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笺霖看着大街上每个人都人心惶惶,不是满眼惊恐的躲避,就是麻木的走着,每个人脸上都裹着厚厚的布遮住了口鼻,还有几个流民靠坐在了墙角,也能看到长街上稀稀拉拉的躺着人,一动不动。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但能看到这些人手上和脸上都长满了毒疮。
短短十几天瘟疫就席卷了全城,原本繁华的洛西州尽有些苍凉,温笺霖感觉到处都是满目疮痍,连空气中都充满了要使人窒息的毒气。
温笺霖听到了有哭声,走上前去,是一个小孩和一个女人趴在一个男人身上哭,那个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三个人身上都长满了毒疮,温笺霖喉结滚动着,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这是关培风点燃战场上的第一个硝烟,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连长孙千里也失踪了,他到底去哪了?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做?
有些人为了躲避瘟疫已经结团逃离了洛西州,有些人往启国禹城的方向去了,有些人往反方向的水城去了,还有些人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那有些人如果身上带着病毒,跑得到处都是,那会变成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温笺霖喘着气,他不敢想下去,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头顶的太阳已经照不出热气了,他感觉照到自己身上的光,比打在身上雪还要冰冷刺骨。
刚在趴在地上哭的女人扑到他的身上,惊得他拉回了思绪,温笺霖一脸惊恐的看着她,那个女人脸上的毒疮流着血水,混着眼泪,流了满脸,面目扭曲的拉着温笺霖,哭喊着:“我求求你,你救救我相公,我求求你,他要死了!我求求你了!”
温笺霖看着地上的男人,低下了头,道:“我......我救不了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温笺霖从口袋里拿出了所有的银子递到了给了她。
那个女人拿过银子就转身扑到那个男人身上,开始猛扯那个男人的手臂。
温笺霖走上前去,道:“你干什么?”
那个女人满脸横泪,使劲的拽着躺在地上的男人,道:“我要把他放到板车上,我要拉他去看大夫。”
温笺霖看着她,还有站在旁边哭的小孩,现在还有大夫能看这个疫病么?要是有,瘟疫会席卷全城么?
要是有会死那么多人么?要是有这里的衙役官府会这样子冷处理么?
温笺霖还是走上前去,帮她把男人拉到了板车上。
那个女人推着板车往前走去,看她费劲的推着板车,跌倒再爬起来,跌倒再爬起来,那个小孩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是学着娘亲的样子,两个瘦弱的身体推动着厚重的板车,温笺霖难受的捏紧了拳头,跟了上去。
“你要拉他去哪?你帮你推。”
那个女人看着板车上的男人,使劲的推着板车,道:“洛西州城外有一座白泽道馆,里面有一个白泽道人,他非常厉害活死人肉白骨,他一定能救我相公!”
温笺霖闻言一愣,道:“那既然如此,你知道有此人为什么不早点去找他?”
那个女人哭着说:“我去了,道观里的小道士说他已经云游去了,已经失踪好几个月了,可是我相公已经快要死了,我一定要拉他去,除了白泽我已经不知道什么人还可以救我相公了,现在我有钱了我一定要拉他去,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回来了。”
温笺霖帮着那个女人一起推动着板车,道:“那个白泽真的这么厉害么?他能治这个病么?”
那个女人喘着气,双手紧抓着板车,因为用力手上的疮口也在冒着血水流到手心里,她道:“一定可以的,他很厉害,我儿子小时候都在家里等死了,也是他救的。”
温笺霖瞳孔微缩,那不是有希望了,这些感染瘟疫的人也不用死了,所有人都有救了,洛西州也能回到原来繁花似锦的模样了。
“啊——!”
前方一阵吵嚷声,温笺霖看见无数个百姓呼喊着往这边跑来,两个人停下了动作,看着这些人一脸恐惧,惊慌的往自己身边跑过。
“官府杀人了!官府开始杀人了!!”
“快跑啊!!”
