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该碰的和不该碰的地方都碰了好几遍后，谢乱终于将燕易的全身擦洗干净。
为了给男人完全清洗干净，此时他身上唯一的束缚只有捆住双手的绳子。好在干扰了视、听、嗅三感后，这具身体几乎不再有攻击性。
储藏室里的血腥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柠檬味肥皂香。
燕易的衣服被堆放在一侧，上面沾染的血污实在太多，肯定是不能穿了。
谢乱最后用拖把将地面的水渍拖干后，回到了卧室，从衣柜里拿了一件黑色短袖，一条浅灰色中裤。还有一条淡蓝色条纹平角内裤，一起拿到了储藏室。
谢乱蹲下身，从下方将男人的两条腿穿进平角内裤中，然后站起来，将内裤向上提。
提到胯部时，谢乱沉默了。
因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特地选了一条自己穿的时候感觉有些大的内裤，但是现在为什么还是差点包不住？谢乱面无表情，两颊发烫，他将露在外面的那一部分歪着塞进平角内裤，然后给男人穿上那条浅灰色中裤。
谢乱用绳子捆住男人的腰，系在承重柱上，然后解开他手上的绳扣，将黑色短袖从头上套下。
费力地将燕易的两个胳膊从袖口拽出，谢乱将他身上的短袖理好，重新将他试图抓住什么的两只手反绑在承重柱后。
男人被蒙住双眼，带着耳机，因为失去了目标，他的头向下垂着。
身上的黑色短袖显然小了，肩部和胸部被紧紧包裹住，展现出他流畅的肌肉线条，到腰部虽然不紧，却有些短，腹部的肌肉隐隐若现。
要给易哥买身衣服吗，谢乱犹豫。
其实现在也挺不错的，他面无表情地想。
忽然，谢乱听到一旁通过耳机放歌的手机在振动，男人的动作也开始变得烦躁起来。
谢乱走上前去，拿起手机。
是小赵哥的视频通话。
拔掉耳机，谢乱关门离开储藏室，接受了小赵哥的视频通话请求。
“喂，不知道我很忙吗，好容易才闲一会儿。”小赵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说吧，找你爹什么事儿？”
屏幕里，小赵哥穿着记忆中已经被砍坏的便利店店员服，鸭舌帽下是被压平的刺猬头，两只疲惫的桃花眼正盯着屏幕外的谢乱，一拳头砸了过来。
小赵哥拳头佯砸向前置摄像头，鼻子里透出哼哼声：“你爹问你话呢，哑巴了？找我啥事儿？”
谢乱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才是你爹。问你个事，昨天晚上你上哪儿去了？”
小赵哥凑近了摄像头，脸在屏幕上放大，那双桃花眼就占了小半个屏幕：“怎么，查岗啊？”
“对，”谢乱嫌弃地把手机拿远了些，“查的就是你。坦白从宽，赶紧交代。”
小赵哥抬眼，思考了一下，说：“没去哪儿啊？我开着店呢，新店员得再过两天到岗，我肯定一直呆店里啊。不是我说，你从早上开始一直抽的什么风？哦，我想起来了，你刚考完试。是不是想我了？要请我吃饭？不对啊，那你昨天晚上怎么不来找我？”
“我昨天晚上没来找你？”谢乱脱口而出。
“没……吧？”小赵哥眼神有点飘忽，“你不会真来找我了？”
在谢乱怀疑的眼神中，小赵哥举起双手：“我坦白，你从宽！我昨晚去唱K了！”
看着谢乱的眼神变得震惊，小赵哥连忙补救道：“我是有原因的！他们说要介绍两个B大的妹子给我认识——B大的妹子啊！我连个三本都考不上，人家考上了B大！要是昨天不去，我这辈子都会在悔恨中度过的！”
“行吧，”谢乱压下自己的惊疑，回答道，“那等你的新店员上岗再说，到时候我请你吃烧烤。”
“成，”小赵哥弹了个响舌，“店你选，菜我点，你小心别被我吃哭了。行了，我这儿客人又来了，先挂了，有事微信联系，记得别再发工作号了，发私人号！拜拜。”
嘟——
视频通话结束。
谢乱看着屏幕上和小赵哥的聊天框，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昨晚小赵哥没有见过我？
那我在便利店里碰到的又是谁？
有两个小赵哥？
如果现在的这个小赵哥是真的，昨天晚上变异的小赵哥又是什么东西？
亦或是另一种可能，昨晚的小赵哥才是真的，而现在这个……
谢乱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打开储藏室的门。
听到门开的声音，被束缚在承重柱上的男人开始轻微地挣扎。
也会有两个燕易吗？
谢乱靠在门框上，侧目注视着他，思绪回到昨天晚上。
“别怕，那东西已经死了。”
“小阿弟，记得默念自己的名字。”
“别碰那血。”
“帮个忙，小阿弟。给这儿来一枪，叫我死个痛快。”
谢乱沉默着，轻轻关上门。
帮易哥洗澡后，他身上已经湿透了，得去洗把澡。到了厕所，发现太阳能里的热水已经用光了，于是洗了个冷水澡。
换了身衣服，带上手机，谢乱出门，朝着小赵哥的便利店出发。
