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栀所在的地方，是一截已经废弃许久的下水管道。
在二号卫星城的外围，这样的管道如同蛛网一般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起，形成没有资格进城的贫民们夜晚为数不多的庇护之所。
墙上的电子钟发出临近夜晚的声音，“嘀嘀嘀”的三声长鸣。
随着长鸣发出，原本喧闹嘈杂的管道里像蚂蚁一样涌动的人潮瞬间被按下了加速键，顺着各个管道开始分流，一批又一批的人汇聚又分散、分散又汇聚，最终停留在某个管道的角落。
叶林栀她身边的夕露将自己的行李箱严严实实得藏了起来，她藏好行李箱后擦了把汗，对上叶林栀的双眼：“怎么了？”
“没什么。”叶林栀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她装作好奇问道：“你店铺里面那么多东西，只带这一点走就可以了吗？”
“哦，那个啊。”夕露不以为意道：“那里面基本全都是假货啦，只是在里面偶尔掺杂一些真货而已。”
“你的眼力很不错哦，一眼就看到了真货，那条腿骨不错吧。”夕露说：“谁会在黑市放那么多真品啊，不都是凭本事各坑各的吗？”
叶林栀：……
“好了，现在天黑了，快做完夜祷睡觉吧。”夕露打了个哈欠，往光下蹭了蹭，她将自己的外套团起来，勉强当成了一个枕头。
附近有不少长住的拾荒者自己带着床单和被罩，此时铺床的铺床，整理地面的整理地面，有不少已经铺好床的拾荒者正在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祷告。
夜祷？叶林栀意识到自己又听到了一个全新的名词。
叶林栀对未来的信息在很大部分是欠缺的。
一是新联邦对于一般公民的信息本就有一部分隐瞒，二是她之前所在的研究员是一个专门为了她这种历史遗留打造的信息茧房，玛利亚系统教给她、以及给她看的所有新闻全部都是经过筛选的东西。
“向敬爱的三月祈祷。”夕露坐直身子，她伸出手，两只手的拇指与食指圈成圆圈，随后将两个圆圈贴近在一起，中指在上搭建成一个三角形，余下的手指自然伸直。
“愿伟大的生命之月、满足之月、希望之月赋予我们安稳的睡眠，愿三月的光辉驱散黑夜的危险。”
叶林栀看周围的人全都在祷告，为了不太突兀，她也闭上眼假装祷告，在夕露念出祷告词的一瞬间，她在耳机中听到了海浪一般层层叠叠的祷告声。
声音由近及远，由远及近，所有的声音被电子信号连接在一起，变成某种超出常理的仪式，有那么一瞬间，叶林栀寒毛直竖。
仿佛透过管道与地表，天上有三轮明月将目光投射于此。
——令人顶礼膜拜，心生敬仰。
叶林栀在第一时间扯下耳机。
她差点被同化跟着一起祷告。
“你为什么不祷告呢？”叶林栀的动作惊动到旁边一位不认识的女性，她转过头，枯槁的面容上混浊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叶林栀，一字一顿地说：“你为、什、么……”
“不、祷、告、呢？”
原本叶林栀扔在地上的耳机一直在传出嘈杂的祷告声，随着她这句话一问出来，耳机里的祷告声在一瞬间停止了。
随后，变成了另一个声音。
无数声音汇聚在一起，从她的耳机里传出来，令耳机滋滋作响，发出尖锐嘈杂的电流音：“你、为什么、不祷告呢？”
叶林栀抬头一看，发现所有拾荒者全部停止了祷告，他们都坐在原地，身子一动不动，只是呆板地扭过头，每一双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她。
忽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叶林栀一转脸，就看到夕露的面庞几乎贴到了自己的脸上，她也用那种难以言喻的木偶一样空茫的眼神直直盯着自己，并透露出一种难言的、发现了异类的癫狂。
