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晚风带着栀子花的甜香，吹散了白日残留的暑气。高三毕业聚会在学校操场上举行，串灯在暮色中亮起，像散落的星星。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笑声和告别声交织成夏夜特有的交响。
“同学们！”班主任周老师站在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上，敲了敲话筒，“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以高中生的身份聚在一起了。”
台下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陪伴他们三年的老师。
“还记得三年前，你们刚入学时的样子吗？”周老师眼中带着笑意，“那时候你们还是一群懵懂的孩子，现在都已经长成大人了。”
杨晓玥突然举手喊道：“老师，我记得您第一节课就说物理没那么难！”
全场爆发出笑声，张浩然接话：“结果第一次月考全班平均分才62！”
周老师也笑了：“是啊，但你们看现在，我们班物理平均分全校第一！特别是悦蓉和刘丞，还拿了竞赛一等奖。”
悦蓉坐在角落的长椅上，静静的欣赏眼前的热闹场景。刘丞坐在不远处，正和几个同学讨论着什么，但目光时不时地飘向这边。
聚会进行到一半，班长组织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轮到刘丞时，他选择了大冒险。
“给你最欣赏的异性同学送一杯饮料！”有人起哄道。
刘丞径直走向悦蓉，将橙汁放在她面前：“没加冰。”
周围响起暧昧的嘘声，悦蓉的脸微微发红：“啊……这，谢谢。”
刘丞在她身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你好像没什么精神。”
悦蓉摇摇头：“还好，就是有点感慨。”
“虽然光阴留不住，”刘丞转过头，“但你的实力我很清楚，一定能考上理想的学校。”
周老师走过来，笑着拍拍两人的肩：“咱们班的物理双子星，以后去了大学也要继续保持联系啊。”
刘丞摘下眼镜：“老师放心，我们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悦蓉心里有些发虚，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刘丞眼中藏不住的期待。
夜幕完全降临，星空渐渐清晰。有人开始唱毕业歌，有人相拥而泣。周老师拿着相机，记录下这些珍贵的时刻，特别给悦蓉和刘丞拍了好几张合照。
“出去走走？”刘丞主动邀请，“最后逛逛校园。”
悦蓉同意了，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路过教学楼、实验室、图书馆，每一处都承载着三年的回忆。
“记得吗？”刘丞指着物理实验室的窗户，“我们经常在这讨论题目到很晚。”
实验室的灯光总是很亮，窗外是漆黑的夜空，而她和刘丞就在那里争论着各种物理难题。
“你偶尔会很固执，”刘丞微笑着说，“明明有更简单的方法，却非要坚持自己的解法。”
“但往往我的方法才是对的。”悦蓉忍不住反驳。
“是啊，”刘丞开心地说，“这就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
走到实验楼后的花园，刘丞停下脚步。月光洒在小径上，投下斑驳的树影。
“悦蓉，”他转身面对她，声音比平时低沉，“有些话，我想对你说很久了。”
悦蓉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下意识地想逃避：“要不……”
“让我说完，”刘丞取出精致的盒子，“它是我准备了很久的礼物。”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白色的满天星，旁边放着手工制作的电路板，上面用LED灯组成了一颗闪烁的心。
“从很早之前，我就注意到你了。”刘丞的声音很稳，但悦蓉注意到他镜片后的眼睛闪着不寻常的光，“不只是因为你的成绩，更是因为你……很特别。”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那次物理竞赛，你为了弄懂一道题，在实验室待到深夜。我在隔壁教室，透过窗户看着你的侧脸，那时我就在想，这个女孩怎么这么执着，这么美好。”
悦蓉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我们一起准备竞赛，一起讨论题目，那些时光我很珍惜。”刘丞的声音微微颤抖，“我们报名的两所学校很近，我可以经常去看你。”
他取出电路板，按下开关，LED心形灯亮起柔和的光：“电路我调试了很久，就像我对你的心意，经过无数次修改，只想呈现最完美的一面。”
悦蓉望着闪烁的心：刘丞总是第一个发现她情绪不对的人，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递上恰到好处的笔记，总是在她解不出题时给出最精准的提示。
