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验试题仿照了高联真题的形式，主要分数都集中在二试，而二试只有4道大题，题目刁钻，分值巨大，很少有总分相同的情况。这就说明两人在解题思路乃至步骤方面高度相似，才会撞分。
由于俞澍是大家公认的第一名，此刻突然冒出来熊心这匹黑马，原本只聚焦于俞澍身上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朝熊心汇聚过来，集训教室里不乏窃窃私语的声音。
“好了，安静。”韩老师见状，眉头微蹙，环视教室一圈，等教室里稍微安静下来，她用指关节重重地敲了敲手上的板擦：“测验结果得到批改之后，还会由其它老师再复核一遍，分数没有问题。接下来我们继续，第三名，莫小何，252分……”
果然不出意外，到了第三名的时候，就和前面两尊大佛拉开了明显的差距。
最终公布的分数榜上，俞澍和熊心的名字并排高悬。
何念秋这次测验成绩也不错，以241分位居集训队前十。下课铃声响起时，熊心收拾好笔袋，来到何念秋的位子上，何念秋立刻抬头，对熊心笑了笑，一反之前在学校时的阴翳，眼睛里有了一抹亮色：“你好厉害啊熊心，居然能跟俞澍并列第一。”
能有这样的成绩，其实熊心自己也比较意外，如果没记错的话，组合数学那道题她最后几步几乎是在时间耗尽前凭直觉硬凑的，看来是思路对了，步骤分应该都拿到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看向俞澍的座位，想知道对方是什么反应，而对方恰好也在看她，目光撞上，俞澍似乎没有回避的意思，干脆朝她走了过来。
“恭喜，”俞澍来到熊心面前：“分数不错。”
这几天接触下来，熊心发现俞澍是个不折不扣的淡人，不论说话还是做事，总有一种平静如水的感觉，包括此刻给她的祝贺。熊心倒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回了一句：“谢谢，这次运气比较好。”
俞澍：“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讨论下二试题目。”
熊心闻言，下意识看了何念秋一眼，见何念秋点了头，这才说道：“好啊，一起去吧。”
集训队有专门的小食堂，就在测验教室的旁边，伙食很像那种医院里面的简餐，清淡又寡味。熊心拿了些粥点、红薯和豆浆，找了个角落的座位坐下，俞澍和何念秋也紧随其后。
落座的一瞬间，俞澍便开了口：“组合数学那道题，你们是怎么做的？”
何念秋的那道题完全没做，便默默低着头没说话。熊心搭腔道：“我也只做了一半，因为Sa和Sb之差明显≤n，所以K应该就和n有关。但做到后面的时候，发现证明K=n太难了，就没做出来。”
俞澍沉吟片刻：“你说会不会，K=n需要反证？”
熊心刚勺起一口粥，一边吃一边应：“我也觉得，如果是反证法的话……”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向俞澍，对方似乎也福至心灵，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平均值原理！”
两人激动之下，声音都大了一些，旁边桌有学生都侧目过来看了她们一眼。
而熊心浑然不觉，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巾，又掏出刚刚考场没用完的笔，当场演算了起来。俞澍见状，也拿出纸笔开始推算，两人连桌上的饭也顾不上吃，饿着肚子不知过了多久。
何念秋慢慢放下碗筷，有两位学痴在旁边，饭也吃不下去了，索性把脑袋凑到熊心旁边，看着她的演算步骤。
这一看，心里便越来越清朗，忍不住念叨：“原来是这样。”
写得差不多了，熊心放下笔，发现俞澍还在演算。她勾了勾唇角：“做出来了。”
俞澍手里的笔一顿，抬起眼看她。
熊心故作轻松：“我还没写完，但思路已经出来了，后面只需要计算一下就行。”
俞澍放下手里的稿纸，对她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我也差不多。”
就在此时，两人桌子旁边已经聚了一圈好奇的学生，探头探脑地看着这两人“对决”，在俞澍放下纸笔的瞬间，有人忍不住开口：“好工整的步骤啊。”
熊心拿过对方的稿纸看了眼，确实非常工整，几乎很少有修改的地方，无论字迹还是步骤都堪称完美，不愧是去年就进过国赛的人。
俞澍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将笔收进口袋里，端起餐盘道：“吃完了，走吗？”
熊心肚子里发出一声“咕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是神吗，不用吃饭的？”
俞澍：“吃饱了。”
熊心：……
这人在高强度的脑力运动之后，只吃一碗粥就饱了？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俞澍微微倾身，小声道：“食堂不好吃，我带了零食，一会分你。”
熊心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突然发现这个所谓的学神，似乎也没有那么高高在上了。
那之后，集训队又组织了几次测试，前两名基本都由俞澍和熊心包揽，俞澍4次第一，熊心2次第一。而且令众人不解的是，熊心虽然拿第一的次数没有俞澍多，但每次第一时分数都是遥遥领先，反观俞澍即便第一，总分和熊心也很难拉开很大差距。
众人对于省赛第一即将在这两人中间出现，已经基本没有疑问，只是具体是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你知道吗？”有次何念秋和熊心吃饭时，跟她说：“现在学生里面已经有人开始下注，赌你跟俞澍谁会是省赛冠军了。”
“哦。”熊心嗦着食堂里的牛肉拉面：“情况咋样？”
何念秋：“当然是赌俞澍拿冠军的人多。”