逃吗？叶林栀对附近的路径不熟，加上狭窄复杂的地底环境，有极大的可能性逃不掉。
不死的祝福只在过去的时间生效，它会将在过去死亡的叶林栀重新投放到未来。
未来的时间是一条笔直前行的线，没有回档功能，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一旦死亡，就什么都结束了。
就在这时，叶林栀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什么扯了扯，一个声音从她的耳边传出：“不要紧，你把耳机带上，然后做个姿势出来。”
叶林栀重新戴上了耳机，接着按照自己之前的印象随意做了个手势。
她闭上眼，在令人窒息的寂静声中，终于听到周围的人重新坐回去的声音，随后耳机中祷告声重新响起，自己的耳麦中也有某道声音混杂在祷告声里。
等她装作祷告完毕，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见到所有人全都躺在地上，睡得昏天黑地。
“这样就行。”苏尔从她的影子里弹出一双白色的耳朵：“这个祷告仪式只有具备自身灵魂的生物才有效，我只是个影子。”
叶林栀躺回角落里，用宽大的兜帽完全遮住脸部，接着她将一个耳机放到光下，将耳机的影子移动到苏尔身边，她切断所有外部连线，问：“你怎么在这？”
“我是你灵魂绑定的使魔啊，”苏尔在影子里动了动自己在地面上的耳朵：“……我都跟着你死两次死过来了，你就一直没有发现过我吗？”
叶林栀想了想，她委婉道：“可能是你存在感不高吧？”
“虽然对影子来说这句话是个表扬……”苏尔的耳朵贴在地上，变成了飞机耳：“但是，我觉得我不高兴。”
“抱歉，”叶林栀用脚的影子轻轻蹭了蹭苏尔的肚子：“之前的情况太危急了，没有发现你。”
“没事。”苏尔享受地眯了眯眼，实体从影子里又浮上来一节，很快被叶林栀眼疾手快地按下去。
“等等，有一件事刚刚看到祷告我才想起来，”苏尔低声道：“我的记忆告诉我：不要对神祷告，不要信仰神，不要死在这里。”
“明白了，我会小心的。”叶林栀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住了这个教训。
“还有，夜晚最好睡觉。”苏尔说道：“不要去探究黑夜。”
叶林栀想到在黑夜中之前见到的影子和听到的声音，问道：“晚上到底有什么？”
“具体的我不能提，马上就要天黑了，会吸引它们。”苏尔道：“我只能告诉你，是一些想要被人类的认知赋予形体的东西。”
苏尔说完之后，闭上了嘴。
深夜将至，灯火通明，是一个令人无法睡眠的良好环境，好在叶林栀作为亡灵生物无需睡眠，她假装睡觉闭眼躺了一个晚上。
早上，她特意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等到喇叭中再次响起“滴滴滴”的起床铃声。
叶林栀听到铃声睁眼，就看到这些人全部双膝跪地，开始晨间祷告：“感谢生命之月赐予我等生命，感谢希望之月赐予我等未来，感谢满足之月赐予我等饱腹。”
叶林栀只能跟着坐起来，按照昨晚的行动装个样子。
祷告完毕，他们瞬间就像是被上了发条的人偶，整个人身上的麻木与机械之感尽退，变得无比鲜活了起来。
他们在祷告时的神情，和他们结束之后的神情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前者温和、平静，死板的面容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当他们祷告结束后，这些神情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在饱经沧桑的脸上重新挂上被生活磋磨过的疲惫。
