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驰一愣，手上动作也顿住，玉米还在淅淅沥沥顺着汤勺淌水，他呆呆地看着顾宁。
顾宁最近保持了个好习惯，吃饭不戴眼镜了，于是，这么一对视，梁元驰就被他的眼睛所吸引，渐渐忘记呼吸频率节奏的拍子。
梁元驰心虚地低下头，打着哈哈，“是吗？可是有人就喜欢你这款啊。而且你成绩这么好，这么聪明，我——”
“你？”顾宁立马接住。
梁元驰张唇，又合上，“我......”
——“我替你高兴啊。”
顾宁默不作声，好久，才说：“好。”
“不过，我们现在这么紧张的时候，干嘛要谈恋爱？”梁元驰呼噜呼噜地吃饭，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饭上，“这不是害人嘛，到时候成绩出来考砸了，谁负责？”
“......嗯，但我妈妈，本来是想送我出国念书的。”顾宁说，“我没有接受她这个建议。”
“为什么不去......”梁元驰“出国念书”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瞳孔猛地一缩，茫然地望着顾宁。
顾宁可能顾虑到什么情况，没顺着梁元驰的话说下去，开始岔开话题，“吃完了？我去洗碗吧。”
“哦......”梁元驰呆愣地看着他把碗筷拿出去阳台冲洗，心脏砰砰狂跳。他应该要自恋一些吗，他......不出国的原因是......
好一会，顾宁洗完，宋景呈他们也吃完饭回来，见状，梁元驰也不好再说些什么。顾宁不仅是七班常客，现在也快是407常客，宋景呈见怪不怪，也懒得吐槽。
两人一碰头，顾宁看了他一眼，不是敌意的，但也没话说。越过他，把洗干净的碗筷放在梁元驰桌上，轻声道：“我先下去了。”
梁元驰嗯了一声，看着他眼神带了点惆怅，顾宁心里一软，抬了抬手，但最终忍住了，紧握成拳，缓缓转身走下楼。
宋景呈走过来：“数学第一怎么了？”
“你是记不住别人名字吗？”梁元驰鄙视他，“他叫顾宁。”
“好，但他刚刚看你的眼神，好像被甩了一样，”宋景呈无视他的指责，唉了一声，“师哥，你别欺负老实人。”
“我欺负你，都不会欺负他好不好？”梁元驰想把他嘴巴缝起来，“我像是会欺负他的人吗？”
宋景呈给了一个梁元驰绝对会打死他的回答。
“难说。”
“......”
-
九月底大考，梁元驰在顾宁这位英明神武的场外救援指导下，数学成绩突飞猛进，直接从及格线飙升了二十分，虽然水平仍是中等，但比起之前好多了。文综依旧无力，死记硬背效果作用不大，但也比上次考得好一些。
顾宁仍是理科前三，数学第一的存在，不可动摇。领奖台上，他作为数学单科状元，发表自己的学习经验，梁元驰没听进去，光顾着看他帅脸了。
宋景呈看他这样，面无表情，内心则是有点想竖中指了。梁元驰啧了他一声，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梁元驰知道他尿性：“怎么，你没有学霸朋友吗？”
“你努力点，我就有了。”
“......”
顾宁发表完走下台，看了一眼梁元驰，梁元驰wink了他一下。顾宁这个呆瓜，居然对他抛媚眼有反应，手握成拳放在自己胸口，表示收到了。
梁元驰哈哈大笑。
邹英巡视过来，见他好像发癫一样，沉声道：“笑什么呢？这次考得好，下次要继续努力，不要得意忘形。”
“好的老师......”
梁元驰只能憋笑。
宋景呈没眼看。
-
九月大考后，正式放国庆长假，这是他们高三生最后一个晚修。顾含烟说，头几天跟朋友莫兰出去玩，后面几天跟男朋友去图书馆温书。
“你男朋友听起来很厉害哎，考了哪个大学啊？”
“A大。”
“我草，这么厉害？”
“对啊，我也想考这所学校，”顾含烟笑了笑，“向优秀领军人物看齐！”
梁元驰笑而不语。他耸了耸肩，刚好看见宋景呈过来问顾含烟国庆有什么安排，她委婉地将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宋景呈温柔一笑，说没关系。
夹在中间的梁元驰：“......”
