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宁豫正跟老婆在别墅里看电影，自上次参加完婚礼后一个月，她人犯懒喜欢窝着。
她感觉身后手机震动，郑宁豫问谁啊，说让她帮忙接。
俞一白说，“这我可不敢接。”
郑宁豫靠过来看见屏幕上的人名，连忙把屏幕暂停。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淡淡，像随手处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似的。
这么大个承人情的机会，他可得好好接着。
郑宁豫连打了三个电话去公司，问谁干的，他们都无厘头，显然不知情。
郑宁豫在电话里提点，“以后也注意点。”
好再这个热搜还是被撤下来了，都没挂五分钟，办事效率没得说。
此时，姜慕玟和范妍正坐在半圆形的沙发上，面前四五个柜姐站一排，手里各拿了套最新款的套装，丝毫不知有人为他们忙的天翻地覆，
她问范妍，“你觉得第二套怎么样？”
范妍吃着蛋糕，“Logo太多了，不好配鞋子。”
范妍是鞋子专业户。
逛到六点，范妍饿的前胸贴后背，正好姜慕玟想跟赫予去江边吃饭，提出开车送她回去。
她们出商场门，车子被工作人员从地下停车场开到商场正门口。
范妍临时接到杨择栖短信，说要过来接自己。
姜慕玟啧了声，“去吧，祝你们早生贵子。”
圈外人只知联姻，不知合约。
范妍语气渐说渐弱，“好呀，早生贵子……”
范妍提前去路边等。
她换了双平底棕色麂皮长靴，这样的鞋子没点身材穿上会显得特别土，她却穿出一股轻盈美感。
范妍提着白色购物袋，靴子上的半截双腿纤细，身材打眼。
车子停在她面前，范妍坐上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这话问出来不知什么意思。
杨择栖用力捏了捏方向盘，没有踩油门，“猜的，饿不饿?”
“饿了，回家吧。”
“今天到外面吃。”
“这次要带我吃什么。”
“花园餐厅。”
范妍把手机掏出来，问杨择栖要充电器。
等手机开机，范妍刷了下微博，有个当红男明星被爆出轨，且出轨对象还是老婆的助理，网友炸开了锅，夫妻俩的粉丝在微博上对骂，男方大粉宣布结束十年追星路，彻底脱粉。
范妍在线吃瓜了五分钟就没看了，娱乐圈这样的事多，被爆出来是的罪人了，或者有其他原因？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范妍发现自己跟杨择栖说话他回应的不怎么热情，像心里有事。
范妍问，“今天是不是工作很累？”
他浅笑，“没呢，都挺好。”
范妍没打扰他开车，就这两句没了下文。
花园餐厅在二环线春锦区南边大桥公园里，依靠住宅，绿茵环绕，围栏里的梅花开的芬芳，现在是饭点，没什么人。
杨择栖转身走远接了个电话，平时他都是不避讳范妍的。
范妍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下就有点不安稳，生怕突然出现个什么消息。
电话那头是电影学院表演系的主任打来的电话。
杨择栖说，“陈伯伯，问您好。”
陈伯伯特地找了个地方给他打电话，旁边很安静，他说，“好，我们两个多久不见了。”
“事急从权，失了礼数，您多包涵。”
陈伯伯手上带出来的演员占了娱乐圈的大半，有些导演见了他都得恭敬叫声陈先生，搞好关系，留意着有好苗子盯紧了，现在风气不好，有灵气的好演员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今天这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到杨思耳朵里了，她提前跟陈伯伯打了个招呼，毕竟现在是一家人。
陈伯伯知道这背后的缘由，特地说的精简，“那小子啊，跟姜家的小女儿是有点关系，那女娃刚从国外回来性格开放，这样的东方面孔新鲜。”
杨择栖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沉沉的笑了下。
冬夜翻去，迎来早春的晴朗，“原来如此，麻烦您了。”
陈伯伯跟他多聊几句，“不麻烦，举手之劳，范妍最近挺好的吧，有时间来我家吃饭。”
“她......”杨择栖回头，范妍没有了踪影。
他唇角一下压低，拿着电话大步流星地往后走，视线频频寻她，拐角的秋千上，范妍安静坐着，低头沉思，秋千微微摆动。
气压好像一下恢复正常，杨择栖步伐慢下来，“她蛮好，简简单单的。”
“简单好呀。”陈伯伯想起第一次见到范妍的场景。
年纪十三岁，穿了条白色裙子，身上全是油彩，刚被母亲用戒尺打完，泪眼婆娑，十分有灵气，模样稀罕。
“她已经二十几了吧。”
“二十三呢。”
“有兴趣拍电影没，要是有，第一时间联系我。”
杨择栖看见范妍无聊的晃荡了两下小腿，他说，“我问问她喜不喜欢，不打扰您了，您先忙。”
陈伯伯说好，挂了电话。
范妍见她打完电话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往旁边挪了个位置。
范妍的头发被风吹的飞起。
现在这个天是有点冷了，他想该给她带个帽子出来。