温笺霖惊恐的看着那边,几十个穿着官服的人全身裹的严严实实,就连手指头也没有漏出来,只露出两个眼睛,拿着把长刀挥来挥去,见到身上有脓疮的就砍,血肉横飞。
看着这一幕恐怖的场景温笺霖全身都竖起了寒毛,感觉头皮都紧绷在一起,瘟疫传染太快了,朝廷为了阻止疫病继续无边际的扩散到处在杀被传染的人。
来不及思考,温笺霖喘着气对那女人道:“你快跑!你快跑!”
那个女人哭喊着:“啊啊啊啊啊,我不,我相公在这里,我相公在这里!”那个女人直接趴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上,不停的摇晃叫他的名字。
“啊啊啊啊!你快起来!你快起来啊!!!”
看着越来越近拿着血刀的官兵,温笺霖直接抱起了哭喊的孩子,转身没跑几步就直接被官兵拿着刀挡在了身前。
温笺霖看着他们手上拿着刀,上面的血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强烈的恐惧感让他的心脏都要炸开。
温笺霖吞咽着喉咙惊恐地看着他们,脚步一步步逼近,温笺霖一步步倒退,温笺霖看到他们仅露出的眼睛里有嗜血,有杀意!
温笺霖惊恐不已,道:“别......别过来!别过来!!”
抱着哭喊的孩子,温笺霖呼吸急促地简直快要喘不过气,不停地往后退直接撞到了板车上。
身后一个拿刀的官兵道:“这个死了。”
温笺霖惊慌地转过了头,谁死了?
是那个男人死了,那个女人扑在他身上的叫声更加凄厉了,不停的哭喊好像是身体不能承受之最,要哭死过去,尖锐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看着官兵高举起长刀对着趴着不停哭喊的女子,温笺霖瞪大了眼睛,惊慌大喊道:“别杀她!!!”
刚刚还在空中游荡着的哭喊声顿时停止,猩红的血液飞溅的到处都是,那个女人息声后直接倒在板车上,倒在了他的相公身边,两个无声无息的人躺在了一起。
“娘亲!啊啊啊啊!娘亲!”
温笺霖看着她们,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活生生的人直接就被砍死在他面前,手起刀落比砍菜还容易。
耳边不停听到长街上有人奔跑,有人呼喊,有人倒在地上,有刀砍进肉里的声音,温笺霖全身都在不停颤抖。
地狱!这里是地狱!关培风把这里变成一个人类屠宰场,到处都是鲜血和杀戮。
一个官兵直接就把他怀里抱着孩子扯了下来,直接一刀穿胸而过,哭喊声戛然而止,把孩子像扔抹布一样扔在了板车上。
温笺霖脑袋轰地一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听到脑袋里传来源源不断耳鸣声。
一个官兵走上前,直接扯开了他的衣襟,拉开了他的袖口,温笺霖胸膛起伏着,眼睛紧紧盯着板车上的三具尸体。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两个人此时无声无息的跟他们的父亲还有丈夫躺在了板车上,一家三口躺在一起。
“这个跟那些人紧密接触了,带走关起来,感染了就杀了,那些死了的,快点叫人过来全部拉走烧掉!”
水生火热,人间炼狱,尸体喷出的血液流到板车上,再流到青砖上,板车被拉动,鲜血拖了一路,染红了整条长街。
关培风,你罪恶滔天。
温笺霖麻木地被他们用绳子绑着,拽走了,一动不动行尸走肉。
……
明明是白天,天空却有些昏暗,印的海面也是阴沉沉的,晦暗压抑的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虞千洛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狂风不断拍打在她的身上,衣裙向后滚动着,描绘出了她身体的轮廓。
扶光耀远远看着她,觉得她瘦了,好像风一吹就能倒,衣摆发丝都在不断的被无情的海风肆虐,可她还是□□的的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那一望无际又晦暗的海面。
自从王爷出事以后再也没有见她笑过,整个人也像吃了哑药,扶光耀不敢想要是王爷真的就这样了,回不来了,她会怎么样。
她是不是会一辈子记在心里,像一个烙印一样永远都难以忘怀。
谁也没想到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好,竟有些刻苦铭心的意味。
扶光耀走到近前,拉了拉她的手,只感觉到冰凉刺骨,视线在她的脸上流转,道:“郡主,这里太冷了,我们进去吧。”
虞千洛摇了摇头,道:“我想在这里看着。”
扶光耀看着她疲惫的面容,船已经在海上开了很多几天了,虞千洛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甲板上站着。
这片海上有很多个岛屿,每次靠岸虞千洛都第一个冲下去,寻找司决明的身影,她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只有一片衣角她也要找到带回去。
扶光耀看着她小小的个子却那么执拗,道:“我怕你生病,你瘦了你知道么?”