熊心不置可否。毕竟俞澍是去年的CMO银牌，而她去年连CMO参赛资格都没有，属于半路杀出来的黑马，稳定性还有待观察。
何念秋：“不过我给你下注了，赔率有两倍呢。”
熊心：“……谢谢你啊。”
虽然这话并不好听，但令熊心诧异的是，何念秋竟然也开始参加这些学生们的活动了，不过来到集训队之后，里面都是沉迷数学的同好，再也没有一中校园里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何念秋过来之后，人似乎开朗了许多，除了熊心之外，也交上了几个能说上话的朋友。
而熊心则贯彻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高岭之花风格，除何念秋外很少和人交谈，只有俞澍是个例外。
自从上次两人在食堂里暗中较量了一番之后，俞澍似乎越来越喜欢来找她交流题目，从一开始两三天一次，到现在每天都来找她，久而久之，连何念秋也习惯了俞澍的存在，三个人经常一起吃饭。
毕竟，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形状。
6次测验之后，集训队进度已经过半，决定在月底给大家放半天假，学生们一阵欢呼，为难得的放松而心情雀跃。熊心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跟随大部队出教室，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顾安禾的那一句：“你会拿第一吗？”
申城的暑期总是有些燥热，伴随着窗边的阵阵蝉鸣，熊心靠在走廊冰凉的墙壁上，舒了一口气，将心底一瞬间的悸动压了下去。
她想见顾安禾了。
想知道她这段时间的进度，英语竞赛是不是也同样顺利，是不是也怀着同样想要见到她的心情。
熊心掏出手机划开，点开通讯录的置顶，输入：【我们明天下午放假，你有空吗，要不要出去玩？】
过了一会，顾安禾没有立刻回消息，她刚想将手机收进去，俞澍小步走到她身边：“熊心。”
熊心转过头看她，就见到她微微笑着，问：“你明天有安排了吗，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熊心思索片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俞澍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补充道：“没事，要是不方便我就去约别人。”
就在此时，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她拿起来看，是顾安禾的消息：【有呀，我们也放假，带你去个好地方？】
熊心脸上的笑容在收到消息时就有点收不住了，只能勉强维持住形象，回复：【好啊，什么好地方？】
顾安禾：【明天你就知道了，你们几点下课？】
熊心：【中午12点吧】
顾安禾：【好，我过去接你】
等熊心收起手机的时候，面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撤回，就看到俞澍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和男朋友聊天吗？”
熊心连忙摇头：“不是。”
俞澍哈哈笑了一声：“看你这么开心，还以为是谈恋爱。”
说完，她眨了眨眼睛，表情里带着一丝促狭。
熊心疑惑地捏了捏自己的脸。
她有这么开心吗？
翌日，阳光炙烤着大地，蝉鸣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难得能放风半天，所有人都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叽叽喳喳地往大门走去。就在此时，有眼尖的同学往大门看了看，突然大声道：“诶？那不是顾安禾吗？”
“顾安禾？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实验中学的校花啊！”
“哦哦，就是之前接待过外国代表团的那个？她不是去一中了吗。”
“啊？啥时候去的，我咋不知道。”
“管他呢，既然她去了一中，那就一中校花吧。”
“你咋知道一中没有更漂亮的？我觉得咱们熊心就挺好看的，对吧熊心？”
谈话间，熊心突然被提及，原本还放在顾安禾身上的神思瞬间回笼。她看向对方，扯出一个笑容：“还是她更漂亮。”
“哪有，我们熊心谦虚了。”对方笑得一脸甜美的模样。
俞澍不声不响地跟在一群人后面，一走出大门，便看到了那个关注度颇高的身影。
确实，非常惹眼。
和之前不太一样，顾安禾今天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戴了个白色鸭舌帽，非常简约的装扮，却将本人清新的气质凸显得淋漓尽致。她靠在一辆黑色SUV旁边，在人群出来的一瞬间，向这边看了看，随后，露出一个皎洁如月的笑容。
熊心莫名被晃了眼，一个月不见，顾安禾似乎变得更加好看了，只是被这么笑了一下，她的心跳便不自觉地加速了一秒钟。
“哎哎，你看到了吗？顾安禾在对我笑！”旁边有男生激动地说。
“你眼瞎了吧？明明是在对我。”他旁边的人立刻反驳。
就在此时，实验中学已经有和她相熟的同学上去和她打招呼，她笑容得体，一一应对，直到熊心离她不远时，她和同学们说了句什么，径直朝熊心走来。
“Hi，”她在熊心面前站定，笑容比刚刚明亮了好几分：“小熊，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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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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