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边的应若谷,也淡淡地看了索棘儿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了过去。
书生和樵夫想了想,摆摆手轻松道:“该说的我俩都说了。各自散了吧,我们要开始下棋咯。”
闻言众人陆续起身离开。
索棘儿看着二老兴致勃勃地摆放棋子,好奇道:“二老,你们不紧张么?”
樵夫手中一顿,仿佛觉得这是个蠢问题,又笑着继续摆弄棋盘,道:“傻孩子,紧张作甚,放宽心吧。”
书生也乐呵呵道:“该吃吃,该睡睡。”
索棘儿点头评价道:“豁达。”
随后她踱步迈出农舍正堂,准备回房间补个眠,却见列风也还没走远。此时正抱臂倚在门口的木栏杆前,大长腿交叠,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说在看什么。
许是视线余光里出现了一个人,列风抬头看向来人,随口问道:“紧张?”
索棘儿笑了起来。想来风哥哥听到屋里的对话了。
她如实说道:“还好。”
列风静静注视着索棘儿,然后点点头。
索棘儿与列风道过午安,正要转身,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了脚步。
她想了想,问道:“风哥哥,过去可曾患过眼疾?”
列风脚步稍顿,疑惑道:“为何这么问?”
索棘儿深知这么问很是有点唐突,正要想借口糊弄过去,便听列风道:“六年前在半月坡遇袭,眼部曾经受伤。”
索棘儿恍然,“哦”了一声,关切地问道:“伤得重吗?要……要裹着白布上药疗伤?”
列风并不避讳:“伤得挺重,将养了小半年。”
停顿片刻,列风补充道:“眼睛一直要覆着白布。幸好有人悉心照料,并没有落下后遗症。”
索棘儿欣慰道:“那就好。”
两人道别,各自回房休息。
索棘儿后脚迈过门槛,转身带上门,——等等!
刚才风哥哥说什么来着?!
他六年前在半月坡遇袭了?!
遇袭后眼睛受了伤,一直覆着白布?!
索棘儿:“……”
索棘儿后知后觉,刚才还没意识到,现在脑海里灵光乍现。
六年前半月坡,她与应若谷一道去救援一位锁云国的将领……
她在那时遇到了雪獒,却急急忙忙凭着灵力干抽魔筋……
风哥哥说他是六年前在半月坡受的伤……
这世上有这么巧合之事?
索棘儿觉得自己脑海里一团乱麻,但有什么呼之欲出。
索棘儿晃了晃脑袋,有点头晕,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痛。
算了,暂且不想,先补眠吧。
如此想着,她一股脑钻进被窝,舒舒服服地睡了个绵长的午觉。
*
一派春色明媚。暖融融的春日,万物被裹在灿烂而温柔的阳光中。
索棘儿一脚踏上树干,三下五除二麻利地跃上最粗壮那棵树枝,轻松地稳住身形。
枝头一串串鲜红欲滴的果子轻轻摇曳,她开心极了,迫不及待地摘下两串。
茂密的枝叶间隙,影影绰绰,出现了一道人影。索棘儿自然一下就注意到来人。她大喜,抓着果子一通摇晃,覆在右手背上的四神山海令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铃声。
树下的人耳朵动了动,抬眼看向铃声来处。
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唯有那男人的脸庞清晰地映入眼帘。他眼睛覆着一条四指宽的白布。白布之下,是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线,下颌线分明。
男人“看”向树上铃声来处,眉头微皱,嘴唇轻启……
瞬间场景变换。
夜幕低垂,缀上点点繁星。
银河之下,集市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索棘儿手肘微曲,一蹦一跳地走在青石板长街上。曲着的手肘处,有人轻轻地挽着。本该不适的,但索棘儿毫不在意,心里甚至有一丝丝甜蜜。
走到一处小摊前,摊主伯伯正专注地捏着糖人,手中一只孙猴子手搭凉棚,活灵活现。
索棘儿乐了,心道:这可不是大师兄么?
她凑到近前,探头探脑。
摊主头也不抬,继续捏着孙猴子,语气含笑道:“小姑娘,来个齐天大圣吧,看呐,多威风!”
索棘儿不久前被师父罚了禁闭,无法言语。但无所谓,她有代言人。
她轻巧地转身,带起一阵“叮叮当当”的铃声。她将挽着自己手肘的手拉到身前,在对方宽大厚实的掌心处写上:买糖人。
对方身体微动,收起宽大厚实的掌心,包裹住索棘儿的小手。这人上前一步,从落后索棘儿半步到与其并肩。
索棘儿顺势轻轻倚靠在对方的身上。随后,她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低沉好听的男声:“老伯,要个齐天大圣糖人。”
“好嘞!”摊主伯伯笑道。随着话音落下,手中栩栩如生的齐天大圣完美成型。
“给,小姑娘拿好了。”摊主说道。
索棘儿开心地接过,抬头看向身侧之人。朦胧中,依稀可见对方线条分明的下颔线,暗红的薄唇微微弯起,还有一块白布覆在眼睛处……
场景再度变换。
夜色更深,满天繁星密布,闪烁生辉。
索棘儿盘腿坐在屋顶上,半边身倚在旁边的人身上,头靠在对方颈间。
星空真漂亮,一点儿不输灵山上看到的。
索棘儿快乐地想。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人,忽地,她坐直身体,牵过对方宽大厚实的掌心,写道:风哥哥,星空好漂亮,等你康复了,我们天天晚上上来看星星。
男人双眼覆着白布,白布下方,唇角勾起漂亮的弧度,沉声应道:“好。”
索棘儿肆无忌惮地端详男人脸庞,越看越喜欢。她探出脑袋,“吧唧”一口亲在白布下方的脸颊处。
男人丝毫不觉冒犯,只怔愣一瞬,嘴角弧度更大了。他将索棘儿拉进怀里,大手温柔地揉了揉她发顶,随后自然地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
夜幕与繁星悄然退位,温暖的晨光普照大地。
索棘儿双手捧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右手上覆着的山海令“叮当”响个不停。
她穿过简陋的房舍,停在一道木门前,“笃笃笃”三声敲门声响。
屋里的人应答:“请进。”
得到许可,索棘儿推开木门,将汤药端至床前。床上的男人双眼覆着白布,脸色略显苍白,他闻声坐起,耳朵分辨着声源,礼貌道:“有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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