“有一次，你发烧还来上课。我注意到你脸色很差，就去医务室拿了药。但你倔强地说没事，继续听课。”
悦蓉惊讶地看着他，她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你总是这样，”刘丞微笑，“把自己逼得太紧。我当时就想，要是能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就好了。”
不远处传来喧闹声，悦蓉下意识地望过去，看见李恺轩被几个女生围在中间。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正红着脸对他说着什么，旁边还有人举着手机在拍照。
悦蓉的心一震，她看着李恺轩尴尬的表情，又看看面前拿着礼物的刘丞，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悦蓉，”刘丞仿佛没有注意到那边的骚动，“让我以后继续陪着你，好吗？我知道你害怕依赖，害怕失去。但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
“对不起。”
刘丞抱着礼物的手僵在半空。
“我……我不能接受，”悦蓉往后退了一步，“你很好，但是我……”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李恺轩的方向，那个女生正把信塞进李恺轩手里。
“是因为他吗？”刘丞的语气尽力保持平静。
悦蓉有点不知所措，“因为……因为我情绪不稳定，会拖累你……”
刘丞默默收起礼物，“不需要道歉。我明白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沉默不语。悦蓉的心乱成一团，她既为伤害了刘丞感到愧疚，又为李恺轩所处的场景感到心烦。
快到操场，刘丞似乎想再争取一下，“复试前夜，星星特别好看。”
悦蓉有点印象，她生平最紧张的一晚，怎么也睡不着。
“我其实也没睡，”刘丞说，“我站在你家楼下，看到你房间的灯亮到很晚。我想给你发消息，又怕打扰你。”
悦蓉有点懵。
刘丞看穿了她的心思，“喜欢你是我的选择，你不必有负担。”
他的宽容让悦蓉更加难过，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回应这份真挚的感情，但心里始终在琢磨另一个人。
杨晓玥举着手机跑过来：“悦蓉你快看！校园墙上都传疯了！”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李恺轩被表白的照片，下面的评论已经刷了几百条。
“天啊，三班的班花居然主动表白！”
“李恺轩真的好帅啊，可惜一直喜欢悦蓉……”
“听说悦蓉刚才拒绝了刘丞？李恺轩是不是有机会了？”
同桌走过来，温和地拍拍悦蓉的肩：“青春就是这样，有甜蜜也有苦涩。但无论如何，都要尊重自己的心意。”
悦蓉看见刘丞的背影，叹了口气。
回到家，奶奶还在等她：“毕业晚会，好玩吗？”
悦蓉简单回了几句，然后直接走进房间关上门。她扑到床上，任由思绪放空。手机不断震动，班级群里都在讨论今晚的两场表白。悦蓉点开校园墙，照片像根刺扎进心里。
手机亮起，是刘丞的消息：“到家了吗？”
悦蓉盯着屏幕：“到了。”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好久，最后回复：“晚安。”
紧接着，李恺轩的消息来了：“明天老地方见，有话想说。”
悦蓉看着那条消息，迟迟不敢回复。
悦蓉失眠了。第二天清晨，悦蓉红肿着眼睛起床，发现手机里又多了一条李恺轩的消息：
“我等你。”
悦蓉仿佛能触摸到这三个字的温度，她想起刘丞昨晚受伤却依然保持风度的样子，想起他说的“你配得上所有的美好”。
中午，悦蓉终于鼓起勇气，给刘丞发了条消息：“拒绝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恭喜你，愿意坦诚面对。”
窗外，栀子花开得正盛，毕业的夏天才刚刚开始。而有些故事才翻开篇章，有些却已经写下了结局。
悦蓉拿起床头的飞机手链，戴在手腕上。虽然是金属触感，却让她感到安心。
“再给我一点时间，”她对着窗外说，“等我变得勇敢一点。”
晨风吹起窗帘，带着初夏特有的清新气息。悦蓉知道，这一天之后，很多事情都会改变。但真挚的心意，就像天空最亮的星，永远在那里，照亮前行的路。
[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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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无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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