虞千洛松开他的手,伸手抓着船栏,道:“我没事。”
扶光耀看了她一眼,回到船舱里找了一件戴帽的披风,她还是站在那里姿势都不曾改变过。
扶光耀走了过去把披风披在她肩膀上,束紧了披风的绑带,怜惜的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颊,脸颊一样被海风吹的冰冷。
虞千洛站着看着远处,有些哽咽道:“二叔他很凶......他会打我,他拎我的耳朵真的很疼。”
“老是管着我......我最怕他了,但是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他很关心我......”
”他是我的亲人......他每次凶巴巴骂我的时候我都很害怕,是因为我惹他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扶光耀看她难过到语无伦次的样子,把她抱进了怀里,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脑袋,抚着她的背。
虞千洛双手紧紧抓扶光耀的衣服,眼泪蹭在他的衣服上,哭着说:“我好舍不得他……我真的好想再看他一眼……我好想再看看他……”
扶光耀难受的闭上了眼睛,司决明出事他也很痛苦无奈,只能紧紧抱着她相互取暖。
他说:“会看到的……”
“别伤心,我陪着你。”
哭从来都解决不了问题,但是没有人哭是为了解决问题。
哭是因为难过、心痛,哭是因为悲伤过于强烈,心灵无法承受之最,身体而为之发泄。
如果爱的人哭了,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的时候,不是告诉她“你要坚强”,而是抱紧她,陪着她,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海上的灰暗丝毫没有影响到远在天际的岛屿,那里依然是阳光明媚。
司决明双手撑着地身体往后仰,坐在柔暖金闪的沙滩上感受着阳光照到身上的感觉,暖洋洋的,舒服的咪上了眼睛。
岛屿上有很多绚丽多彩的珊瑚礁,连岛屿上的碎石都是各种晶石结在一起,阳光照射在上面的时候发出绚烂五彩的晶光。
司决明起身解开了腰带,拿出了袖兜里玉佩,脱了靴子放到了一边,把衣服脱了下来。
紧接着甩到了海边的浅水里面,想着等会再捞上来铺在石礁上,这样衣服就干净了。
司决明叹了口气,感觉又被自己机智给折服了,聪明的智商简直占领了高地。
司决明只穿了一条即脚的白色中裤,光着膀子直接躺到了沙滩上,双手张开彻底的释放身心。
暖阳照在身上没过一会儿就有点困了,这么舒服的天气不睡觉,简直是白瞎了。
长孙千里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听着海水一下一下的拍在礁石上,感受到宁静又舒适,他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么惬意的时候,除了吃就是睡,外面的所有纷争都暂时与他无关了。
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天天想着回去,但是既然有这个机会让他好好休息他就应该欣然接受,而不是忧心忡忡。
他虽然做不到司决明那样,但还是宽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长孙千里把断水剑放到了旁边,不小触碰到司决明光着的胳膊,有些征愣,又用手探了探,滑腻的触感立马从指尖传来,道:“你怎么没穿衣服啊?”
司决明睡眼惺忪的眯了下眼睛,道:“脏了呀,我扔海里洗洗。”
长孙千里停顿了一会儿,那自己现在的样子岂不是更难看,犹豫道:“我的衣服是不是很脏?”