“你醒了？真早啊。”夕露看起来神采奕奕，一副完全不记得昨天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叶林栀点头回应：“嗯，早上好。”
她接着问道：“你昨天睡得好吗？大概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昨天做完祷告睡得吧？具体的记不太清了，再说谁会去记自己几点睡的。”夕露没有多想，她反问道：“大家不都这样吗？”
“确实，我也是。”叶林栀点点头，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好了，新的一天，新的开始，我们去二号卫星城吧。”夕露站起来就走，她从一些躺在地上的拾荒者中间穿行而过，越靠近二号卫星城的地方，人也越多。
这些最底层的拾荒者，基本上从早上一睁眼，就要为自己一天的伙食费打算，如果不慎生病或者受伤，又没有存款……
治不好病死和吃不饱饿死，只有这两种结果。
一辆年代久远的清扫机器人行驶过来，它身上发出含糊不清“嘀嘀”运行声，只剩下一半的喇叭中播放着夹杂电流声的“让一让，请让一让……”
叶林栀从它身边经过的时候，它明显程序卡顿了一下，“识别错误、识别错误……系统自检，自检正常，重新启动。”
它站在原地重启后，手脚麻利地收走躺在地上再也不会醒来的尸体。
她们来到了入城口，在外面的人意外的多，真正的入城口反而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这边进城需要什么要求吗？芯片之类的。”叶林栀问道。
“不需要，二号卫星城是有名的三不管地带，里面多得是逃犯、诈骗犯、杀人犯之类的，你甚至可以在里面卸载玛利亚系统。”夕露提起了自己的行李箱，小心翼翼地推着进去，“至于进城的话，交钱，交足够多的钱就行。”
“别了，送君一程，后会无期。”夕露摆了摆手，她没有回头，手脚麻利地推着箱子进入城门口的狭长通道，“我差不多已经攒够了一张门票，你这边可能要你自己想点办法……”
机械大门在检测到有人通过的时候立即解锁开启，她的身影没入幽深的通道，似乎有虚幻的蛇影从门上伸出，从她的身上以锐利的蛇牙勾断三根蛛丝。
叶林栀眨了眨眼，刚刚的幻象消失不见，似乎只是一场错觉。
现在只有叶林栀一个人站在二号卫星城的城门之前。
二号卫星城的城门高而狭窄，令人联想到只有一线的悬崖，城门上画着成千上百条衔尾蛇浮雕，色彩以墨绿、暗蓝、黑金为主，它们相互交叠、相互缠绕，勾过蛇尾与蛇身，凭空给人带来许多耳鬓厮磨的绮丽色彩。
这是一场属于蛇的盛大狂欢。
见到叶林栀驻足不前，背后一群正在打量着她的拾荒者缓缓散开，移动到台阶之下，如同捕猎的鬣狗慢慢堵住猎物所有的路。
他们不敢过来，但他们知道，每一个胆敢站在二号卫星城入城口的人，身家百分之百都比他们高上许多。
只要她面露胆怯，从台阶上下来的那一瞬间，他们就会化作最凶狠的秃鹫，狠狠啄食猎物身上的一切。
从叶林栀踏上这一级台阶的时候，她就已经回不去了。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叶林栀迈开了脚步，义无反顾地扎进黑暗之中。
蛇身缠绕交叠，从门上游过的一瞬间，大门如同游蛇一般收回。
她走进门后更深的黑暗里，身后传来许多人的叹息……就仿佛好像只要她走进去，无论是死是活，都见不到了一样。
叶林栀一直顺着灯光的照射前行，最后到达了一间……电梯？
“您好，请先上交入城费到电梯门口的托盘里。”
电梯门前的喇叭传出了声音：“包括但不限于金银珠宝、粮食杂货、珍贵宝物、人体器官。”
叶林栀想了想，保险起见，她这次摸出了一盒用木头盒子装着的盐。
盐放到托盘上，很快托盘收了回去，喇叭再次开口：“验证通过，请新成员进入电梯答题。”
电梯门在她面前打开，里面只有一把焊接在电梯里的椅子。
