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上前，谈溪月有些无奈地开口：“你又是故意的？”
承受着少女无名的怒火，车晓一脸无辜地问：“怎么了？”
班上的男同学吹了一声口哨路过，口中拉横幅似地说道：“谈大学霸的男朋友来找她了~”
谈溪月白了他一眼，“下次作业不借你抄了。”
男生瞬间缴械投降，双手合十拜了拜道：“求放过。”
一声低哑的轻笑传来，车晓只是笑，笑完了又轻轻地侧点着头，示意溪月跟他下去。
他并没有否认，是觉得同学的无中生有太匪夷所思还是忘了？盯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谈溪月只觉得胸中搅着一团化不开的情绪。
心跳控制不住地攀升。
他在教学楼的折角处停了下来，开门见山道：“抱歉，我可能不能帮你拍照了。”
“哦，好。”谈溪月愣愣地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同学说起她女朋友的事。
会不会是他的女朋友吃醋了？她低头盯着鞋子看，浮想联翩。
“谈溪月。”他正声喊着她的名字。
溪月抬头：“怎么了？”
“你能不能帮我保管一下相机。”
车晓的声音从来都是很轻的，声音淡淡地从嗓子里飘出来，音色又亮，像一块透亮的冰。但是溪月还是从这句话中听到了一丝疲惫。
她盯着他，才发现他的眼中遍布血丝，眼下发青，帮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淡淡的压抑中。
“你的朋友们呢，为什么找我？”她在问这句话时，心里怀着一种隐微的期待，她大概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又默默希望这期待不要成真。
这种拧巴让她在心里苦笑，悄然升起一股莫名的酸涩。
车晓苦笑，“因为只有你他不认识。”他握了握拳，语言又止，化为眉间褶皱。
意料之中的理由，并无任何暧昧，谈溪月没再追问，淡淡地点头。
在她同意的一瞬，谈溪月明显感觉车晓身上像是轻了一下，表情都舒展了几分，语气轻快地过了头，“那你今天放学你等我一下，一会儿就行。”
那似乎是她过得最慢的一个下午，溪月忘了自己看过多少次表，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下午居然有那么——那么长。
车晓有些倦的表情在脑中反复播放，越来越清晰，随之而来的，还有婚礼上那个意味深长的笑激起的悸动。
她可能真的有点喜欢他，心跳这样告诉她。
等到终于放学，她借着有作业没写完留下来，同学们一个个离开，她就趴在窗台往下看。
黄昏将天空染成橘色，连着远山一同披上一层橘色，云缓缓地从头顶踱过，虽然不是海面，也没有车晓所说的悬日，但依然让她愣神许久。
“黄昏好美啊……”她喃喃着，感觉自己好像确实错过了许多。
秋日的风缓缓吹过发丝，伸手将飘在面前的头发挽在耳后，再往下看时，才发现车晓刚走到楼下，手上拿着他的相机。
他安静地走着，手上的相机被他不舍地摸了一遍又一遍。
“帮你保管到什么时候？”接过相机包，溪月问道。
车晓愣了一下，像是才考虑到这个问题，摸了摸后脑勺想了想说：“……先保管到我高考完吧。”
“这么久？！”溪月惊住了，拿着相机的手都晃了一下。
车晓连忙伸手扶住相机，“小心。”
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紧张，溪月失笑，给他自己自己拿相机包的力道，“我捏得很紧，你放心。”
一时无话，隔着教室瞥着窗外的黄昏，车晓突然开口：“要不要……一起喝个奶茶？”
见她似乎在犹豫，他又补充道：“毕竟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答应你的事中途又毁约，你一点都不生气，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很快的，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谈溪月看着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也知道考虑我会不会生气？”
车晓失笑，“你真生气了？”说着，看到什么好玩的似的，绕着她转了一圈，双手抱胸一脸神气地开口：“说吧，我都犯了什么错？”
谈溪月看他的样子，莫名有种“群臣吏民能面刺寡人者尔，受上赏”的感觉，没忍住想笑。
她憋着笑，把他的相机装进书包，佯怒道：“你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是打招呼又是神神秘秘地送糖，怎么没想过我会不会生气。”
车晓自然地伸手拿过她的包，一边向外走，一边挑着唇角说：“因为你的反应很好玩。”
落空的手指擦过他温热的指尖，她缩了缩手指，发现他只是蒙头往前走，“就因为好玩？”谈溪月突然想踢他一脚。
“对啊，每次你的反应都慢半拍，眼睛会慢慢瞪大，等我都笑完了才懊恼不已。”
男生的笑太惹眼，谈溪月没忍住踢了他一脚：“你好烦。”
车晓不怒反笑，淡定地拿着手机点奶茶，视线落在她身上，轻笑问：“几分糖？”
“三分。”
背着粉色书包的少年冲进奶茶店，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眼光，回来时一手拎着两倍奶茶，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小蛋糕盒。
旁人暧昧的视线从车晓扫到她，谈溪月无奈地发现自己居然有些享受这些似有似无的暧昧，这是一种很稀薄的甜味空气，让人愉悦又不至昏头。
找了个位置坐下，将奶茶递给她，车晓一边拆着蛋糕盒，一边说：“今天是我生日，不着急的话，坐一会儿再回家吧。”
他说话时并没有过生日的喜悦，拆蛋糕的动作也很平静。
谈溪月什么都没有问，同样平静地说：“生日快乐，可惜没什么送你，那就祝你永远有自己想要的自由吧。”
蛋糕很甜，她没吃多少，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车晓聊天，他的话很多，多到大概路人会真以为他们在约会。
只可惜在视线相对的一瞬，他们会默契地错开视线。
车晓含着蛋糕叉，翘着腿问：“你不会还没有谈过恋爱吧。”
溪月吸了一口奶茶，摇摇头：“没有。”
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点了点头，吐出一句陈词滥调：“好好学习，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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