司决明忍不住笑了笑,道:“你废话,几天了?而且你还是穿着白衣服,每天在这地方滚来滚去的能不脏么?”
随即睁开了眼睛,赶紧坐起身了,舌头滑了下嘴唇,眼睛盯着长孙千里,试探道:“要不......你脱下来洗洗?”
司决明看着长孙千里没吭声,也看不出什么情绪,赶紧道:“我帮你洗!”
长孙千里还是盘腿端坐的,双手微捏搭在两边的膝盖上,司决明看他还是不说话,皱了皱眉道:“这地方又没人看见,你怕什么?”
长孙千里动了动,脑袋偏向他,道:“你不是人?”司决明征了征,长孙千里把脑袋偏了回去又道:“你本来就不是人。”
“......”
司决明当作没听见,如果没往那边想还好,但是一开了个头就感觉心痒的不行,贼心不死的又说道:“我又不是个姑娘,你有的我都有你羞什么?又没让你脱光,而且我不也脱了?”
长孙千里道:“我不能看见你的,你能看见我的。”
“......”
司决明凝噎了一会儿,道:“矫情,爱脱不脱,我还省的洗。”
说完之后气得转过身去,郁闷的抱起了膝盖,微不可觉的叹了一口气,真是完全拿他没辙,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听。
此刻的司决明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诱拐不到单纯少男而跳脚的变态。
司决明不死心的偷偷看了长孙千里一眼,嘟囔道:“我又不是没看过你光着的样子。”
长孙千里捏了捏膝盖,指尖有些颤抖,感觉手又痒了想起身给他来两拳。
不过司决明没发现,还是自顾自的说着,语气轻松假装不在意,道:“哎,就是不知道苍蝇围着风度翩翩的长孙公子转,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边说边偷偷观察他的脸色,长孙千里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这么说肯定有用,果然一听这话就见他直接站起了身。
司决明看他开始解腰带,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长孙千里把外衣脱下来扔在地上,开始解里衣的带子,司决明坐在地上看的异常认真不放过他的每一个动作,不禁想这个人脱衣服都有点风度翩翩又勾引人的意味。
看着他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微微起伏的胸膛、恰到好处的薄肌、劲瘦有劲的腰肢,尽收眼底……身上玉璧无瑕又白又嫩……
此时真的好想伸手,司决明感觉自己心痒的就像几十只猫在挠,看着那犹如凝脂的肌肤不自觉想到千屿楼那晚触摸的手感,温润细腻。
司决明咽了咽喉咙,阳光照在了长孙千里的身上,整个人都像附了一层朦胧的光圈。
长孙千里感觉到他盯着自己,脑袋偏向他,冷声道:“你看什么?”
司决明一下被拉回了思绪,道:“我......你的束眼带也有点脏了。”司决明伸手捡着地上的衣服,眼睛还是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司决明不禁想,也就欺负欺负他看不见,他要是知道自己像个痴汉一样盯着,早挨打了。
长孙千里伸手解下了遮眼睛的带子,递了过去,司决明伸手接过来时抬眼看向他的眼睛,他只看过两次他的眼睛,第一次是在晚上在千屿楼里,第二次还是在晚上在千屿楼里。
这次阳光笼罩在上面的时候,司决明才看的真切,浓密扑闪的长睫像羽扇轻轻垂下,之下的眼眸像一汪清澈剔透的泉水,神秘又独特,这么明亮的眼睛怎么会只能看见黑暗呢?
长孙千里感觉到他坐着不动,道:“你还不去洗?”