叶林栀走进去坐下。
“您好，我是人工审核员555号，那么，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来二号卫星城，请如实回答。”
叶林栀：“为了疫苗。”
“忠于自己的欲丨望，很不错。第二题：你想要什么？”
叶林栀再次回答：“疫苗。”
“你确定只有疫苗吗？我们这里有数不尽的美食、美酒，最高端的享乐与感官刺激……”
叶林栀：“我确定。”
“真是执着的新人，算你通过吧。第三题，你认为世界是否应该有爱？”
这什么奇怪的问题？
叶林栀回答：“是。”
“回答完毕，判断通过，欢迎你来到二号卫星城。”
几个简单的问答之后，电梯开始移动。
并非是向上或是向下，而是没有规律的横着移动，叶林栀被横着拉过一段距离之后又变成上下，最终，电梯门打开。
“我们是艺术家的理想乡、享乐者的天堂，音乐、绘画、电影、游戏等等所有艺术的圣地。”
在那门后，是令人想象不到的场景。
叶林栀站在一处极高的地方，一眼望去，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现在向您介绍二号卫星城真正的名字——乐园。”
雕塑、雨林、涂鸦、喷泉、沙滩、广告牌、全息投影。
一座连着一座高耸的摩天大楼上，是缠绕着灯光和楼体的花海，在每一座大楼的楼顶都建造了不尽相同的空中花园，而在最大的商场之上，是一整片沙滩与海，楼顶是青春洋溢的泳衣与欢笑，而隔壁楼下，又是一群正在打广场全息比赛的玩家。
在浮空的桥梁之上，有人搭着高空作业梯，在桥墩上绘制作品，再看过去，连每一个路口的石墩都被人特意雕琢过，呈现出千姿百态。
“我的引导到此结束，如果您后续还有什么需求，可以下载我们的导游APP，小游。”555号轻声说：“请您最好在今天找到位置住下，明天就是本城市切换的时间。”
叶林栀没有光脑，她只能跟着城市标语指引，首先走到一处兑换场所，将自己身上的物资拿了点不打紧的出来兑换了小金豆，然后走到旁边最大的交易市场，买了个便宜的二手光脑。
途中她有几次找人问路，都友善得有些过分，一个个都笑呵呵地指引她，还有说要带她去的。
叶林栀感觉毛骨悚然。
这里的人，为什么友善得有点过分？
叶林栀不敢让别人指路，买到光脑之后首先下载了一个导游软件小游：“小游，哪里可以买到外面感染体的疫苗？”
小游是一个白白嫩嫩的白团子小汤圆，长着豆豆眼和五官：“请稍等，小游检索中……很抱歉，小游并没有检测到感染体，请问您是否搜索的是贪食者？”
“贪食者……”叶林栀说：“把贪食者的资料能调出来给我看下吗？”
光脑很快亮起，弹出一个浮空屏幕，叶林栀对照了一下，发现是一位名叫陈天启的博士将它正式命名为贪食者的。
上面的时间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写着五百多年以前。
“就是这个，”叶林栀说道：“你可以带着我们去吗？”
小游脸上的表情变成了^0^：“目标已确认[疫苗接种中心]，已为您提前预约，请问您需要几人份呢？”
“几人份都可以吗？”
“都可以，只要是城内出生的公民和允许进城的成员，贪食者疫苗免费发放，只是禁止私自向任何人流通，如果您需要的量超出百人以上，则需要报备。”
“十人就可以。”叶林栀想了想，说道。
“明白，正在为您规划导航路径。”
小游叫来了一辆无人出租车，带着叶林栀来到疫苗接种中心。
这是一座白色的蛋壳状建筑，建筑前面是一个广场，广场上雕刻着不少人的雕像。
叶林栀走到一座意气风发的雕像跟前，雕像上写着一行小字：“陈天启博士，以一己之力在贪食者病毒爆发末期研制出疫苗，吾辈感恩。”
另外一座雕像，也是写着陈天启：“陈天启博士力挽狂澜！”
再看别的雕像，还是陈天启。
“怎么全都是……陈天启？”
