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心：……
“我当然知道了，”她嘴硬：“只是还没见过罢了。”
顾安禾不做回答，熊心面子上过不去，便强行转移话题：“那你呢，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也不知道。”顾安禾的呼吸轻轻的，正如她的声线一般：“就是想跟你说。”
熊心：？
好不容易平静的心脏又再次突突了两下。
就在此时，顾安禾放在被子里的手似乎朝熊心的方向挪动了一下，却在中途止住，接回刚刚的话题道：“所以她才一直不肯跟我一起住。”
这句话里的“她”是指薛然。
熊心：“所以那天在体育场……”
顾安禾：“当时我在劝她回家，她拒绝了。”
熊心：“然后她就亲了你？”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何从熊心嘴里说出来，便显得有点酸溜溜的。
顾安禾的声音里有了一丝笑意：“怎么，你不开心？”
熊心：“没有啊。”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不是夜晚太黑，顾安禾就会看见她僵硬无法动弹的脸。
两人沉默了一阵。
熊心有太多的话想问，比如她的童年，比如她和薛然的过往，比如她中途转校是因为什么……但最终，这些问题都汇总成一句：“薛然是怎么喜欢你的？”
顾安禾：“我也不知道，她7岁就来我家了，以前我们都是同吃同住，初中才开始分房睡。中考完之后的暑假，她突然给我写了一封信，说希望我能一直和她在一起，看到我和别人玩她会不开心。”
“当时我没多想，只觉得这是妹妹在粘我。之后她就越来越明显，有男生跟我写情书被她看见了，她冲上去把那人骂了一顿，我问她怎么回事，她才坦白说喜欢我。”
熊心：“那你怎么想？”
顾安禾：“不知道，当时感觉天塌了。”
熊心思索了一下：“可以想象。”
从小到大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妹妹，有一天突然对自己表白，任谁可能一时间也无法接受。
“我当时不肯相信，就让她先冷静一下，后来发现这件事可能是真的。”顾安禾翻了个身，面向熊心的方向：“然后我拒绝了，她就搬出去住了，再也没回来过。”
熊心努力平复着心情。
这个瓜太震惊了，她得缓缓。
“希望对方一直跟自己在一起，如果对方和别人亲近，被别人表白会吃醋，就是喜欢吗？”良久，熊心思索着问：“会不会是亲人之间的占有欲？”
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顾安禾似乎轻笑了一下：“当然是喜欢了，正常姐妹哪里会这样。”
“那……”黑暗里，熊心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你有喜欢的人吗？”
顾安禾安静了片刻，没回答，而是反问：“你呢？”
熊心认真想了想：“我不知道。”
似乎没料到是这个答案，顾安禾有一瞬间的哑然。
“你还没告诉我。”熊心不依不饶。
顾安禾：“you.”
“什么？”
“有。”
“谁？”
熊心的听觉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灵敏过，她能听到顾安禾和被子之间摩挲的沙沙声，窗外忽大忽小的雷鸣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以及伴着顾安禾呼吸的，那句叶子般轻轻落下的话语：“我喜欢钢琴。”
“什么啊。”熊心有些失望。
“认真要说的话，”顾安禾稍微停顿了下，似乎在认真思考：“我喜欢可爱的，成绩好的。”
熊心的心脏再度提了起来：“卓文昊？”
顾安禾眉头皱了皱，声音一沉：“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熊心打着哈哈，继续打趣道：“那，何念秋？”
顾安禾沉默了会，将身子翻了过去：“先睡觉吧。”
熊心：“好吧。”
其实她还想继续细聊，但顾安禾看起来已经要睡觉了，她便也识趣地不再多言。
不久之后，顾安禾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似乎已经睡着了。
熊心却失眠了。
这是她第一次和顾安禾睡在一起，偌大一张2.2米的床，熊心却睡得比宿舍0.9米的单人床还要局促。
她用被子将自己裹紧，缩在小小的一个角落，和顾安禾之间的距离起码还能再睡下5个人。
窗外雷鸣阵阵，如同她内心里淅淅沥沥的雨声。
这一晚上，熊心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自己和顾安禾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纯白纱帘被海风吹动，透出一抹氤氲的晨光来。而顾安禾穿着清凉的夏日吊带，露出傲人的肩颈与锁骨线条。梦里的顾安禾比现实中更多了一分白色光华，整个人朦朦胧胧的，像是童话里的天使。
只见她浅笑着凑近，在熊心嘴边留下轻轻一吻：“该起床了，小猪。”
熊心霎时愣了神，尔后迅速反应过来，这是在梦里。
尽管如此，她的面颊仍然迅速飞红，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而梦里的顾安禾浑然不觉，见她没有反应，干脆进到被窝里，钻进她的颈间，抬眸，目光如同狡黠的雪狐一般，声音轻如羽毛，挠过熊心的心脏，一阵发痒：“还不起吗？”
……
顾安禾平时的睡眠一般比较沉，第二天早上，她是被一阵柔软的触感弄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漆黑。为了保证睡眠质量，她房间的遮光窗帘经过专门定制，严丝合缝，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而即便在这样的黑暗里，熊心的脸也白得如同明月一般，在夜里清晰可见。
之所以清晰可见，还有一个原因。
实在是太近了。
熊心气血不是很足，睡觉时手脚冰凉，有往热源凑的习惯。
此刻，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面朝顾安禾的方向，冰凉的脚贴着她的小腿，源源不断地汲取热量。而她的脸也下意识向前凑，几乎触碰到顾安禾的脖颈，呼吸匀称地洒在颈间。
乍一醒来便看到这么一张脸，顾安禾先是一愣，之后忍不住细细端详起来。
——还挺好看。
熊心不属于那种很惊艳的长相，但面容素净，皮肤白皙，是越看越有韵味的类型。睡着的她没有了平日的犀利气场，像只卸掉防卫的乖乖小熊一般，嘴角甚至噙着淡淡的笑意。
看来是做了个好梦，顾安禾心想。
就在此时，熊心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接着往顾安禾这边凑了凑，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脖颈。
不知为何，顾安禾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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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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