司决明看挪不开眼睛,老实道:“我不会洗衣服。”
长孙千里顿时感觉又被戏弄了,生气的扯过他手里的衣服,往海边走去,司决明赶紧起身追了上去,拿回他手里的衣服,道:“我洗我洗。”
司决明跑到海水里把衣服往水里甩了两下,脏的地方用手摸了摸,摸不下来就在水里一直甩,呼啦呼啦的水花四溅,他本来就不会洗衣服,连穿衣服都有人伺候他,怎么会洗衣服呢……
长孙千里坐在岸边,听着他的动静都有些忍不住想笑,衣服得罪他了么?打不过他,就欺负他的衣服?没过一会听见他把衣服铺在了什么上面,湿衣服“啪嗒啪嗒”的。
司决明把长孙千里的衣服铺在了石礁上面后,记得自己的衣服也在水里,这么久了应该冲干净了,转头看了看。
瞬间深吸了一口冷气,感觉头发都竖起来了,抬起手抱着脑袋,道:“我衣服!!?”
长孙千里听着他的动静,道:“怎么了?”
司决明在水里原地转圈,眼睛不断搜索着,道:“我衣服不见了,被水冲走了。”
长孙千里赶紧站起身,紧张道:“你要是把我的衣服也弄丢了,我要你好看!”
司决明一脸扭曲的表情四处张望着,这可怎么办呢?衣服丢了光着膀子,那晚上还不得被冻死,随即看到远处的珊瑚礁上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司决明俯身游了过去。
是一件白色的里衣,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有总比没有好……
司决明抬眼看了一眼岸边,腰带饰品堆在一起,旁边躺着一双黑色的靴子和一双白色的靴子,不禁想还好把鞋子放岸边了,不然连鞋都没有了,那不成赤脚大仙了。
要是冷了他就抱着长孙千里,又有理由了,想到这里司决明又不要脸的提了提嘴角。
司决明游回了岸边,把里衣还有长孙千里的衣服都都挂在了山洞外面的石壁上,要是铺在石礁上等会涨潮了长孙千里的衣服真被海水冲走他一定拔剑……
他那么爱形象又爱端着,让他光着跑来跑去比杀了他还难受。
司决明跑到海边坐在了长孙千里身边,道:“我把你的衣服挂在山洞边的石壁上了,你放心吧。”
长孙千里点了点头,道:“你的衣服真的丢了?”
司决明“嗯”了一声,道:“还有一件里衣找到了。”
长孙千里皱了皱眉,不禁想真是笨,衣服都能洗没了,而且晚上这么冷他受得了么?他受不了!
一点冷他都死去活来的,这么多天光听他冷冷冷的了,一点风就把他吹的手指头冰凉,想到这里长孙千里微不可觉的叹了一口气,可别把他给冻死了。
司决明一把拽起长孙千里,往前面的海走去,长孙千里吓了一跳,道:“你!你做什么?”
司决明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去,道:“今天天气好,我们下去游两圈。”
长孙千里感觉到海水已经没过他的脚背,猛然停住了脚步甩开了司决明的手,道:“我不会游泳,我怕水。”
司决明转过身看他,道:“不会游泳可以学啊,我教你。”
说着就拉起他的手要往前走去,长孙千里站着没动,脚被定住了一样,司决明见没拉动他,转身道:“怎么了?”
长孙千里板着脸道:“我看不见怎么游?到水里也分不清哪边是岸,我不想学,也不想游。”
司决明皱了皱眉,怎么感觉他的话有些泄气,听得这么不得劲呢,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是可以给你选择,但是你不是每次都有选择,不是每次你不想游都可以不游,就像那次......”
长孙千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就像那次,不是你拽着我,我早就淹死在这片海里了,是么?”
司决明看着他的脸,乖的时候很乖,冷的时候又很冷,捏了捏他的手心,道:“是,所以要学,下次没有我拽着你的时候呢?你还等着别人来救你么?我知道你不会喜欢那种感觉。”
长孙千里没吭声,司决明拉着他的手腕往水里走去,这次他没有挣扎而是任由司决明拉着往深处走去,司决明转身看了他一眼,嘴角噙着一丝笑。
水慢慢淹没到腰腹上,司决明停下了脚步,嘴角带笑的看着长孙千里,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坏笑了一下,直接放开了长孙千里的手钻到了清澈见底的海水里。
长孙千里皱了皱眉,道:“司决明?”回应他的只有水浪的声音。
钻到水里的司决明围着长孙千里游了一圈,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撞的长孙千里身型都晃了晃,司决明觉得不过瘾,憋着笑偷偷摸摸地掐了一下他的腿,有些不经意又有些刻意。
长孙千里有些忍俊不禁,简直都要被他气笑了,说是教他游泳,简直又在捉弄他。
司决明围着他游了一圈又一圈,不是这里摸一下就是那里蹭一下,借着在水底揩起了油,这个人怎么就没个正经时候,长孙千里有些哭笑不得抬手推他,道:“能不能别玩了,又在耍我是吧?你给我起来!”