小游解释说：“这里雕刻的是对于贪食者问题和疫苗研究影响最大的人，好坏都可以，没有比陈天启博士影响力更大的人了，当时贪食者的病毒影响了几乎新联邦所有区域，是陈天启博士挑灯夜战，攻破一个个难关，才有了我们的今天。”
叶林栀没再看满院子的陈天启，她走进了疫苗接种中心。
原本以为还要核实一下身份信息什么的，在外部的自动扫描仪扫描了一下二维码，确认是她预约的之后，十人份的疫苗便送到了她手上。
叶林栀以为自己会收到一盒小瓶子，结果送来的一盒疫苗都是一张贴画的模样，操作说明上说是最新的张贴式注射，盒子的上面有一个简单的logo，写着生命医药的字样。
就这样？
叶林栀看了看手里的疫苗。
简单快捷，感觉不怎么真实。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东西绝对有问题，但不确定是哪方面的问题。
叶林栀拿着盒疫苗走出来，小游同步为她播报着一则新闻通知：
“今日结束，便是昼之乐园闭园的时间，请没有意愿参加夜之乐园的新成员和旅客到安全的地方避难。以及，三日后会有大灾害——风灾发生，请千万不要出门，注意防护。”
与此同时，叶林栀也得到了许久没有动静的潘多拉系统的提示：
【预计风灾发生还有72小时，大灾害期间时空将会不太稳定，为保证安全起见，大灾害发生至结束期间无法进行时空穿梭。】
大灾害？风灾？
叶林栀看了一眼自己现在进行时空穿梭需要的冷却时间，为24小时，到今晚截止。
叶林栀穿过满是雕塑的广场，走到了隔壁的商业街，火锅店的老板和食客言笑盈盈，旁边花店的店员正在以鲜艳的颜色给白色的PVC玫瑰上色，旁边已经做好了不少象征着爱意，扎成桃心的玫瑰花束。
从广场到旅馆的一条路，她看到头顶的全息广告不停宣传最新最热的作品，从音乐到漫画，从游戏到电影，无所不包。
似乎在被夺取声音的这个城市，感官艺术发展到了极致。
她带着疫苗，随意找了家疫苗中心附近的旅馆入住，这间旅馆是装修的洞窟风格，每个房间都用岩石和灰浆涂抹成洞窟。
旅馆大厅显得温馨而整洁，简单好看的PVC绿植摆在岩石的缝隙里，大厅之中有人正在唱情歌，在角落里是一个画架，有人正在作画。
那副画绘制了一个人，可以看得出作画者用了极大的心思和爱意，以极尽鲜艳的色彩涂抹。
在旅馆的另一头是一个荧幕，上面播放着火热的电视剧，演绎的大概是一个求而不得的故事，主角的感情极其充沛，令人感同身受，有不少旅客都在那边偷偷啜泣。
旅馆的老板娘非常热情，带叶林栀来到她的房间后还问她需不需要什么东西，她都可以送上来。
叶林栀婉言谢绝了她。
她打开光脑，这里面的似乎是一个局域网，只显示一些关于艺术作品，诸如哪一副画拍出了高价，哪部电影获得了什么奖项。
令叶林栀感觉不太对劲的是，几乎所有的作品，无论是什么，似乎都在描绘追逐一个人。
它们共同的主题，全都是“爱”。
时间渐渐流逝，苏尔看着疫苗，在踌躇半晌之后，它终于开口：“那个……如果我告诉你一件事……”
“你如今所在的未来，已经是所有末日因素全部发生之后，人类最好的未来。”
“你还会去吗？”
它这句话只是令叶林栀稍微抬头，她沉思片刻，只说了一句话：“但我觉得它不够好。”
“走吧。”叶林栀点开日记，选择【2月23日】的节点：“下次再来，便是夜之乐园了。”
修了最后一段，删除主角心理活动，增添了关于乐园的详细描写。
作者这两天感冒了，日更，但是没办法确定一个稳定的更新时间，等我感冒好了把稳定时间挂文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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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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