谢乱不相信自己会认错燕易，所以他要去看看，这个还活着的小赵哥，到底是谁。
*
一小时前。
美森便利福元西路店。
小赵哥瘫卧在货架旁，骤然从昏睡中惊醒。
“呼，呼……”
他的手捂住胸口，大口喘着粗气，扶着货架站起身，环视了一下便利店，忽然愣住。
小赵哥喃喃自语：“小鞋子呢？”
拖着疲惫的身体，在便利店里转了一圈，他的神情更加疑惑：“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摸了摸脑袋：“难道是梦？”
昨晚，他和变成怪物的小谢扭打在一起，撞翻了好几个货架，啤酒瓶也不知道砸烂了多少只。
虽然他最终打死了小谢，自己也因为力竭晕了过去。
这里本应是一片狼藉才对，可是现在，便利店里货架整齐，地面干净，小谢的尸体也不翼而飞。
小赵哥恍然大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果然是梦！我就说嘛，怎么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
一想到只是梦，脚步都轻松了许多，他轻快地走到休息室，拿出手机，打算把这个离谱又可怕的梦分享给梦里的另一个主角，却在打开休息室门后，吓得浑身僵硬。
昏暗的休息室里，小谢血肉模糊的尸体正躺在休息室里的折叠床上，鲜血流了满地。
尸体身上的衣服全被血液染红，骇人的血腥味铺面而来，小赵哥瘫倒在地，“哇”的一声吐了。
他颤抖着爬出休息室，试着站起来，双腿却像是两根软海绵，“扑通”一下又跌倒在地。
嗡嗡——
手机忽然震动，小赵哥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点开消息——
乱.：【昨晚我梦到你死了。】
乱.：【死了没？没死吱一声。】
小鞋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鞋子肯定还活着！
用袖口擦了擦嘴，他连忙回复——
美森便利福元西路店：【我是你爹！】
发完消息，小赵哥鼓足勇气，回过身去，像休息室里探头看去。
折叠床安静地呆在那里，小桌和凳子也都在记忆中的位置。没有鲜血，没有腥臭，也没有尸体。
小赵哥长舒了一口气，傻笑起来。
“我就说嘛，哈哈哈……”他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语，“怎么可能是真的。不过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难道我有精神病？不对啊，我家又没有家族精神病史……难道单纯是我自己有问题？要不然去找医生看看……不不不，我肯定没问题，下次吧，下次，要是再发生一次这种事，我一定去看医生……”
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小赵哥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发现手机里小谢又发来了消息。
乱.：【你还活着？】
小赵哥不假思索地回复——
美森便利福元西路店：【有病？】
美森便利福元西路店：【盼着你爹死了好继承你爹的店？】
收起手机，他感觉神清气爽。关上休息室的门，去仓库补充了一下货物，然后打开店里的大灯，将冷冻的面食、煮物、炸物放在各自的机器里。
开店开店！开店才有钱赚嘛！
玻璃门外，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很快就有客人惠顾。忙碌起来后，不管什么都会被抛在脑后，他连挂了小谢两个电话，等到这一波高峰客流过去后，才有空闲回拨。
小谢很快接了视频。
屏幕里，小谢看起来有些疲惫，身上湿透了，应该是刚晨跑完回家。
不知怎的，看到小谢这个样子，小赵哥忽然放弃了和他分享梦境的想法。
“我昨天晚上没来找你？”小谢问。
“没……吧？”小赵哥心中咯噔一声，“你不会真来找我了？”
小鞋子来找我了？我昨天真的没有遇到他吗？那不是一场噩梦吗？
忽然间，断片的记忆在脑海中闪回，在KTV唱歌喝酒的画面浮现，小赵哥拍拍脑门。
我就说嘛，怎么会做这么离谱的梦，昨晚被他们灌得也太多了……真是帮狗东西！
他连忙举起双手：“我坦白，你从宽！我昨晚去唱k了……”
聊了不一会儿，店里又来了一波客人，他挂断视频电话，继续忙碌起来。
等到这波客流终于过去，小赵哥撸起袖子，擦了擦汗，抬头又看到有人推门而入。
“欢迎光临”四个字刚要出口就被咽了回去，他笑嘻嘻地招了招手：“呦，儿子来了？”
是小鞋子来了。
所以你看，刚才那果然是梦，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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