范妍用脚稳住秋千，杨择栖坐下来，听见范妍问他，“杨择栖，你为什么不高兴。”
杨择栖没想到她这样问，“嗯？”
范妍的耳朵被他用手包了起来，她头靠过去，“我是说打电话之前，你总是低落落的。”
“被你知道了。”
“我还是有点了解你的。”
“一点小事，是我误会了。”
“我想知道。”
杨择栖有点推脱不过去，范妍敏感，加上杨择栖给足了她安全感，范妍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问，性格变了很多。
加上两人心照不宣，好好珍惜现在，都开始打直球了。
杨择栖把手机掏出来，给她看了热搜截图。
范妍把标题念完，并不是很生气，“这些媒体可真无聊，这是姜慕玟的……算男朋友吧，怎么就把我俩框在一起了。”
“这记者新来的，不了解情况。”
范妍包容道，“热搜撤了就行。”
“你看的开，不怕舆论压力？”
“又不是真的。”
杨择栖看她这么淡定，跟她说，“想不想拍电影？”
范妍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跟我专业不对口，我觉得我不适合。”
“我就问一下，你要是喜欢跟我说，在娱乐圈你跟什么人接触，拿什么剧本，我可以给你安排，不过观众的评价我控制不住，你可以考虑考虑，就当体验生活。”
范妍的生活很单调，画画或者在别墅里侍弄花草，二十三岁的年纪就开始安稳。
她以前或许会想去，现在没那个精气神，“我妈不会让，而且我去了也是靠你们的打点，我不喜欢这样。”
杨择栖牵着她起身，“听你的。”
范妍站着不动，杨择栖回头看见她坐在秋千上笑，跟打了个胜仗一样。
她笃定道，“你吃醋了。”
杨择栖说，“一点点。”
杨择栖承认之后范妍像放飞自我了。
进了餐厅，她就要粘着杨择栖，一点都不愿意分开。
沙发就这大点位置，非要挨着他坐，还非要跟杨择栖喝一样的饮品，又非要手牵手，吃着吃着又是亲他的手背，又是给他喂肉吃。
这里的菜特别有意思，跟变魔术一样，范妍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本书的封面，火苗烧开，里面是一块牛排。
还有糖做的灯，蛋糕形状的蔬菜，鸡蛋样的芒果酱。
范妍饭量不大，被这些新奇的菜勾的吃了好几个菜品，吃着吃着，一阵笑声就传出来。
杨择栖在他旁边直摇头。
这老婆怕是被他养傻了。
吃完饭更磨人，站在车旁边迟迟不上去，就因为杨择栖还要回公司加班，她舍不得跟他分开。
“每次见面就待一会儿，你晚上又不陪我睡……”
她们回到杨家府就分房睡。
杨择栖这下来劲了，“我记得某人结婚第一天跟我说过，我们两个回到家井水不犯河水。”
范妍想把自己劈成两半，那是以前的范妍说的，跟现在的她无关。
她出尔反尔，“我现在告诉你，那些话都不算。”
“都不算？”
范妍再一次吵着他闹着他，“拜托拜托，让我跟着你嘛。”
让我跟你去，我就坐在你旁边，我就要去。
杨择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小气。”
范妍又开始来硬的，说杨择栖要是敢把她送回家，她就不下车跟他耗着。
他无奈，把人装车里去。
范妍开心的趴在窗户上小声唱歌，杨择栖听的不太清楚，把窗户上的最后一点缝隙都关上，风声消除大半。
她细声吟唱：
马路再宽再远只要你牵手就很安全，
我会又乖又黏温柔体贴绝不敷衍，
全世界只对你有感觉……
她察觉关注，一本正经转头问，“干什么？”
“没什么。”
杨择栖看着远处熟悉的隧道光圈，车子直直开出去，今天的路程好像比以前短。
范妍第一次来杨择栖工作的地方，她坐在办公桌远处的沙发上，随手拿了张财经日报看。
范妍把羽绒服脱了，里面穿着件咖色修身羊绒毛衣。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听得见翻页的声音，杨择栖读到一段不太满意的地方，皱着眉抬头。
范妍正全神贯注的看着一张彩色报纸。
头发垂肩，睫毛盖下层淡淡的阴影，不吵他也不磨人了。
原来把她带在身边，她就什么都好了。
这样的状态很像两年前，范妍跟个暗恋的女孩一样，开始打扮，吃饭注意形象，借着赵姨的名义去他书房送咖啡。
杨择栖喝了，范妍又跑去拿咖啡杯，在他跟前晃来晃去，可真跟她说话了，范妍又扭捏起来，稍微靠近点，耳根子就能红透。
某天她问杨择栖，出不出去看电影。
一部电影两三个小时，杨择栖哪儿有那时间。
他取下防蓝光眼镜，闭眼捏着眉心，“什么电影。”
他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连拇指上的玉扳指都被忽略，范妍想，若是有机会，真想画上一画。
杨择栖见她不说话，睁开眼看过去。
范妍嘴巴差点打结，“《恋人》。”
杨择栖挑了下眉，声音轻缓，“那我得跟员工们请个假了。”
自此，两人关系近了一步，隔着一张纸的距离，看清了碰不到，碰到了又模糊。
他不肯说一句明确的话，不肯让那张纸像他呼出的气一样消散掉。
而现在那张纸，好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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