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己是否单身,商昀无语地觑了弟弟一眼。
突如其来的关心,准没好事,他懒得理会。
商昀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拾起桌上的钢笔放回笔筒,下逐客令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商韫执着于弄清楚刚才的问题:“有还是没有,不过一句话的事。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这么难?”
商昀敷衍道:“有。”
然后下巴朝房门方向一抬,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商韫无视逐客令,幽幽看着大哥:“你要真有,我负责跟爸妈说一声,改天把嫂子带回家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商昀不惧威胁:“没问题。等她这段时间忙完,我就带她回去。”
“……”商韫反倒没了招。
万一大哥真有个未公开的女伴,他要是擅作主张制造机会让岑苏和大哥认识,岂不弄巧成拙。
最近一两年,大哥在深圳和港岛的时间比在北京长,不排除真交往了女友的可能。
“哥,咱们兄弟之间就不能坦诚点?”
商昀好笑:“到底是谁不坦诚?又是谁成天想着给我挖坑?”
商韫:“……行,是我。我不对。”
道歉归道歉,但该怎样坑还是怎样坑。
岑苏下周就回北京了,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不过现在还不是明牌的时候,他决定先给大哥透个底,让大哥有点心理准备。
“哥,你是否单身,搁以前我绝不会多问。”
商昀没打断,等着他的下文。
“最近可能要替你牵个线,不得不确认好。对方和你比较般配,不然我不会多事。”
说罢,他话锋一转,“其实想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很容易,不过是花点功夫向你身边的人打听一下的事。但我又一想,何必,不如大方问你。”
只要不是拐弯抹角去试探,大多时候,商昀还是愿意跟这个弟弟心平气和说实话:“你转告对方,感谢厚爱。我如果想谈恋爱早就谈了,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拒绝过后,他不忘警告弟弟:“以后牵线这种事,你少掺和!没有下次。”
只要是单身就好。
至于大哥毫不留情的态度,商韫早有预备。
正因为牵线很难,他才不得已,只能一点点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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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周的周一,岑苏依旧没有挂上顾主任的专家号。
今天外婆出院,妈妈驱车载她一块去医院接人。
城区有段道路在施工,导致南北方向的车堵得水泄不通。
岑纵伊望着纹丝不动的车流,后悔道:“早知绕路走另一边了。”
岑苏说不着急:“外婆上午还有三瓶点滴要打,去早了也要等。”
“你回北京的机票买了没?”岑纵伊忽然想起来,偏头询问女儿。
“买了。后天中午十一点半那趟航班。”
“那我来不及送你。”
“不用送,我坐机场大巴。”
冬季是海城旅游旺季,民宿每天客满,妈妈忙活客人的早餐都要忙到九、十点钟。
之后母女俩没再闲聊,岑纵伊打开车载音乐,不由跟着哼起来。
岑苏靠在椅背里,望着车外街景,边听妈妈哼唱熟悉的曲子。
她从深圳回来两天了,妈妈除却问她下家是否谈妥,其余从未多问。关于父亲,妈妈半个字都没提,似乎压根没想起来这个人。
堵车堵了快一个钟头才到医院,外婆的点滴刚刚打完。
岑纵伊去办理出院手续,岑苏把外婆的东西收拾好先送车里。
一切妥当,从住院大楼出来,林阿婆牵着外孙女的手,下台阶时习惯性叮嘱:“当心脚下。”
岑苏笑着应了声,不知道的还以为生病住院的是她。
老太太要强了一辈子,连生病时能撑则撑,坚决不麻烦别人,哪怕是搀扶一下。
回去时走了另一条路,大约要多绕三公里,但再绕路也比堵车快。
林阿婆看方向不对,疑惑道:“这是要去哪?”
“回家。”
“那怎么走这边?绕路。”
岑苏告诉外婆哪两条路正在修,被围挡起来了,堵车严重。
绕的这条路林阿婆再熟悉不过,年轻时不知走过多少回。
年纪大了,她记不清有没有跟外孙女说过那些陈年旧事。
她指指路边一栋年久有些破旧的大楼:“岑岑,你看,那以前就是岑瑞医疗的办公楼。现在叫新——”
话没说完,汽车驶了过去。
林阿婆探头,也没能瞧全公司的新名字。
岑苏接话:“叫新睿医疗。”
“还是原来那个‘瑞’字吗?”
