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刚落，凌萱就收拾好课本往宿舍走。
天已经黑透了，校园里的路灯投下暖黄的光，她裹紧了外套，心里还在琢磨着下周要交的设计草图，没注意到宿舍楼下的树荫里，站着个熟悉又讨厌的身影。
“凌萱！”
粗粝的男声突然响起，凌萱脚步一顿，回头就看见张总。
那个被顾卿炎挡回去的相亲对象，正一脸不耐烦地朝她走过来。他穿着花衬衫，手里夹着烟，眼神直白又油腻，看得凌萱心里发慌。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凌萱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语气带着警惕，“我都说了我有男朋友，你别再来找我了。”
“男朋友？” 张总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就要去拉凌萱的手腕，“你骗谁呢？那天那个男的一看就是你临时找的演员！凌萱，别给脸不要脸，跟我走，咱们好好聊聊你爸的赌债！”
凌萱猛地躲开，手腕却还是被他蹭到了，冰凉的触感让她一阵恶心。
她攥紧课本挡在身前，声音发颤却不肯退：“你别过来！我要叫人了！”
张总根本不怕，反而笑得更嚣张：“你叫啊！我看谁敢管！你爸还欠我钱呢，你这个当女儿的，替他还不是应该的？”
他说着又要伸手，凌萱闭紧眼准备喊人，却没等来预想中的触碰。
一道带着凉意的男声突然插了进来，冷得像冰。
“放开她。”
凌萱睁开眼，就看见顾卿炎站在她身前。
他刚从设计系办公楼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文件夹，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此刻正攥着张总的手腕，指节用力，张总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
“你谁啊？多管闲事！” 张总挣扎着要甩开，却发现顾卿炎的力气大得惊人，疼得他直咧嘴。
顾卿炎没看他，只是侧过头，目光落在凌萱身上，声音比刚才软了些：“你没事吧？有没有被碰到？”
凌萱摇摇头，心脏还在狂跳，可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莫名就松了口气。
他总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及时出现。
“我是她的专业课教授，顾卿炎。” 顾卿炎终于转头看向张总，眼神冷得能冻死人，“她是 A 大的学生，你在这里骚扰她，是想让学校保安来处理，还是我报警？”
“教、教授？” 张总愣了一下，气焰瞬间弱了半截，可还是嘴硬，“这是我们的家事，跟你没关系！”
“她的事，现在就跟我有关系。” 顾卿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张总疼得 “嘶” 了一声，顾卿炎才松开手，语气里满是警告，“以后再敢靠近她，或者来学校闹事，我会让你的公司，在 A 市彻底待不下去。”
这话里的分量，张总听得明明白白。
他看着顾卿炎身上的气场，知道这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只能狠狠瞪了凌萱一眼，捂着手腕灰溜溜地走了。
直到张总的身影消失在路口，顾卿炎才转过身，仔细打量着凌萱：“他没碰你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凌萱摇摇头，眼眶却有点红。
刚才的恐惧还没散去，可更多的是被保护的暖意，她攥着顾卿炎的袖子，声音有点哑：“教授，谢谢你…… 又救了我。”
顾卿炎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心里软了软，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很轻，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没事就好。以后别一个人走夜路，下晚自习可以等我，我送你回宿舍。”
凌萱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她点点头，没敢说太多话，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顾卿炎没再提刚才的事，只是陪着她往宿舍楼下走，偶尔问一两句她的专业课进度，语气平淡却让人安心。
到了宿舍楼下，凌萱停下脚步，小声说：“教授，我到了，你回去吧。”
“嗯。” 顾卿炎点头，又叮嘱了一句，“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别硬扛。”
看着凌萱走进宿舍楼，顾卿炎才转身离开。他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查一下张总的公司，让他以后离凌萱远点。”
而宿舍楼里的凌萱，靠在楼梯间的墙上，摸了摸刚才被顾卿炎拍过的后背，心跳还是快得厉害。
她知道，自己对这位 “小叔公教授” 的依赖，好像又多了一点。
*
凌萱捏着画了三版的设计草图，在设计系三楼走廊上来回踱了两圈，才终于鼓起勇气抬手敲 302 办公室的门。
“进。”
熟悉的低沉嗓音从里面传来，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就见顾卿炎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着教案，指尖夹着支钢笔，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身上，在桌面投下细碎的光影。
“顾教授，我…… 我来问一下设计草图的问题。” 凌萱把图纸递过去，手指还在微微发颤 。
上次宿舍楼下被他保护的画面总在脑子里转，现在单独待在一个空间，她更紧张了。
顾卿炎放下钢笔，接过草图，目光落在图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里的比例不对，还有色彩搭配太杂，没突出主体。”
他抬头看她，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来，我跟你说。”
凌萱连忙坐下，身体绷得笔直，眼睛盯着桌面，不敢看他。
顾卿炎没在意她的拘谨，拿起笔在草图上圈画，声音平静却清晰：“你看这里，人物和背景的比例应该是 1:2，你现在画成了 1:1.5，显得拥挤……”
他一边说，一边往她这边凑了凑，手臂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胳膊，温热的触感让凌萱瞬间僵住，连他后面说的话都没听清。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桌上咖啡的醇香，让她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听懂了吗？” 顾卿炎突然停住，转头看她。
凌萱猛地回神，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瞳孔里映着自己的影子，清晰得让她脸颊发烫：“我、我没太听清……”
顾卿炎没责备她，只是把钢笔递给她，指尖不小心蹭到她的指腹，两人都顿了一下。
他很快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你自己画一遍，我看着。”
凌萱握着钢笔，手却不听使唤，画了两笔都歪歪扭扭。
顾卿炎见状，起身走到她身后，俯身越过她的肩膀，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调整笔尖的角度：“这里要轻一点，线条才会流畅。”
他的气息落在她的耳后，温热又痒，凌萱的耳朵瞬间红透，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的温度，还有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力道，不重，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对，就是这样。” 顾卿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磁性，“再画一笔试试。”
凌萱跟着他的力道画下去，线条果然流畅了许多。
她刚想开口道谢，顾卿炎却先松开了手，退开半步，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淡：“剩下的自己改，有问题再问我。”
凌萱抬头看他，他已经转过身去倒了杯温水，递到她面前：“喝点水，别紧张。”
她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的温热，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他居然注意到自己紧张，还特意倒了温水。她小声说了句 “谢谢”，低头喝水，掩饰住眼底的慌乱。
等凌萱改完草图，顾卿炎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可以了，下次注意比例问题。”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作业有问题，不用特意等下课，随时来办公室找我就行。”
凌萱攥着草图，心跳又快了几分。她知道这话只是老师对学生的关照，可还是忍不住多想。
他是不是，对自己有点不一样？
“那我先回去了，谢谢教授。”凌萱起身要走，顾卿炎却叫住她，递过来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上次课的重点笔记，你上次好像没记全，拿去补一补。”
凌萱接过信封，指尖传来纸张的厚度，心里泛起一阵细密的暖意。
她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刚关上门，就靠在墙上轻轻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
和顾卿炎独处的这半小时，比上一整节课都让她心跳加速。
而办公室里的顾卿炎，看着门口的方向，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握过她手腕的触感。
他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这个小姑娘，好像比他想的还要容易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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