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的余热尚未散去，高二（3）班的教室里已经掀起新的波澜。粉笔灰在阳光下飞舞，老刘站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视线扫过坐得歪歪扭扭的学生们：“这次月考进步显著，为了让大家继续保持冲劲，咱们重新排座位——按成绩从高到低自由选择！”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陈墨哀嚎着抱住前排许念念的椅子：“救命！我这七百多名，肯定要被挤到角落吃灰了！念念！许大小姐！你可不能抛弃我！”许念念反手赏了他一个爆栗，随后压低声音，朝后排的姜雪暮和林清野努了努嘴：“慌什么？阿暮肯定还是和林清野一起坐后面，学习委员他们抢前排的位置，我坐阿暮前面，你继续当我同桌！”她眨了眨眼，“到时候既能蹭野哥的笔记，又能让阿暮随时监督我学习，一举两得！”
林清野斜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转着钢笔，金属笔杆在阳光下划出冷冽的弧光。他身着黑色潮牌卫衣，颈间银链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耳骨上的银色耳钉在日光下泛着冷芒。眼神懒洋洋地扫过喧闹的教室，却在触及姜雪暮低头整理发丝的模样时，不自觉地收紧了指尖。当听见许念念的话，他唇角微微上扬，用钢笔轻轻敲了敲桌面：“还不抓紧时间商量，等下位置都被挑完了。”
“林清野，年级第一，先选！”老刘的声音刚落，少年单手插兜站起，黑色工装裤随着动作带起一阵风。他步伐散漫却带着压迫感，穿过嘈杂的教室时，周围同学下意识让出一条路。走到后排那个熟悉的靠窗空位，他将课本重重砸在桌上，转身看向姜雪暮，目光带着几分温柔与期待：“这里给你留着。”在同学们的起哄声中，姜雪暮耳尖泛红，抱着书本小步跑过去坐下。
许念念立刻抱着书包在姜雪暮前排坐下，转身朝还在原地发愣的陈墨挑眉：“呆子！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来！”陈墨刚要挪步，林清野勾了勾手指，声音带着笑意：“墨迹什么，坐这儿。”陈墨立刻狗腿地颠过去，嘴里嘟囔：“还是野哥靠谱！”
此时，教室后门突然传来脚步声。程小雨抱着习题集站在门口，她的目光越过人群，死死盯着姜雪暮身旁的空位。林清野察觉到视线，不着痕迹地将姜雪暮的椅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语气冷淡：“没事就回自己班，我们要讨论学习。”程小雨脸色瞬间煞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座位调整后的第三天，校园里飘起了细密的雨丝。家长会上，各班教室坐满了西装革履的家长。姜雪暮正低头整理笔记，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阿暮，爸妈公司临时有急事，我来给你开家长会。”她猛地抬头，只见哥哥姜叙扬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身旁，手里还拎着她最爱吃的点心。几乎同一时间，许念念清脆的声音响起：“扬扬哥哥！这边！”许父笑着拍了拍姜叙扬的肩膀：“你小子来了，念念总念叨阿暮，多亏她帮忙。”
姜叙扬挑眉，伸手揉乱许念念的马尾：“哎哟，我们念念现在都是年级前二十的学霸了？怎么，坐阿暮前面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抄作业？”许念念吐了吐舌头，挽住姜叙扬的胳膊：“扬扬哥哥就会打趣我，明明是阿暮需要我保护！”姜雪暮又惊又喜，跳起来试图揪哥哥的耳朵：“姜叙扬！你又欺负人！”姜叙扬轻松躲过，笑着揉了揉姜雪暮的头：“给你个惊喜。”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后排，唯独林清野的位置还是空着的，少年的课桌上只随意放着本涂鸦的草稿本。
散会后，雨势愈发凶猛。姜叙扬叮嘱姜雪暮在教学楼檐下等着，自己快步往校门外停车的街道走去。雨幕中，姜雪暮望着远处路灯在积水里晕开的光斑发呆，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林清野撑着一把纯黑的自动伞，黑色皮衣下露出半截银链，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锃亮的马丁靴上。他在距离姜雪暮半步远的地方停住，伞面自然地倾向她：“一起走？我送你。”
姜雪暮的心猛地一颤，脸颊微微发烫：“我哥去开车了，一会儿就来。”林清野闻言，喉结滚动了一下，拇指无意识摩挲着伞柄上的金属装饰，半晌才开口：“我知道。但雨这么大……”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
姜叙扬开着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警戒线外，摇下车窗就看到路灯下并肩而立的两人。他按了按喇叭，故意拉长声音：“姜同学，再不上车，司机要罢工了！”林清野后退一步，伞骨碰撞发出轻响，他望着姜雪暮小跑向轿车的背影，站在原地目送车辆远去，伞面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上车时，姜雪暮偷偷回头，只见那抹黑色身影仍站在雨幕中。副驾驶座上，姜叙扬透过后视镜瞥了妹妹一眼，突然轻笑出声：“你这同桌看着挺凶啊，眼神能把人冻住。”姜雪暮红着脸踢了踢前排座椅：“姜叙扬！专心开车！”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却盖不住少女擂鼓般的心跳声，也藏不住少年藏在桀骜下，无人知晓的温柔与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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