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
陈婷皱了皱眉，蜷起了手指。
什么东西在摸她手。
她猛然睁眼，抬头看去，只来得及看见一片还没来得及消失的衣角。
陈婷不记得是什么时候靠着沙发睡着了。
陈婷看了眼自己之前受伤的手指，这里伤口不是很深，已经结痂了，所以她没有包扎涂药。
大概是因为昨晚她洗了澡，今天伤口周围泛起了红，看着像是快要感染的样子。
陈婷用手压了压伤口，抬眼看向似乎已经被关了许久的挂灯。
她朝着方才有鬼影的地方开口。
“你在做什么？”
陈婷的眼神平淡无波，语气像只是随口一问，但她却一直盯着那处空地，好似没得到回应前她都不会移开视线。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的环境都没有任何变化，但陈婷知道，它就站在那里。
面前的空气似乎扭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感到伤口处又被轻轻碰了碰。
陈婷双目放空，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在自己脑子里转了转。
“你想提醒我处理伤口。”她眨了下眼睛，笃定道。
这次，她的手掌心被点了两下，似乎是在肯定她的回答。
冰冰凉凉的触感，陈婷并不讨厌。
真是奇怪，这家伙之前还暴怒到想杀了她，现在却像是懵懂青涩的初生幼犬一样，关切又亲昵。
“你为什么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已经见过面了。”陈婷拿出手机，边看时间边问。
已经早上八点多了，她还有一点时间看书。
陈婷没有等鬼影的回应，她起身走向浴室漱口，准备继续复习。
在她坐下来拿起笔时，面前的空气又扭曲了一下。
陈婷看向那个位置。
但她等了几秒，那里再没有没有其他反应。
于是她便收回目光继续翻开笔记。
这时，她感觉自己的笔被戳了戳，耳边不远处传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
“......你不先吃早餐么？”
这个少年的声音如同裹挟着清晨雾气，清冽好听。
陈婷转了转笔，笔尖似乎划上了什么，有些阻隔感。
她确定了鬼影的位置，抬头道：“你正常了。”
之前那个黑色的鬼影和现在相比差别很大，她不至于分辨不出来哪个才是有理智的鬼。
陈婷眼前的空气扭曲许久，才听到一声充满歉意的回复。
“对不起，我之前没有清醒，伤到你的手了。”好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陈婷往后靠上了座椅。
“你会做饭吗？”她突然开口。
“什么？”声音有些惊讶，过了一会儿，它好像理解了，赶忙道：“我会的，我之前也是一个人住在这，有段时间都是我自己做饭，味道应该不会差。”
“那就这样，你每日给我做好早晚餐，抵消之前你差点杀了我的事。”
KTV有提供午餐，如果其他两餐也有人包揽，她就可以将花费在做饭上的时间用来学习。
说完，陈婷将笔记放到支起的膝盖上，开始背了起来。
没过多久，陈婷就听到厨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碗卧了一颗溏心煎蛋的清汤面‘漂浮’在半空中，随后被轻轻搁在了茶几上。
清汤面香喷喷的，香气早在厨房就已经传了出来。
陈婷等面凉了些，才放下书，夹起一大份塞进嘴里。
好吃。
陈婷默不作声迅速吃完，她扒拉碗的动作很大，但是没有什么声音。解决完这碗面，她刚把碗放下拿纸擦嘴，就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托走了碗筷。
随后又听见厨房传来洗碗的声音。
陈婷看着厨房的方向，发了会儿呆，随后就继续翻起了笔记。
时间飞速到了该出发上班的时候。
当陈婷换好工作服站在玄关时，她有种莫名的感觉，那家伙应该就站在附近。
于是陈婷握上门把手时回头，看向空荡荡的客厅。
“我的名字是陈婷。”
平静说完，她拧开了门。
关上门时，她隐约听到门后有声音含笑着说。
“我是杨书盛。”
陈婷扯了扯嘴角，迈步走向楼梯。
今天是陈婷第一天上班。
KTV的活其实很简单，工作日白班来的客户们除了一批批老太太，其余几乎都是大学生，而且大部分都是一群青春洋溢的女生，大家都很和善。
老太太们组着局，拿着花娟兴致高昂着边合唱老歌边跳舞，学生们则是一个个撕心裂肺地吼着华语金曲。
陈婷放好茶水零食，从包厢震耳欲聋的伴奏声里退了出来，站在门口侧头，通过门上的玻璃窗悄悄观察了里面的学生一会儿。
包厢里放声高歌的女生们看起来都很开心，她们都是趁着没课才凑到一起出来发泄的学生。
陈婷在服务时听着不同包厢的学生们聊天，得知她们有些是参与社团成员团建，有些则是一个宿舍的舍友一起来玩。
有些学生在吐槽班主任不给批假，自己只能悄摸P图。
有些学生们哭天喊地说这次的考试题目又超纲，给老师反馈总是得不到解决。
还有学生笑成一团说着自己抢到了积分很高的活动。
......
这些都是她本来也能在今年参与的话题。
陈婷轻轻靠到墙上，沉默着看向头顶五颜六色的顶灯。
KTV的灯光并不明亮，它们的作用更像是要营造一种缤纷迷离的氛围。
陈婷感觉这些迷幻的灯光像是被画笔搅匀颜色一般，形成了五彩的漩涡，让她感到晕眩，像是身体都要升空，晕晕乎乎地飞向那未知而迷人的世界。
她闭上眼听着包厢传出的嬉笑声，这些声音从隔音门传出来时已经小了许多，但里面包含的情绪却不曾削弱，陈婷感受着这些欢乐，自己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她终于感到了一丝幸福。
滴滴，陈婷胸前口袋别着的传呼机响了起来，提醒着她现在还需要工作。
于是陈婷重新站好，脚步轻快地推走了小车，回到库房继续清点卖品。
在老员工来库房拿货物时，似乎听见了库房里那个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小姑娘在哼歌，她摇摇头，想再仔细听一听，就发现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应该是听错了。
老员工拿走酒水，给自己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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