里的粮仓,差点让大家饿肚子,还好意思在这说别人!”几人说着就吵得面红耳赤,伸手互相推搡,有的甚至扯住了对方的衣领,先前“邻里互助”“互相帮衬”的话早抛到了九霄云外,眼里只剩“别选我”的急切,像饿狼般盯着彼此,只盼着把“送死的名额”推给别人。
混乱中,一个中年妇人悄悄拽过自己的女儿,趁着没人注意,把她往人群外塞,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叮嘱:“快,往村外跑,别回头,也别让人看见你,跑远了就别再回来!”可女孩刚跑出两步,就被旁边的妇人拽了回来,对方攥着她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语气又急又狠:“想让你女儿逃?凭什么!我家儿子还在这儿呢,要逃一起逃,要不就一起留下,谁也别想独善其身!”说着就把女孩拉到自己身边,像抓着筹码似的,死死攥着不放。
张老太见没人护着自己,反而成了众人的“目标”,突然扑向旁边的瘸腿汉子,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声音里满是怨毒:“我都快七十了,死了就死了,可你腿瘸了,连地都种不了,还得靠村里接济,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你跟我一起去!”瘸腿汉子急得直跺脚,可腿不方便,根本躲不开,只能抱着旁边的老槐树哭,声音里满是委屈和绝望:“我腿瘸,是因为上次帮村里挡野猪伤的!我拼了命护过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不能啊!”
灵怨悬在半空,看着这场因“保命”而彻底撕破脸皮的闹剧,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眼底满是玩味。指尖的怨气时不时闪烁,像在为这场“好戏”喝彩,却始终没再动手,只静静看着村民们互相倾轧、彼此算计。
暗处的沈明皱紧眉头,目光紧紧盯着灵怨的动向,指尖不自觉攥紧,指节泛白。苏砚则悄悄从袖中捏出只细如米粒的青黑色蛊虫,指尖轻轻一弹,蛊虫便贴着地面,灵巧地钻过混乱的人群,精准落在沈明袖口。他闭了闭眼,凝神催动蛊虫,声音借着传音蛊清晰传到沈明耳中,满是难掩的急切:“再这么耗下去,村民们迟早要自相残杀!就算这灵怨在等我们现身,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人,死在自己人手里啊!”
沈明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传音蛊,目光扫过被壮汉按在地上、嘴角磕出血的瘸腿汉子,又瞥了眼依旧看戏的灵怨,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声音沉得像浸了冰:“再忍三分钟。你看它指尖的怨气,始终绕着村民转,却没真的伤人性命,说不定在酝酿更大的阴谋——要是现在出去,咱们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正中她的下怀,到时候连自保都难。”
苏砚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看着人群里又有人被推倒,额角狠狠磕在石头上,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染红了半边脸,却没人敢上前扶一把,只能强行按捺住冲出去的冲动。袖口的传音蛊还在轻轻震动,像是在传递沈明的冷静,也像是在无声提醒他:此刻哪怕一步踏错,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两人都拖进险境,让局势彻底失控,再也无法挽回。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