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的阳光照进宿舍时，谢榕春已经洗漱完了。
窗台上的小多肉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这是江梧蝉昨天带来的，圆滚滚的叶片十分可爱。
江梧蝉还在睡觉，几撮头发从被窝里翘起来，和周围的毛绒绒挤在一起。
听到轻微的响动，他翻了个身，声音沙哑：“几点了？”
“七点二十，”谢榕春说：“还早。”
江梧蝉含糊的应了一声，准备继续睡，却突然想起要去吃小笼包的豪言壮志，一个激灵清醒了，抓起床头的星宝一通乱揉：“等我五分钟。”
谢榕春看着他手忙脚乱的套T恤抓牙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开会的地方在图书馆附近，离木槿楼很有些距离，盛世央和崔灼起的晚，卡着点赶上校内公交，江梧蝉和谢榕春吃完早饭，直接往教学楼走。
青梧大学里到处都是梧桐树，大片大片的绿阴投下，但紫外线太强，还是热得人难受。
到教学楼的时候，台阶上全坐满了人，几个人只好到最后排找块空地盘腿坐下。
地上还算干净，江梧蝉又实在累的厉害，洁癖的毛病暂时离家一会儿。
谢榕春递给他一包湿巾，江梧蝉接过来道了句谢：“这也太远了，回头我把电动车骑过来。”
“后面的同学，来的晚就不要说话了。”
个高腿长的女老师踩着细高跟走上台中央，齐肩短发利落又干净：“大家好，我是李雨，是数学学院的辅导员……军训不要无故缺席……”
谢榕春看江梧蝉还在出汗，往旁边坐了一些：“这边凉快。”
江梧蝉投去感激的眼神，他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真的巨怕热，整个暑假房间里的空调就没停过，好巧不巧青梧又是个春秋极短夏冬特长的地方，导致他每年夏天都过得非常煎熬。
外边明晃晃的太阳从玻璃窗照进来，李雨还在一一交代军训事项，江梧蝉只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军训——这么大的太阳——简直惨无人道。
开会无聊又漫长，导员老师优秀学生挨个上台讲话，江梧蝉听得昏昏欲睡，脑袋直往谢榕春身上靠。谢榕春僵了一下，没躲开。
盛世央在表白墙看到了炸裂八卦，正要跟谢榕春分享，一回头就看到自家好兄弟肩膀上靠着个人，场面莫名温馨。
谢榕春看了他一眼。
盛世央默默转头，却用胳膊肘碰碰崔灼，崔灼正戴着耳机追番，“什么——”
顺着盛世央指的方向缓缓转头，眼睛登时睁大了。
“这是干嘛——”崔灼用气声问盛世央。
盛世央偷瞄了谢榕春一眼，确认对方没看他才凑近小声道：“困了吧。”
那也不能靠别人肩膀上啊！
崔灼在心底呐喊。
江梧蝉！！！你好陌生！！！
两张帅脸过于吸睛，前排不少人频频回头，还有几个小姑娘偷偷举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会议结束后，人群如潮水般涌出教学楼。
江梧蝉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看向远处的操场：“现在去领军训服？”
谢榕春点头：“早点去，免得码数不全。”
盛世央一边看地图一边看标牌：“体育中心在哪呢，东北？南边？这学校怎么这么大？”
“西边。”崔灼把地图的一块放大：“我们在这里。”
盛世央赞叹：“你眼神真不错。”
“诶，等等。”江梧蝉突然拉住谢榕春的手腕。
谢榕春回头，见他指着路边的一棵梧桐树：“你看。”
树下的长椅上，一只橘猫正懒洋洋地晒太阳，尾巴尖一翘一翘的。
江梧蝉蹲下来，轻轻吹了声口哨，橘猫耳朵动了动，慢悠悠地睁开眼，瞥了他一下，又继续睡。
“嘿你这家伙，”江梧蝉轻轻拍脑袋，“架子还挺大。”
橘猫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谢榕春从口袋里摸出猫条，挤了一团在地上。橘猫鼻子耸了耸，终于纡尊降贵地走过来，低头吃起来。
江梧蝉新奇道：“你还带猫条？”
“暑假救了只猫，它主人送的。”谢榕春说。
那是只浑身黑色的小猫，戴着个金色铃铛，在雷雨天瑟瑟发抖。
谢榕春抱它回家，为此还忍受了张瑶整整两天的唠叨，第三天它的主人总算顺着寻猫启示找上门来，为了感谢他，特地送了一整包猫条。
榆城的流浪猫很多，谢榕春便经常把猫条带在身上，偶尔碰见了，便喂一喂。
没想到今天也派上了用场。
江梧蝉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谢同学，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谢榕春躲开他的手：“走了，领衣服去。”
身后的盛世央还在跟崔灼讲那只小黑猫。
“特别可爱，猫主人是个老爷爷，小猫丢了着急坏了，冒着大雨到处找，当时的宣传单是春儿做好的，我帮忙印的，然后喊了几个朋友一块贴……”
