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说完便关门走了,房间里此刻就只有合欢和他两个人,而合欢把自己闷在了被子里。
何云归拉了拉被子,轻声说,“乖,让我看看!”
合欢在被子突然很委屈,然后说话不利索起来,“你…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有重要的事!”
“工作吗?”
“不是!”
他没有说为了她回来,让她增加心理负担,而是将此事搪塞了过去,然后见合欢仍旧没有露头,继续问,“除了腿,还有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我两天没洗脸了!”合欢开口,何云归突然被逗笑了。
然后假装闭着眼睛,“那我不看你的脸,你告诉我其他地方受伤了没!”
“我三天没洗澡了!”
“身上还有伤?”何云归猛然睁开眼睛,然后合欢探出头来,不知道为什么脸上都是汗水,他伸手扯了纸巾,给她擦脸。
“缝针了,快好了!”
何云归眉头蹙了一下,然后擦到她颧骨的擦伤,手指顿了顿,将手移动到她胳膊再到手腕,轻声说,“别动,我把个脉!”
合欢不再说话,看着他骨骼分明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腕上,触感冰凉。
把完脉他没说话,然后看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我们还有两分钟!”
合欢伸手,他倾斜着身子把下面的人抱在了怀里,时间在流失,而他的身体在回暖。
长安在外面咳嗽了一声,然后两人松开,合欢盖好被子,门打开李女士走了进来,气氛仍旧很微妙。
何云归开口解释道,“今天来的匆忙,没有准备礼物,叔叔阿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照顾我女儿应该的!”
李女士抬头审视着面前的人,她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要说年龄大,但是看上去实在没啥年龄差,况且顾杨很满意。
何云归到镇上下车后就把行李放回了医馆,然后碰上了小柯和陆一鸣,小柯把合欢去医院的事告诉了他。
而他只着急见到她,所以忘记了她爸妈在这里的事,然后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后来合欢回忆起与何云归怎么在一起的这件事,总想到他说,“是我先喜欢她的”这句话,让她有一种隐隐小得意。
小年夜就这样在医院折腾完,在医院待了四天,此时离春节还有三天,顾柏老早就把自己家里的房子打扫了出来,没打算让他们一大家子人住回老房的院子。
合欢由于出行不方便,将楼上的房间换到了一楼可可的屋子,没想到这丫头满嘴答应了此事,而长安则和小言一个房间。
由于腰伤没有用拐杖,合欢直接被轮椅推到顾柏家,输了四天的液整个人的精神气都非常萎靡,咳嗽次数减少,胸口也不发闷了,而何云归的建议是停止输液,骨头愈合等时间外,其他的就交给他。
顾杨肯定是对他百分之百的放心,所以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为了方便有更好的治疗,合欢除了晚上回来睡觉,其余的白天都去何氏医馆的理疗室里,而何云归每天便堂而皇之地近身照顾她。
春节将近,老家人情往来比较多,顾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整天抽不出来身,于是李女士护送了合欢两次后,就把这个陪护任务交给了长安。
顾柏借了辆隔壁理发店的代步车,长安每天吃完早饭便开车把合欢送到理疗馆。
而何云归便准时等在门口把人给搀扶到“VIP”包间,由他亲自照顾,合欢以为他会很忙,没想到他回到家里完全当了个闲人,不看诊也不接待病人。
每天就只帮她做理疗,合欢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手里的银针,一直往后墙角退,她欲哭无泪,而何云归想了半天最终也败下阵来。
“你这条腿几个月不用力气,到时候走路腿会发软。”何云归把东西收起来,开始恐吓她,“到时候肌肉会萎缩,就会变成一条腿粗,一条腿细。”
合欢连蹭带跳到他旁边,语气义正言辞,“那我治,多疼都治……”
何云归假装不愿意,连连摇头往后退,合欢察觉到不对劲,两只胳膊缠上他的脖子,将半边身体挂他肩上。
“我不怕疼的,你得管我,不然我就败你名声,大声喊何先生非礼。”
何云归笑得一脸宠溺,把他拦腰抱起迫使她脚尖离地,放到床上后,才悻悻说,“你这个样子别人看到就只会说,你非礼我!”
合欢看着他的眼睛,有些不真实,突然问,“你还走吗?”
何云归想到什么,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脑袋抵在胸前,轻声说,“我去的第一天就在申请回来了!”
合欢抬起头,问,“为什么?”
合欢打听过,那边的待遇很好,作为中国外派的医生代表,非常的受尊敬,更何况是一个担当传扬中华文化使命的事情。
“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何云归看了她一眼,让她躺好,去外面推来一个照射红紫外线的仪器。
何云归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把合欢规划在了自己的未来里,与其说是规划,不如说是顺势而为,他从未让合欢察觉到有分毫的压迫感。
打开仪器,合欢便开始有了隐隐的困意,何半夏从门外探进了脑袋,合欢一抬眼就看见了她。
何半夏悻悻地笑了两声,发现对方在看自己,便开口道,“大哥,李生让我问问你给合欢姐姐准备什么药材?”
