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经教过我该怎么传送情报，我就按照你的方法传给了代号为A的人……”夏遥想了一会儿，“你说过，你的上线有两个人，是不是这个人……他出了什么事？”
余景晨的眼睛瞪得溜圆，满是不相信，“这不可能！他一直隐藏得很好，怎么会被发现？我……我不信！”
“什么A？”灭亡在一旁听着，很快被这个字母吸引了注意力，这个字母他听着很熟悉，脑子里出现了很多人的画面，可是他无法将脸和人名对应在一起，可他能确定，他说的这个代号他一定是知道的！
余景晨已经沉浸在不肯置信的世界里了，自主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眼中无光地立着。
夏遥替他回答道：“我曾经听园区里的人提起过，警方的人安排了四个卧底进来，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为此还杀了不少人，要逼他们出来，可是仍旧没有动静，最后只能暗中观察，任何人只要有一点不对，就会被抓走，再也不会被送回来。
“而且……被抓走的人，有一半会曝尸荒野，那照片会被他们带回来展示，用来他们观察谁表情有问题，然后他们会根据表情再抓走一部分人……这就很莫名其妙，谁看到那么恐怖的东西会淡定如常啊？这个行动一直持续了三个月之久，我们称这期间为黑色三月。”
余景晨的听力选择性地听到了“黑色三月”这四个字，眼中有明显的恐惧与愤恨，他甚至后退了半步，他是曾见过他同伴的遗照，那是不堪回想的记忆，如果他不提起，他会永远深埋在心里，不对任何人说。
“在这三个月里，三个卧底皆被发现，最后一个被发现的……就是京哥了，而没有被发现的那个，是A。”
“我们没有通讯设备，所收集的情报都会以特定方式传递给A，我最后一次传递用的也是这个方法，可是……”他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那最坏的结果是他不忍说出的。
余景晨虽然是最后一个被发现，可是他宁愿是第一个被揪出的，隔几天就会有一个同伴被曝尸荒野，那种看着他们走向必死的结局的感觉，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是任何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感同身受的。
此刻他内心的痛苦被狠狠压下，他不能任由这段已经过去的时光操控着他，他会因此活不下去的。
A……谁是A？灭亡的脑袋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可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以前似乎也有一个人，代号为A……
“时间到了，该引魂了。”谢青做了打断他们的祸首，用法术将他们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余景晨因此好受了一点，痛苦的记忆好似被隔绝一般。
众人回过身，正对着这桥下面。
此刻，一个个的鬼魂从河里飘上来，他们的五官是清晰的，女男老少，身子几乎是透明的，还滴着水，但是不难看出高矮胖瘦的。
他们飘到了桥的上面，站在引魂使的正对面，两者之间相隔一步的距离，气氛在这时一下压抑起来，他们之中没有人是不愤恨的，可在绝对压制他们的引魂使面前，他们无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能将怨气化作寒风，席卷这座大桥。
“这么多魂，该怎么引他们？”季雪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心中疑惑，难道还是用从前的青铜门吗？
“以我之力，引渡亡魂，助尔得往生。”灭亡看着他们，眼中装满了悲伤，他的同伴们也是如此神情。
季雪安静地点头，下一秒，所有引魂使肃立在桥边，表情凝重，抬起双手结印，一道金光从手掌中汇聚，季雪学着做，手中竟也有金光流出，只是奇怪的是，这其中只有灭亡手中的金光颜色最浅，他甚至都比不过季雪和余景晨两个凡人。
灭亡是恶鬼，按道理来说，他的法力是最强的啊，难道是因为身上的禁锢限制了他？
正想着，季雪便听到他们齐声道：
“以我之力，引渡亡魂，助尔得往生。”
紧接着，金光从手中窜出，以极快的速度冲往天空，全部集中在一起，竟然逐渐形成了一个通往云霄的金色梯子。
那场景是极为震撼的，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却仿佛诉说尽了千言万语，引魂使的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却仿佛已经替亡者表现出至深的悲伤。