“不是。睿智的睿。”
林阿婆默默点了下头,眼神随之黯淡许多。
岑瑞医疗是丈夫一手创办,曾经辉煌一时,如今连一点痕迹都没了。
它随丈夫一起,永远落了幕。
岑苏没告诉外婆,新睿医疗在海城只剩一座工厂,寥寥几条生产线,办公大楼之所以老旧没有翻新,是因为总部早就迁到了深圳。
如今,深圳才是新睿医疗的大本营。
岑瑞医疗是新睿医疗的前身,不过和她们家再无关系。
二十六年前,外公去世后公司成了一盘散沙,合伙人无心经营,掏空了公司资产,业务急转直下,最后资不抵债。
就在资金链断裂,即将破产时,公司一位供应商赵老爷子决定接下这个烂摊子。条件是外婆和妈妈转让所有股份,彻底退出公司。
债与权,从此两清。
当时家里因投资失败还背着巨额贷款,外婆和妈妈已焦头烂额,又加上不懂经营,实在无力挽救公司,于是答应了对方的条件。
赵老爷子接手公司后,短短三年,公司从资不抵债、员工工资都发不出的困境,居然起死回生,甚至扩大了生产线。
岑瑞医疗在赵老爷子手中,一度蒸蒸日上,但这样的光景只维持了十多年。公司在赵老爷子的子女加入后,因内部争斗厉害,业绩一年不如一年。
后来随着医疗行业竞争的激烈,岑瑞难以支撑下去,只能寻求外援。
经人牵线,港岛虞家注资入股,成为第一大股东。
虞家不仅给公司带来充沛的资金,还有得天独厚的海外市场和资源。
虞家入股之后,把公司名字改为新睿。
而“岑瑞”这个名字,渐渐被人遗忘,也只有海城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还记得,曾有那么一家传奇般的企业,只是结局令人唏嘘。
如今的新睿医疗背靠港岛虞家,与前些年的岑瑞医疗,早不可同日而语。
虞家虽是控股股东,不过没有过多介入运营,只挂了个董事长头衔,运营权仍在赵老爷子家族团队手中。
赵老爷子因身体原因退居幕后,现任执行总裁是赵老爷子的孙子,赵珣。
“岑岑,你这次回北京是要办离职?”
外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岑苏从窗外收回视线:“对。已经打了辞职报告,回去交接。”
林阿婆担心:“你在深圳还没找好工作,贸然辞职不稳妥吧?”
驾驶座的岑纵伊插话:“妈,您外孙女哪是没找好工作,是挖她的公司太多,她愁着该选哪家。”
林阿婆乐得合不拢嘴:“那当然得选一家工资高,自己也喜欢的。”
喜欢的是无法选了,她最喜欢津运医疗。
转眼便到了她离家回北京那天。
一早不到六点钟她便起床,妈妈给她做了三鲜汤面。
岑纵伊忙着准备早餐食材,顾不上陪她。
岑苏吃过早饭,像往常每一次离家那样抱了抱妈妈。
岑纵伊指指椅背上的大衣:“衣服别忘记带,下飞机冷。”
岑苏笑说,差点忘记。
海城的冬天骄阳似火,而此时的北京,冰天雪地。
飞机落地北京已近傍晚,因为大雪,岑苏回到市区出租房中天色已黑。
房子还有不到两月到期,她已提前告知房东,到期不再续租。
岑苏把行李收拾好,打开一盒从楼下便利店买的酸奶,撒了一些燕麦进去,拌着当晚饭。
她边吃边给上司发邮件,销假的同时问跟谁交接工作。
她深知自己的性子,一旦提出离职就绝不可能再回头。
以免上司抱有期待后又落空,她索性将话摊开来讲。
【商总,感谢信任和厚爱,我还是决定去深圳。我一个人过去,不带团队的任何人。
没有津运,就没有现在的我。
离开津运一定会成为我职业生涯里的遗憾,这些天我不是没纠结过是留是走,但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还是让我选择去深圳。
以后,无论我在哪行哪业,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津运利益的事。】
此刻,商韫还在公司加班。
收到岑苏的邮件,他揉揉眉心,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去意已决,他没再多劝。至于她是因为什么不得已,他没多问。她不愿细聊,应该是个人**。
拿起手机,他直接微信回复:【明天你找副总交接。】
岑苏:【好的。商总您忙。】
商韫哪还有心情忙:【交接完工作,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你想跟我哥谈场恋爱这事,我尽快安排,别着急。】
岑苏:“……”
【商总,您不用当真的。】
商韫笑说:【海口我都夸下了,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岑苏:【让商昀商大老板谈恋爱,难度不是一般大。】
她虽加了商昀的微信,但没想太多,只想着在离开北京前约他吃顿饭。
商韫:【没事,你不必有心理负担,难度再大我也帮你搞定。我们共事这么多年,怎么也得好聚好散,不能让你有遗憾。】
岑苏不是矫情的性子,既然上司都这么说了,她没再拒绝好意:【那就谢谢商总了。】
她不免好奇,商韫打算用什么办法说服商昀愿意跟她恋爱。
不知为何,感觉很悬。
然而心底却又莫名期待。
接下来的几天,岑苏着手交接工作。
关于她离职原因,公司内部流传着数个版本。
有传新睿医疗天价挖她,她才放弃深耕多年的北京。
也有传她因甩了前男友招来横祸,这回甩人甩到了钢板上,没想到对方是京圈江家二公子。
跟人谈了五十多天就把人甩了,据说江明期恼羞成怒,处处给她使绊子,她在北京待不下去,不得已,只能换地方。
关于这些传闻,岑苏一笑置之。
要是新睿医疗愿意挖她那倒好了,无需天价,只要给她个机会她就去。
至于江明期,风流归风流,风度还是有的,给她使绊子这种事他不屑。
他就是那个她差点没甩掉、分手分得很艰难、至今觉得委屈的前任。
分手时他曾说:“商韫都觉得我们很般配,不该分。”
若放在今天,商韫肯定会对江明期说:“她都不喜欢你了,强扭的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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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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