合欢看了半夏一眼,又看了一眼何云归,脸上似乎带着抗拒。
合欢听他说,“今天就先备三七粉!”
他说完,半夏回了一句“好嘞”,便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合欢也不知道何云归怎么说服李女士顾杨,一整天就把她扔在这里不闻不问的。
医馆重建跟上时代的步伐,便分区管理了,内外药房诊室和理疗室分开,除了培养够年份的徒弟可以接收患者,一般就以何远志一个人为主要医师,因此想要等何远志的患者往往需要排队预约。
原因有一点,找他看病堪比看了一场心理医生,没有两个钟头可能患者出不来,打开心结才能调理身体上的病,这一点何云归望尘莫及。所以何云归的逻辑思维很强,学术能搞到一流,这也是当初祖父劝他一直读书,往最高学府进的原因之一,可以将中医带到国际上去。他从很小学到的临床知识,使他建立了自己的体系,他需要被不断地打破重建,丰富自己的知识库,接触新的东西或者更古老的东西。
何远志努力大于天赋,何云归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悟性。
合欢对于何远志的印象并不是很多,但是看见他的时候,他大多都喜笑颜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看见谁都能聊上几句话,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男人。
中午合欢在空置的理疗室睡了一上午,补了晚上没有睡好的觉,刚睁开眼就看到外面闪过一个人影,她抬了抬脑袋,没过一会儿又闪过一个人影。
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何云归!”
门联晃动,从外面探出两个圆鼓鼓的脑袋,两人穿着中式外卦,其中一个男生笑盈盈地看着合欢问,“小先生去熬药了,你就是小先生的媳妇!”
另一个女生敲了一下男孩的脑袋,一字一顿说,“那不是媳妇,是女朋友!”
合欢看着两个人,也笑了,“他在哪儿,能带我去找他吗?”
女生点点头,看着合欢一直在笑,正准备把旁边的支架递给合欢,然后外面咳嗽了一声,没一会儿,何远志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看了青色外褂男生一眼,好气道,“你个李生,多大人了,还学女孩子八卦,你书背多少了!还有你王兆花,怎么回事,中午了不回家,要到我家吃饭啊!”
王兆花尴尬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拉了一把李生躲在后面,“师傅,徒弟这是来看望您的家人,并不是要吃您家的饭!”
她说完,把拐杖递了过去,何远志才有意识地看了一眼合欢,然后冷不丁地就要把二人赶走,忙说,“好了,看也看够了,也照顾了,你俩回去吧!”
他说完,王兆花和李生一掀门联溜了个没影,此刻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他与合欢,一前一后站着。
合欢正架着胳膊,试图想说什么打破冷场,然后何远志突然吸了一口长气,随即笑了起来,好像这些话在喉咙里酝酿了很久,“老顾家的孙女,那个……我侄子在后厨熬了一锅汤,香死我了,我带你去瞧瞧……”
合欢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突然间就笑了,何远志笑的很欣慰,而合欢略显尴尬。
合欢看着眼前这个瘦高的中年男人,并不觉得他像个医生,他眼神睿智,头发乌黑茂密,自带慵懒感,仿佛那种一眼能看透你,并给你算一卦的神棍。
何远志说完,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他才把话题引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当归说你腿受伤了,你这挨一刀就显得我们家小先生不专业了,不过没关系,一家人的事,别人一个月恢复,咱用一半就好。”
“一半?”合欢疑惑。
何远志确定地点了点头,“你这小意思!”
他正说着何云归闻声走了进来,何远志抬了抬眼看过去,笑道,“你个好小子,闷声干大事,有前途!”
何云归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他先看向合欢,然后笑意绽放在脸上,“阿叔,谬赞了,都是以您为榜样!”
何远志意会地笑了笑,“我当年追你阿婶的时候,你没少学啊!”
“我悟性好!”何云归开玩笑。
他一边说,然后顺其自然地抬手接过了合欢的胳膊,合欢不知道他们家人有多少知道了他们都关系,不过按照这种情况,大概是都已知晓的差不多了!
“怎么样,饿了吗?”
何云归的声音传过来,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她眼巴巴地看着面前何云归面若桃花的脸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说,“阿叔说,想喝你熬的汤!”
何远志突然开怀大笑,看着合欢说,“丫头,你那汤不适合叔叔喝,我自有好药来尝。”
何远志说完便哼着小曲离开了,随后何云归便看着她一直笑,笑的合欢有点发毛,瞪了他两眼才停下来。
“你笑什么?”
“笑你可爱!”
合欢一下子语噎了,何云归解释,“阿叔每天都会回家吃饭,不过我阿婶是苏绣传承人,绣工好厨艺不精,两人吃的是情趣!”
“情趣?”
何云归摸了摸她疑惑的脑袋,笑着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厨艺是甚好的!”
合欢满意地笑了,拉长了声音,“哦,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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