还有那引渡誓词，是听着就让人倍感尊敬的，这是季雪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更是他第一次从灭亡口中听到这句词。
“不错啊，你竟然能渡这些亡灵了。”蚩尤在旁夸赞道，眼中全然是欣赏与意外。
白素也注意到了这点，将审视的目光对准灭亡，表情冷淡地说：“这代表他的记忆就快恢复了。”
灭亡凝了凝神，安静地听着他们的话。
“你不知道吧？曾经的灭亡，是不能渡亡魂的。”蚩尤摇了摇头，“他因为怨恨太深，又被迫忘记了所有记忆，身上还有禁制，所以只能用那老掉牙的青铜门，你……应该见过吧？”
季雪点头，他当然见过，也是在那时认识的蚩尤，他记得那是用来送施诗的门，他当时还在感叹那门的工艺呢，没想到这竟然是灭亡独有的引魂方式啊。
“他恢复记忆，会有什么不好吗？”这是季雪至今最关注的问题。
“当然……”正要说，灭亡一个狠厉抬眼就将蚩尤的话噎了回去，他话锋一转，“那当然是没有的了，他能有什么不好？”
不说就不说呗，瞪他做什么，真是的。
蚩尤撇了撇嘴，季雪是个很能观察细微之处的人，他觉得蚩尤有话没有说完，而能够影响他的，就是灭亡了。
但他又不能逼问下去，只能就此作罢。
隔天，两辆车都被打捞了上来，官方通报，三十一人里有两人失踪，其余人均被打捞起，正在通知家属前去辨认。
……
[《新闻在线》为您实时播报，于2017年6月2日坠落跨河大桥的公交车与私家车，今晨已被打捞起，据悉，此次事故共死亡三十一人，其中有两人失踪，警方已确认死者身份，正等待家属认领。]
[接下来播报今晨发生的另一件事。]
[于宝安区第一医院坠亡一怀孕女子，据悉，该女子在是否剖腹产上与家属产生分歧，无奈之下跳楼自杀，现已有记者赶到现场，下面是现场的一些情况。]
“王先生，请您回答一下，为什么不签署同意剖腹产的文件？”
“我签不签是我的自由，关你们什么事？！都给我让开，让开！”
“王先生，您的妻子因此身亡，一尸两命，对此您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说什么说？别人就能顺产，就她不能，她忍不了要跳楼，跟我有什么关系？孩子也被她害死了，现在来追究我的问题来了？哪条法律说我不签字犯法啊！你们堵在这里已经对我造成了困扰，我完全可以告你们！都给我让开！”
“王先生，您的妻子和孩子已经死了，对此您不伤心吗？为什么您还可以这么淡定？”
“我伤心行了吧？我现在赶着去给她收尸呢，忙着去给她哭丧呢，你们快点让开！”
“王先生……”
“你这个畜生！”
众多记者群里忽然冲进一个老年妇女，只见她抡起大手掌，“呼”的一声扇到了王姓男子脸上，男子的右半部分脸霎时红了起来，火辣辣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惊愕地看向打他的人。
“我要告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老人撕心裂肺地吼着，“她那么爱你，你竟然眼睁睁看着她受苦而无动于衷，害她不得不寻死，你还真是个畜生！”她抓住他的衣领，将他猛地向后一推。
然而当即便冲上来一个年纪与她差不多的女子，将他稳稳接住，并骂道：“你个死老太婆，凭什么打我儿子？当年我就是顺产生的他，才让他发展这么好，这充分证明只有顺产生出来的孩子才聪明，你女儿怎么就不能顺产了？是她太矫情……”
“我打死你！”不知道她哪里来的砖头，总之她就一下拍到了老人脸上，瞬间血溅当场。
嗯？砖头谁给她的？
一声哗然，骂死老太婆的死老太婆晕倒在她的好大儿怀里，瞬间失去了所有叫嚣的力气。
“她脑袋怎么流血了？”
“不知道啊，哪里来的砖头？”
“这砖头……没录上啊……”
记者们慌张翻找摄像机，然而并没有找到那个关键镜头，只是录到砖头飞到了那老人头上，连是谁拿的都没拍到。
灭亡却在后方看得清楚，是他替那位跳楼的孕妇拿起砖头扔到了老人头上的，所以才没有被任何人看到，可那砖头真真实实砸在了头上，众人也不能无视，只能惊讶地涌上去，恨不得把镜头怼在脸上。
人群之外，立着一个下身全是鲜血的白衣女子，她散着头发，眼神黯淡无光，歪着头看那对母子，最终将不舍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母亲——那位哭得很痛苦的老人。
下一秒，老人由于悲痛欲绝而晕倒在了地上。
批注：2023年修订的《妇女权益保障法》进一步明确，医疗机构施行生育手术（如人工流产、剖宫产等）需征得妇女本人同意。当本人与家属意见不一致时，应尊重妇女本人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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