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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总是格外平静,向阳和也英之间的感情也在稳步前进。

每天睡醒,向阳总能收到也英分享的行程报备和生活碎片,“今天的安排是回老家找小姨协商~”、“洽谈完毕!按照原计划,我会搬到文泽,只是会定居在市区。半年之后奚悦和小满也会搬过去。感谢文泽优越的教育资源,折中方案很完美!”、“吃到好吃的午餐啦!向阳今天吃啥呢?”

诸如此类。

在也英正能量的感染下,向阳终于启动纠错计划,回到市区的家。她心想着,必须得给父母道歉。工作后的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时隔两个月才回去一趟。久未归巢,再踏进门槛竟需要些许勇气。

回家后的氛围并不像向阳想象中的那般尴尬,温馨依旧,只是母亲较之两个月前,看起来更沧桑些。原打算的道歉,也并未说出口,那些歉意都悄悄融进了母亲的饭菜里。向阳大口大口地吃着,父母亲只是简单看着,也暗自喜悦。

除去也英回老家的那几天,其余的日子,也英总是主动打视频通话给向阳,并乐此不疲。

偶尔,奚悦还会出现在视频里,她会打趣两个人的感情生活,“爱情的力量真是强大,以前回到家只知道摊在沙发码字的也英,现在可是行动力拉满。三天回老家就聊好转移骨灰的事情,过几天等小满放假,又约好要一起去文泽看房子。现在的我都得高看她一眼呢。”

面对着如此深爱自己的也英,向阳的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丝羞愧感和担忧。她开始担心以后,万一两个人闹掰了呢?可就因为这份感情,也英拖家带口迁到文泽定居,到时的也英又会不会后悔当下的决定呢?

可是“慎重考虑”四个字,向阳说不出口。

很快到了也英一家三口来文泽看房的日子,曾经就职于房地产行业的婉宁也来凑一份热闹。

两组人在当地的新楼盘会面,楼盘都是现房,但余量不多。

婉宁和向阳一样都属于自来熟的那挂,简单寒暄过后婉宁便开始犯起“职业病”。

“你们真的有做功课诶,这里妥妥的学区房,周边覆盖小学初高中,这些学校在市里的口碑也不错。楼下就是地铁站,要是去找向阳,正好一头一尾两个地铁站,虽说距离是远了些,却好在不用转线,一条地铁线铺到底。唯一的缺点,就是贵,一层两户,一户逼近200平方,单户总价得去到两百多万……”婉宁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这个倒算不上缺点,我们当初也是比较心水这一层两户的设计。”奚悦说。

也是,在网文界耕耘近10年,卖出多数版权的头部作者,又怎么会觉得200多万的房贵呢……这不是她们的缺点,而是自己的。过去会自卑的对象由也英,变成了现在的向阳。自打出坛云岛以来,似乎一切都变得陌生。

也英看着眼前发愣出神的向阳,主动牵上她的手,宠溺的笑容挂在脸上,也英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回过神来的向阳神色冷淡,轻轻摇头,嘴边叹出一句:“没有。”

一行人被销售拥进样板间,除去向阳,其余几人都在热情地向销售咨询楼盘相关问题,就连小满都憋出一句:“我想要一间公主房。”

只有向阳,在状况外,她很纠结,要不要和也英开口坦诚一切,要不要直白地问她是否想清楚要搬家,能不能不要因为我就做出这么多改变生活的事情……

耳边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一句“好久不见”把向阳的思绪拉回现实。

看到林梵出现在眼前的瞬间,向阳险些落泪,过去这么多年了,心情还是会被林梵牵动。向阳有些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我是婉宁和向阳的……朋友。”林梵主动向也英介绍自己,而此时的也英正牵着向阳,林梵也只是见机行事,总不好气焰嚣张地说自己是前女友吧。

可这句话还是伤到了向阳。任谁说都行,只有林梵不能说是自己的朋友,这相当于否认了两人过去三年的爱情,或许,林梵压根就没承认过。

向阳脸上的每一丝错愕、紧张,都被也英看在眼里,也英多少猜到一些,这两人的过往必定不简单。

“你也来看房子吗?”会读空气的婉宁决定打破尴尬。

“是呀,在爸妈家住久了难免被唠叨,倒不如自己搬出来住。不过,我已经看的差不多,先走了。”林梵既不想惹事,却又不想轻易放手,她原本想着等回国安置的事宜都定下来后,再约向阳聊聊,结果见面要比预想中的快些。林梵挤出微笑,面对向阳说道:“过几天,我再约你。”

林梵挥挥手再见时,向阳才关注到她手腕上的轻奢机械表,那是向阳大学时省吃俭用外加兼职打工,攒了小半年的钱,买给林梵的生日礼物。即使林梵更换过表带,向阳还是能一眼认出这块方状腕表,表盘渐变色的绿,象征着树。

