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窗台，江暖橙正对着电脑打字。
手机突然在桌面震动，母亲的来电头像在黑暗里亮起。
江暖橙几乎是扑过去接起电话：“妈，怎么了？”
“橙子啊......”
母亲声音带着鼻音，却藏不住雀跃。
“医生说你爸各项指标都在好转！”
这个消息，使电脑屏幕突然变得模糊了。
江暖橙勉强稳住声音：“真的？妈，你别骗我......”
“傻丫头，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母亲轻笑，却突然哽咽。
“你爸天天念叨，说等出院了，要你陪他去采草莓......”
泪水砸在键盘上，晕开细密的水痕。
江暖橙想起一年前父亲躺在病床上的场景。
记忆中，父亲痛苦皱眉的模样，刺痛得让人窒息。
挂断电话后，江暖橙蜷在沙发角落，任由黑暗将自己淹没。
直到手机再次震动，纪珉的消息跳出来：“明天有空吗？新开的甜品店有抹茶千层半价。”
她吸了吸鼻子打字：“没空。明天要去医院看我爸。”
消息刚发出去，对话框立刻弹出输入状态。
纪珉发来三个流泪猫猫头：“带我一个嘛！”
江暖橙继续回复：“公司不是在赶项目？上周晚棠还说通宵加班。”
这次回复慢了些。
十分钟后，纪珉发来一长串消息：
“其实......我真的很想陪你 。”
“你最近太累了上次见你瘦了一圈 ”
“可是我请假超难的QAQ 不过听说某人有个超宠她的女朋友？”
“哎呀～这种事你撒个娇就好了。”
江暖橙咬着下唇，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未落。
苏晚棠确实宠她，可因为这种事开口撒娇......
“橙子～老板娘～ ”新消息弹出，“我保证当二十四孝工具人 ～”
对话框里突然跳出段语音。
江暖橙点开，听见纪珉用气声唱《好想你》，中间夹杂着刻意走调的“就想和你在一起”。
她终于破功，笑着打字：知道了知道了。
深吸三口气，江暖橙转身来到客厅。
“晚棠......”
“我......有点事想拜托你......”
苏晚棠抬头看了看她，说：“怎么啦？我的小朋友遇到什么难题了？”
仅仅“小朋友”三个字，她的脸就不受控制地红了。
江暖橙把脸颊贴在她手上。
“就是......纪珉想和我一起去做医院看我爸，可她说公司不准请假......你看能不能......”
“就为了这个？”
江暖橙揪着衣角，声音越来越小：“她说......想......”
“噗嗤。”
苏晚棠突然笑出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小哭包，眼睛都红了。”
她转身翻出文件夹。
“告诉她，我批准了。”
她突然凑近，声音放软。
“宝宝，以后有困难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嗯？”
江暖橙胡乱点头：“知道啦......你最好了......”
她赶紧冲回房间，脸羞红到了极致。
江暖橙马上把好消息发给纪珉。
对方立刻发来满屏的烟花和蛋糕，最后附了条语音：“明天八点楼下见，早餐我包了！记得穿厚点，天气预报说降温。”
“好。”
一分钟之后，纪珉又发来条消息———《好运来》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随着音乐响起，她差点被纪珉笑死。
“得了吧，你知道我多努力才换来的吗？”
“你还要努力？老板娘～”
“滚啊，我睡了。”
第二天，江暖橙推开窗，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纪珉准时敲响江暖橙的家门，怀里还抱着保温桶，氤氲的热气裹着皮蛋瘦肉粥的香气扑面而来。
“知道你肯定没吃早饭，顺路买的。”
江暖橙接过粥，指尖触到桶身的温度，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总会早起给她熬粥。
她转身去拿勺子，却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回头时，纪珉正把两个暖宝宝塞进她口袋，又变魔术似的掏出条毛绒围巾：“苏总特意叮嘱的，我给你了，不要让她扣我工资。”
她们都笑了。
地点转向医院。
推开病房门时，江父正靠在床头翻相册。
听见动静，他慌忙把相册藏到枕头下，苍白的脸上绽开笑容。
“橙子来啦！”
目光扫过纪珉，眼底闪过疑惑。
“爸，这是我朋友，叫纪珉。”
江暖橙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这是她买的粥，您尝尝？”
江父吃完后。
纪珉已经熟稔地搬来椅子，掏出手机展示收藏的野菜图鉴：“叔叔，这种叫荠菜，包饺子可鲜了；还有这个马齿苋，晒干泡茶能降血压......”