体育中心的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的太阳烘烤着水泥地面，江梧蝉早上走得急没带伞，热得后背汗湿一片。
“这队伍怕是要等到明年了。”江梧蝉用刚接的宣传单挡太阳，后背粘腻的衣料让他浑身不自在。
谢榕春没说话，目光扫过他晒得发红的脖颈，转身走向路边的小卖部。冰柜打开的瞬间，白色的冷雾扑面而来，他挑了四瓶冰镇矿泉水。
“给。”他递过一瓶。
水珠滴在江梧蝉手心里，凉丝丝的。他愣了一下，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水滑过喉咙的瞬间，他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舒服。”江梧蝉感叹道。
“擦擦。”谢榕春递给他一包湿巾。
江梧蝉接过，仔仔细细把脸上的汗擦干净，笑道：“你怎么什么都有？”
“顺手带的。”
队伍缓慢的向前移动，终于移到室内的时候，才勉强吹到一丝空调风，可惜人太多，这点风实在解不了热。
江梧蝉感觉自己要热趴的时候，总算到他们了，他火速拿了套军训服，站在空调口就是一阵猛吹。
“你的鞋。”一只鞋忽然出现在江梧蝉面前，拿着鞋的手指骨分明又修长。
江梧蝉这才发现走得太急，提在手上的鞋掉了一只。
“谢了。”江梧蝉接过，对谢榕春笑了一下。
一楼更衣室里人太多，江梧蝉一行人七弯八拐上了五楼的空更衣室。
五楼更衣室空无一人，老旧空调散发出不规律的嗡鸣，到处堆着体育器材，但好在还算干净，大概是不久前才打扫过。
深绿色的军训服料子粗糙，磨在身上不太舒服，江梧蝉皱了皱眉：“这料子也太差了，跟砂纸有的——”
转身看见谢榕春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来，江梧蝉的话戛然而止。
军训服意外地适合谢榕春。
宽松的版型衬得他肩线平直，腰间的束带勒出精瘦的腰身，裤腿扎进黑色作战靴里，整个人挺拔如青松。
“怎么了？”谢榕春问。
江梧蝉的喉结动了动：“挺精神的。”
“卧槽，”盛世央单脚跳出来：“春儿你可太帅了！”
转而看到江梧蝉：“卧槽！”
崔灼：“喊什么呢——卧槽！”
盛世央啧啧感叹：“跟你俩出去可忒有面子了。”
崔灼一口一个蝉蝉阿蝉好兄弟，硬是把江梧蝉恶心得不行。
“你鞋怎么了？”谢榕春道。
“鞋脱胶了，底全烂了。”盛世央叹了口气，拽来崔灼：“劳驾扶我去换。”
可怜的鞋底只剩根胶水丝儿粘着，在半空中颤巍巍的摇晃。
崔灼半搂住他，转头对江梧蝉道：“蝉蝉我们先下去了——”
他们走后，谢榕春看了眼江梧蝉：“你的扣子没系。”
江梧蝉领口的两个扣子都开着，松松垮垮的，露出一截清瘦漂亮的锁骨。
扣缝太小，又没有镜子，江梧蝉几次失败后有些烦躁：“算了。”
谢榕春上前一步，帮他系扣子。
指尖擦过锁骨处的皮肤，凉得像一块冰。江梧蝉屏住呼吸，感受到双手灵巧地穿梭在墨绿色的布料间，将散开的扣子一一系好。
细微的痒意像黄油小熊的绒毛，轻轻的扫着，却叫人心尖儿都打颤。
系到最上面一颗时，谢榕春的手指不小心蹭过江梧蝉的喉结，两个人同时僵住。
“好了。”谢榕春直起身。
“……谢谢。”江梧蝉声音有些发紧。
谢榕春刚刚靠得太近，近到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橘子香。
门口突然传来口哨声，回来拿矿泉水的崔灼咧嘴一笑：“干嘛呢两位！”
随即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叹：“蝉儿！你耳朵好红啊！”
江梧蝉抓起还没系的腰带朝他扔去：“闭嘴吧你。”
崔灼灵活躲过飞来的腰带，笑嘻嘻道：“不着急你们慢慢来，盛世央还在试鞋呢！”
走之前还贴心的把腰带捡起来放在桌子上。
脚步声渐远，更衣室又恢复了安静。老空调呼呼的声音格外明显，窗外的蝉鸣声隔着层层玻璃，显得有些沉闷。
江梧蝉轻轻嗓子，“那个……我们下去吧。”
谢榕春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更衣室，五楼走廊空荡荡的。更衣室里，一只黑色的猫猫从器材垫里钻出来，跟着两人溜了出去。
猫猫见证一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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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顺手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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