司决明在水里什么也没听见,像条鱼一样不停的围着长孙千里身边转,没头没脑的东撞一下西蹭一下。
每次看见长孙千里都忍不住调戏他,靠近他,看着他清冷傲然的样子就是想欺负他,每次看他气呼呼的样子都很可爱很生动。
一想到这些司决明就会忍不住提起嘴角,他的身影脸庞总是在司决明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第一眼看到他就是喜欢的,慢慢的他的冷淡、变扭、凛然、高傲都那么吸引人。
他都喜欢的不行,还有那张嘴就刺人话他都爱听的不行,长孙千里在他的眼里就是世间难寻,那么的独一份儿。
好像在他的视线游向长孙千里那一刻,长孙千里就顺着他的目光游进了他的心里。
直白点说的话,他就是喜欢上长孙千里了,喜欢的不行,喜欢的要死。
在岛屿的海底,在世界的一隅,在一个无人之地,在那个能折射下来五彩斑斓和灿烂光线的地方,司决明双手附在他的腰上,很珍视的落了一个吻,在他的腰侧。
长孙千里征了征,他的眼盲心不盲,相反他的感受力要比常人更强一点,别人的好坏和情绪他都能毫不留余的感觉到。
每次司决明的话,司决明的行为他不是没想过,因为立场因为种种,他都会打住不去细想,可这次太过直白了,很热烈,很明确,长孙千里征在原地,他知道司决明这次不是在开玩笑,结合以往感受到的和现在让他的心一下清明了。
司决明像鱼一下钻出了水面,仰头粗粗的喘了几口气,身上不断滑落的水珠闪着莹光,阳光照在了他的身上,晶闪耀眼的像一颗水晶,司决明看着长孙千里红晕的耳颊,不自觉露出了牙齿,笑得很开心。
长孙千里皱了皱眉,道:“你笑什么?”
司决明看着他清秀的眉眼,温润的脸颊感觉时刻都是欣喜的,微笑道:“你把手伸出来。”
长孙千里道:“做什么?”
司决明“啧”了一声,道:“快点儿。”
长孙千里不想跟他较劲,拗不过他,就伸出了手。
感觉到司决明抓着他的手腕,然后往他手心里放了一个“扑腾扑腾”又黏黏糊糊的东西,是一条小鱼一直在扑腾,长孙千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又怕小鱼蹦走,不自觉的微微握紧了手,拢住了小鱼。
司决明拽着他拢着小鱼的手腕,把他拉到身前俯身凑近到他的耳边,语气暧昧又撩拨的说道:“刚刚是不是有小鱼咬你了,我把他捉住了。”
长孙千里感觉他呼吸的热气都喷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的咽了咽喉咙,明明是他无耻还要赖小鱼。
司决明直起身看着长孙千里,哈哈笑道:“今天我们有鱼吃了。”
长孙千里感受着自己手心里没有拇指大的小鱼,抬手把小鱼扔在了司决明身上,道:“你自己留着塞牙缝吧。”
说着就要往岸边走,司决明嘻嘻哈哈的拉住他,把水往他身上泼,长孙千里忍不住被逗笑出来,把水泼回他的身上,两个就像没长大的小孩在岛屿上泼了好久的水。
他就像一个没人关心的孩子找到了玩伴,漫漫长路中这是他最难以忘怀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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