目光停滞在她人身上的向阳、林梵略带挑衅的表情,也英都看在眼里。吃醋的她咬紧牙关,生硬地挤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小满在一旁看着,和妈妈吐槽道:“小妈妈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

奚悦轻轻捏了捏小满的手,接到暗示的小满只好乖乖闭嘴。

之后的向阳,陷入无限的沉默,也英忍着醋意看房子,结果就是房子是心水的,却没能下定决心付款。尽管销售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房子尾数不多,也许再多加考虑,下一秒就被其他人买走了。

可也英清楚,在付款以前,她必须得和向阳谈谈。

当天晚上,也英和奚悦共同做东请吃饭后,也英把向阳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有什么矛盾要好好解决呀,我先回去啦。我希望你们俩都能好好的,林梵真的不值得。”婉宁悄悄给向阳发去信息。婉宁作为曾经林梵的好友,三年前的一次组局,林梵将婉宁介绍给向阳。林梵原意是想当红娘,撺掇俩人在一起,这样,她就能轻松地说句再见,不留愧疚地逃回国外。

可婉宁是直女的这件事,林梵从未放在心上,当年还心爱着林梵的向阳,也就死了心。

“下午的那个女生,不只是你的朋友吧?”也英直截了当。

“她是我的初恋,一段我觉得是情侣关系,但她却从来没有承认过的爱情。因为该做的都做过了,所以说是前任也不过分。”向阳讽刺一笑,她在笑自己的傻气。

向阳娓娓道来关于过去的故事:“大学时,本专业年级第一可以出国交换一年。想出去看看世界的我,很争气,大二那年便拿着学校的奖学金出了国,也就是在那年,我认识了林梵。”

怪不得当时潜水培训,向阳能用流利的英语和外国人交谈,也英恍然大悟。

“出个国,我也入乡随俗起来,和林梵的开始是国外流行的date文化。我和她的感情说短暂也短暂,说长久也长久。短暂在于,交换的尾声才遇上林梵,回国后,异国恋,每年只有林梵的两次长假回国才能见面。长久在于,这段关系持续了三年,见面的机会很少,所以我们每一次见面都爱的很热烈。”

待到向阳说到此处时,也英已经醋意大发,该死的占有欲,难以抑制。

“林梵是个极浪漫的人,她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手上拎着99张百元人民币折叠的手工玫瑰花束,还会撒娇说自己折了很久,手疼,要我吹吹才能好;她会学着《爱乐之城》,在图书馆闭馆后拉着我偷溜进图书馆的天台,看浪漫的星空……大学时候遇到这样的女孩,简直是照进我学生枯燥生活里的一道光。”向阳说到此处,停顿叹息两声,她不敢直视也英的眼睛,只好纳闷地低着头。

峰回路转,向阳继续说道:“尽管她不承认我们的关系,但我还是很着迷。尽管后来的我知道她是一个利己主义者,可我却还是继续欺骗自己、继续爱着她。过去的她带给我的体验是新奇的、浪漫的,我分不清,我是喜欢她呢?还是喜欢那段时间里单纯快乐的自己。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她在国外还有其他的date对象……我一直都知道。”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向阳的声音颤动着,她在哭。一旦提起这些,就让她想起三年前被丢下时无助的自己。

“她只是暂时性需要你,但也许,换谁都可以。这样的她,你还想继续了解吗?”也英忍不住道破真相,向阳对自己的感情从何时起开始分心呢?也英也不知道。

见向阳久未答复,也英有些慌张,她决定表露忠心,她害怕了,害怕下一秒向阳就要把自己丢下:“能不能放下她,来爱我?求求你。”

此时的两人,向阳坐在床边,而也英跪坐在向阳的脚边。卑微的也英犹如一只祈求能够被怜爱的可怜小狗。她伸直身体,忍住眼眶的泪珠,一滴一滴,亲吻过向阳脸上的泪水。

也英的吻从左脸辗转到右脸,像一场温柔的领土收复战。

此刻翻涌在向阳心尖的,是潮汐散去沙滩后的稳定感。比起过去心跳加速时的自乱阵脚,向阳更加沉溺于这份健康踏实的爱情。

理清楚思绪的向阳,立刻回应也英的吻,一句宠溺的“傻瓜”,把两人的关系直接拉回到坛云岛时的亲昵。

与也英的接触让向阳沉溺,这种现实的安稳与隐秘的悸动,才是向阳真正想要的。

也英的吻从唇畔滑向锁骨时,向阳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的一声轻颤的叹息。

“她要是约你,还敢见她吗?”也英的气息扑在耳后,指尖轻轻掐了掐向阳的腰,像是惩罚,又像在索要承诺。

向阳羞地将头埋在也英的肩膀,耳尖蹭到对方的衣领,滚烫的脸颊贴在也英青筋微显的脖颈。

“不敢了……姐姐……”

求饶间,向阳的指尖攥紧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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