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填报的最后一天，沈尧书在许榕汐工作的辅导班门外坐了整整一天。他背着一个笔记本电脑，想着只要许榕汐改主意，就可以立刻修改志愿。不论是修改谁的。
然而许榕汐也铁了心不回应，沈尧书找到她时，她仍借口说在忙，让他回去。她真的让自己忙了一整天，只是偶尔经过门前看到沈尧书坐在那，不停地叹气。
她从来没想过小朋友在这件事上会如此执着，更没想到自己说出去的话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可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觉得自己不该去招惹沈尧书，不能真的让他因为自己而改变了人生方向。
下午放学时，志愿填报的时间已经过了，许榕汐送走辅导班的孩子，稍稍松了口气。她看到沈尧书还坐在那，迟迟不敢过去。
沈尧书看到她在犹豫，主动走过来：“你是打算以后都不见我了吗？”
“没，”许榕汐心虚地摸了摸胳膊，“我这不是刚忙完吗。”
“我问了周屿生，他把你们要报的学校告诉我了，我照抄了。”
“你……”
“你放心，我没完全照抄，也选了些别的学校，如果录不到一起，我认了。”
许榕汐低头去看沈尧书的手，依然是红红的一片。沈尧书察觉到她的目光，也跟着低下了头。
“别再抠了……”许榕汐说这话时有些心疼，但又不想让人看出来，只好用一种责怪的语气。
沈尧书闻言扯着嘴角笑了笑：“你理我我就不抠了。”
许榕汐拿他没办法，看着他又叹了口气。可没曾想，沈尧书竟上手捏了捏许榕汐的脸，又脸对脸的在她面前说道：“别叹气，叹气就不漂亮了。”
许榕汐被他这一系列动作整得发懵，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沈尧书看着她笑。不久前她才跟沈尧书说过自己很排斥亲密接触，但此时沈尧书这样对她，她却没有一丝反感，甚至有些贪婪地想要多享受一会儿。
“汐汐，”沈尧书开口问道，“你不讨厌我，也不排斥跟我的接触，那天你是故意那么说的？”
许榕汐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去想这个问题，她说：“我说的是事实。”
沈尧书说：“可是你看，我刚刚碰你，你有不舒服吗？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不舒服的话你早就一巴掌拍过来了吧？还有你那天说的那些话，我仔细想了想，如果你真的是从2025年穿越来的，那你一定知道我那时候是什么样，是不是那个世界的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让你觉得我不值得托付？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
许榕汐不想继续跟他纠缠这些问题，只好说：“你别瞎猜了，都没有。”
“可我还是要问个清楚，我不能让我的感情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许榕汐有些无奈，转身推了电瓶车准备要走。沈尧书跟在她身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随便你怎么想，我要回家了。”
沈尧书按住了许榕汐的电瓶车车头，沉声对许榕汐说：“除非你亲口说出你讨厌我，再也不想见到我，否则我不会放弃的。”
许榕汐知道沈尧书就是吃准了自己不会说这种话，才敢在此时与她继续纠缠。她长吸一口气，转身面对沈尧书，说道：“你我之间非要闹成这样才肯罢休吗，如果我真的说了，你能承受吗？”
沈尧书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自然不想听许榕汐真的说出这种话，但他真的没办法了。他实在想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许榕汐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转变了态度对自己不理不睬，往日的暧昧也都不复存在。他自问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许榕汐也不过是从他的世界退出了一步，可就是这一步，时时刻刻都在刺痛着沈尧书。
“可我也不能承受你现在对我这样。”沈尧书这话说得没底气，声音越说越小。
许榕汐接着说：“可普通同学就是这样的啊，何况我们还没在一个班当过同学。如果我之前有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让你误会了，那我跟你道歉。”
此话一出，沈尧书瞪大了眼睛看着许榕汐，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拿开了按住车头的手，捋了捋背包的肩带，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所以你就打算用一句普通同学打发我了是吗？”
许榕汐看着他起伏的胸膛，不敢再说一句重话，只是说：“我们本来就是这样的关系。”
“汐汐，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们当不成普通同学了。如果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想清楚，我给你时间去想，你现在不想见到我，我也可以暂时不出现。等录取结果出了，不论结果如何，你给我个机会我们好好聊聊成吗？我真的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许榕汐没回应沈尧书的这些话，只是侧了侧身，跟他说：“早点回家吧。”
回家路上，许榕汐忍不住给周屿生打了个电话。
周屿生接到电话倒是不意外：“你们见面了？”
“嗯，”许榕汐本来是有些生气的，但是听到周屿生的声音又觉得不气了，“你干嘛要告诉他？”
“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他的，毕竟你说你不想干扰别人的人生选择，但是我又一想，这也是他的人生选择，我不告诉他岂不是也算是在干扰？”
“什么跟什么，绕口令似的。”
周屿生轻微的笑声从电话中传来：“我看到他那么坚定地想要跟你上同一个城市的大学实在于心不忍，如果你因为这个怪我的话我也接受。”
许榕汐一下子泄了气：“我没怪你，我就是怕真的影响他了，以他的成绩有更多更好的大学可以选。”
“你放心，他没有照抄你我的志愿，录取结果还真不好说。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对他……”
“好了好了，”许榕汐赶紧打断了周屿生的话，“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等结果出了我们再聊吧。”
周屿生笑笑，随即挂了电话。
许榕汐此时不想回家，一个人骑车回到了苋城一中。
学校里没什么人，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木伫立在路旁。许榕汐沿着操场边缘一步步挪着，却感觉在这个操场上发生过很多故事。
有陈衡打球时拦住自己沈尧书给她解围，有英文歌咏比赛沈尧书借她试卷，有校运动会他们一起坐着看夕阳，有校庆她在台下看沈尧书表演，有新概念作文大赛颁奖日她在操场边摘了苦楝送给沈尧书，有她吊在单杠上锻炼身体沈尧书叮嘱她不要拉伤……
原来过去的三年里，沈尧书参与的有那么多。他说的对，他们早就做不成普通同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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