她说话时眉眼弯弯，江父听得入神，干枯的手指轻轻点着屏幕。
说实话，纪珉好像真的有什么超能力，和什么人都能相处得很来。
江暖橙站在窗边整理水果，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纪珉不知说了什么，江父突然大笑，震得输液架都跟着晃动。
阳光穿透云层，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恍惚间，仿佛回到父亲还健康时的某个午后。
“橙子，过来。”
江父突然唤她。
江暖橙转身时，看见父亲从枕头下摸出相册，泛黄的照片上，小小的她骑在父亲肩头，手里攥着草莓，汁水染红了嘴角。
“纪珉说，等我好了，要教我用手机拍照。”
江父摩挲着照片，“到时候咱们全家去爬山，拍好多好多照片。”
纪珉悄悄冲江暖橙眨眨眼，掏出随身携带的拍立得：“现在就能拍！”
他扶着江父坐直，又把江暖橙拉到病床边。
快门按下的瞬间，江父笑着揽住女儿肩膀，阳光落在二人身上，定格成永不褪色的画面。
临走时，江父塞给纪珉一袋核桃：“孩子啊，给你爸妈带回去，山里打的，香。”
纪珉推辞不过，眼眶却红了：“叔叔，等您出院，我带您去钓水库的大鱼！”
江父点了点头：“我们橙子做事太急躁了，当时一出事就把公寓卖了，这孩子，总是照顾不好自己。”
纪珉附和道：“就是！”
回去的路上，江暖橙靠在纪珉肩头打盹。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夕阳把积雪染成蜜糖色。
纪珉轻轻抽出被压麻的手臂，把羽绒服盖在她身上，手机屏幕亮起，是苏晚棠的消息：“到哪了？我煮了火锅。”
纪珉望着熟睡的江暖橙，突然觉得，所谓爱，或许就是有人愿意陪你走过至暗时刻，把漫长的寒冬，熬成糖霜味的春天。
“谈恋爱真好。”她这么想。
她打开备忘录，悄悄写下：“待办事项：1. 学钓鱼教程 2. 研究草莓采摘路线 3. 教江叔叔用智能手机。”
暮色渐浓时，车驶入站台。
纪珉轻轻摇醒江暖橙。
“到了。”
江暖橙揉着眼睛下车，忽然停住脚步：“纪珉，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这个关系还用说谢谢吗！”
“谢谢你今天照顾我爸。”
纪珉笑着揽住她肩膀，朝远处那盏温暖的灯光走去：“这有啥？走吧，某人女朋友的火锅要凉了。”
雪后的街道上，两道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寒风卷着零星的雪粒，却吹不散空气中浮动的暖意。
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烟火气在暮色中升腾，如同新生的希望。
“现在这些小孩玩的是越来越花了，时代在进步，物价在飞涨，钱包里空空的，哎～”
推开家门时，橘色的灯光漫出来，裹挟着火锅的香气。
苏晚棠系着印着小熊图案的围裙从厨房探出头，发梢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水珠，显然是刚洗过澡。
她眼睛亮起来，像藏着两簇跳动的小火苗：“欢迎回家，我的小朋友。”
江暖橙脱掉被雪水浸湿的靴子，刚要走向餐桌，却被苏晚棠从身后轻轻圈住。
带着沐浴露清香的体温贴上来，下巴搁在她肩头：“今天一天都在想你。”
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拂过江暖橙耳后，引得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我也......”江暖橙转过身，却在看清苏晚棠眼底的倦意时顿住了。
对方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想必是白天处理工作又熬夜了。
她伸手抚上那片阴影，声音放得很轻，“晚棠，其实不用特意准备这么多......”
“怎么不用？”苏晚棠低头含住她微凉的指尖，轻轻咬了咬。
“我的小朋友今天去见爸爸了，当然要好好犒劳。”
她拉着江暖橙走到餐桌前，电磁炉上的铜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汤底浮着鲜红的枸杞和翠绿的葱段，“番茄牛尾锅，还加了你最爱的芝士年糕。”
“我靠，你们两个别暧昧了行吗？我要不去开个品牌叫纪珉牌电灯泡。”
纪珉不知何时从储物间冒出来。
她手里还举着三罐气泡水：“快快快来吃来吃，我饿死了，呐！饮料！草莓味配番茄锅，绝了！”
餐桌上，三个人的笑声混着火锅蒸腾的热气。
纪珉说起在医院用铁皮青蛙逗江父开心的事，绘声绘色地模仿老人笑到咳嗽的样子；
苏晚棠则时不时给江暖橙碗里夹肉，看她吃得满嘴油花就伸手去擦。
暖黄的灯光下，江暖橙望着眼前两张熟悉的面孔，突然觉得胃里的暖意漫到了眼眶。
夜深时，纪珉识趣地回了自己的家。
江暖橙洗完澡出来，发现苏晚棠倚在床头翻相册。
“叔叔笑得好开心。”
苏晚棠抬头，目光温柔得能溺出水。
“今天有没有乖乖吃饭？冷不冷？纪珉有没有欺负你？”
“哪有这么多问题。”
江暖橙钻进被窝，把冻得冰凉的脚往苏晚棠腿上贴，换来一声轻呼。
“不过......今天真的很开心。”
苏晚棠搂住她的腰，鼻尖蹭着她湿漉漉的发顶：“开心就好。”
她声音突然低下去，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你今天都没怎么回我消息......”
“对不起嘛。”
江暖橙翻身趴在她身上，额头抵着额头。
“下次不管多忙，都给你发小视频好不好？”
她伸手戳了戳苏晚棠鼓起来的脸颊。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苏晚棠偏过头，却被江暖橙捧着脸转回来。
湿润的吻落在唇角，带着草莓软糖的甜味。
江暖橙的声音混着呼吸扑在耳畔：“我最最喜欢你了，比草莓千层和野莓果酱都喜欢。”
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银斑。
苏晚棠抱紧怀里的人，听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在她发顶落下一个晚安吻。
黑暗中，手机屏幕亮起，是江父发来的消息，画面里老人举着白天拍的照片，笑得像个孩子。
也许，这就是幸福。
谢谢看我文的伙计们[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摸头][摸头][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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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幸福，是你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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