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雨水潮湿的腥气,以及威士忌残留的劣质酒精味。两个顶级Alpha的信息素虽然依旧在无声地冲撞角力,但强弱之势已然分明。
阙烬枭沉重的呼吸声就在晏凛戟的头顶,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杂音,每一次呼气都喷吐着滚烫而虚弱的气息,混着浓烈的雪松信息素和血的铁锈味。
晏凛戟的身体僵硬如石,被强行按在阙烬枭胸口的侧脸,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腔里那颗心脏在剧烈而紊乱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沉重得如同垂死的鼓点。那温热的、带着生命气息的液体正透过两人紧贴的衣物,源源不断地渗透过来,濡湿了他的脸颊和脖颈,那是阙烬枭的血,正从肩后那个被他亲手制造的伤口里,汩汩涌出。
他应该感到快意。可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无边无际的寒冷和一种沉入深海的窒息感?被另一个Alpha以绝对力量压制、拖拽的屈辱,与被阙烬枭话语撕裂的认知混合成一杯剧毒的苦酒。
阙烬枭掐在他后颈的手掌没有丝毫放松,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那块脆弱的骨头。那只手冰冷、粘腻,带着雨水的湿气和血的腥甜。
晏凛戟能感觉到对方指尖细微的颤抖,不是因为虚弱,更像是一种极力克制某种汹涌情绪的痉挛。
他看不到阙烬枭的脸,只能感觉到那沉重的头颅微微低垂,下颌抵着他的发顶,滚烫的呼吸灼烧着他的头皮。这是一个兼具禁锢与…某种扭曲庇护的姿态。
车在暴雨中疾驰,碾过积水发出巨大的哗啦声。窗外的世界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晏凛戟空洞的眼睛映着那些光怪陆离的影子,大脑却一片空白。阙烬枭那句“阻止他伤害你”如同魔咒,在他死寂的意识里反复回荡,与绥还临死前模糊的面容激烈地撕扯碰撞。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猛地刹住。窗外,冰冷高大的黑色雕花铁门在车灯照射下反射着幽冷的光。门后,是那栋如同巨大墓碑般矗立在雨夜中的别墅。
司机迅速下车,撑开一把巨大的黑伞,拉开后座车门。
“阙总,您......”司机看到阙烬枭肩后那截依旧刺目存在的伞骨和满背浸透的暗红,声音带着惊惧。
阙烬枭没有理会。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短促而痛苦。他松开掐在晏凛戟后颈的手,那只手因为用力过度和失血,此刻苍白得吓人,微微痉挛着。
他试图自己挪动身体下车,但失血带来的眩晕和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刚一动就猛地一晃。
他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鬓角。他不再尝试独立行动,而是用那只完好的手臂,更加用力地、近乎粗暴地箍紧怀里依旧僵硬冰冷的晏凛戟,将他半拖半抱地带下车。Alpha的力量再次强行驱动濒临崩溃的躯体。
冰冷的雨水再次兜头浇下。晏凛戟被阙烬枭死死箍在身侧,被迫承受着对方大半的重量。
阙烬枭的身体沉重得像一块浸透了血的石头,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脚步虚浮踉跄,每一步都深深陷入被雨水泡软的草坪,留下一个混杂着血水的泥泞脚印。司机撑着伞,焦急地想要搀扶,却被阙烬枭一个冷厉的眼神制止。
他不需要,也不能在另一个Alpha面前显露过多的脆弱,尤其是在晏凛戟面前。
别墅沉重的橡木大门被打开,里面透出昏黄而冰冷的光。阙烬枭几乎是拖着晏凛戟撞进了玄关。湿透的身体和衣物带进大量冰冷的雨水和泥浆,瞬间在光洁昂贵的大理石地面上洇开一片污浊。
阙烬枭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猛地一晃,单膝重重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在空旷的玄关里格外清晰。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因为剧痛和脱力而剧烈地颤抖着。
箍着晏凛戟的手臂却依旧没有松开半分,反而收得更紧,仿佛那是他在无边痛苦和黑暗中唯一的锚点,是他不容置疑的所有权象征。
晏凛戟被他带着一起跪倒在地。膝盖磕在坚硬冰冷的地砖上,生疼。他被迫俯视着阙烬枭因痛苦而蜷缩的、颤抖的背脊。
那截狰狞的伞骨,依旧刺目地插在肩胛处,周围深色的衣料被血完全浸透,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随着他剧烈的喘息而微微起伏。新鲜的血液正顺着那扭曲的金属断口,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光洁如镜的白色大理石地砖上。
嗒。嗒。嗒。
声音在死寂的玄关里被无限放大,清晰得如同丧钟的最后鸣响。
温热的液体溅落在晏凛戟**的脚背上。他低头,看着那几滴刺目的鲜红在自己苍白的皮肤上晕开,像雪地里骤然绽放的、妖异的红梅。那是阙烬枭的血,一个被他亲手重创的、此刻却依旧死死禁锢着他的强大Alpha的血。
他该做什么?再次暴起?彻底挣脱?还是...
他只是僵硬地跪着,像一尊被雨水泡烂的石像。阙烬枭沉重的头颅抵着地面,湿透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和颈侧,每一次短促而痛苦的喘息都喷吐在冰冷的地砖上,形成一小片模糊的白雾。
他紧箍着晏凛戟腰身的手臂,力量大得惊人,指节泛着死白,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传递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纯粹的、不容置疑的占有。这是Alpha对Alpha最原始、最粗暴的宣告。
“凛戟......”一声破碎的、带着浓重血腥气的低唤,从阙烬枭紧贴地面的唇间溢出,模糊不清,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晏凛戟的耳膜上。
晏凛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自己那只沾满了泥、血和雨水的手。
那只手因为寒冷和之前的用力过度,依旧僵硬麻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他看着自己掌心被伞骨割破的伤口,边缘翻卷的皮肉被雨水泡得发白,里面凝固着暗红的血块和肮脏的泥污,那是他反抗和伤害的印记。
然后,他的目光移向阙烬枭肩后那根属于凶器的伞骨。扭曲、冰冷、深陷在血肉之中,像一个耻辱而暴力的图腾,一个由他亲手钉入的、关于背叛、真相与无解恨意的残酷烙印。
冰冷的指尖,带着污泥和自身干涸的血迹,缓缓地、试探性地,触碰到了那截暴露在潮湿空气中的、冰冷的金属伞骨断端。指尖传来金属的寒意和粘腻血液的触感。他该拔出来吗?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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