转头有人约宋景呈一起出去玩，宋景呈答应了。顾含烟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课间顾宁来找他，梁元驰在看意林，没留意，还是顾含烟拍他才反应过来。梁元驰收起意林，让他进来，一张凳子两个人坐。
顾宁把肉松包放在他桌面，颇为遗憾道：“刚刚去窗口听到阿姨说，这个学期不再供应了。这是最后一个。”
梁元驰看着热气腾腾的肉松包，啊了好长一声，一个肉松包，如同凳子一般，分成两半，顾宁一半，他一半。
“没关系，面包嘛，什么时候都可以吃，”梁元驰安慰他，也谢谢他，“你也不用再跑来跑去了，多累呀。”
顾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神情低落，还有些不自然，沉默着没说话。
梁元驰则是立马反应过来了，他揽着顾宁的肩，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很喜欢吃这个，因为这是你买的，重点是你，所以也不会让你不上来找我。”
顾宁踉踉跄跄地哦了一声，听到“重点是你”后，心虚地扶了扶眼镜，装作平静，但梁元驰看出他睫毛在轻轻颤抖。看起来很漂亮，像振翅的蝴蝶。
梁元驰吃了一口肉松包，嚼啊嚼，笑着说，“顾宁，有没有人说过你眼睛很漂亮？”
“你也很漂亮。”
“......”
梁元驰猛地咳嗽两声，顾宁拍拍他后背，着急道：“快喝口水。”
——“我、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没有，谢谢谢谢......”梁元驰接过，吞了好大一口，才平复下来。
上课铃响，顾宁抬头看了一眼教室门外，“我待会下课来找你，我走了。”
“......好。”梁元驰愣愣地点了点头。
晚修下课，梁元驰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下楼去找三班课室，顾宁在收拾东西，见到他站在门外，有些愕然，动作也快了些。
“怎么下来了？”他走得有些急，梁元驰看到他校服贴在皮肤上，露出精瘦有力的腰，看着很性感，梁元驰眼神闪躲了一下。
顾宁没比他高多少，站定在面前时，梁元驰插着裤兜，随意地靠着栏杆，笑道：“下来看看有没有人给你递情书。”
“没有。”顾宁摇了摇头。
“哦，你长这么帅这么乖，都没有女孩子喜欢你？”梁元驰不信，“一个都没有？”
顾宁还真就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没有的。”
梁元驰撇了撇嘴，皱紧眉头做思考状：“不应该啊。”
顾宁和他并肩走着，闻言，有点哑，“我人......不是很有趣。”
“谁说的，我打死他。我就很喜欢，”梁元驰发自肺腑地表达着自己的真情实感，笑得亮闪闪的，“你喜欢我吗？”
顾宁顿了顿，望过去，夜色朦胧，镜框也遮住了小半张脸，因此，梁元驰没看到那一抹酡红。
“喜欢。”
淡淡的，又真心的。
梁元驰还是笑得跟二百五似的，电线杆上那盏太阳能灯，照着他，五官立体柔和。侧脸，在眷顾顾宁。顾宁的心动，再心动。
到了四楼，梁元驰气喘吁吁，他说，“明天见啦，顾小宁同学，”顾宁没动，梁元驰看着他，又道，“怎么了？”
很久，过了很久，紧握的拳头才慢慢松开。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准备，他抬手，将他额前碎发整理了一下，又摸摸他脑袋，轻声说。
“晚安。”
-
星期六早课上完，陈镜来接他，梁元驰欢天喜地地把书包扔进车里，抱了抱陈镜，“妈咪，上学真的好累啊。”
陈镜哎呦了一声，笑了，“不累不累，妈妈给你回去做好吃的。”
梁元驰笑了，侧眼一看，发现顾宁也上了车。驾驶位上那位女士一身黑衣，戴了墨镜，看起来雷厉风行，顾宁坐在后座上，没说话。接着，黑色奥迪rs7扬长而去。
陈镜也留意到了，哎呀了一声，“那不是你同学吗？”
“是，那应该是他......妈妈。”梁元驰露出困惑的表情，没多久也跟着上车了。
回家后，梁元信已经在客厅看电视，梁元驰叫了他一声：“阿信你学校不用补课啊？”
“我昨天就回来了。”梁元信叫了他一声，“哥哥。”
“哦，学校放几天呀？”
“七天。”
“那我们一样。”梁元驰笑了笑，他在梳整自己的头发，动作和神情都很温柔。
梁元信看了他一眼，指尖不受控制地扣在手心，直至抠出深深的红痕。
“洗手吃饭了。”陈镜朝一个在客厅看电视，一个在玩手机的人说。
梁元驰在看顾宁给他发的信息，闻言，退了出去，哦了一声，嘴角笑意不自觉扬起。梁元信皱了皱眉，问他：“哥哥在学校交到好朋友了吗？”
“是啊，还是个学霸，对我很好呢。”梁元驰在帮陈镜摆碗筷，“人长得又帅又高，每次来我班上，我班上的女孩子都在看他。”
“哦？怎么认识的？”梁元信问。
“他帮我打跑黄毛认识的。”梁元驰见他问题挺多，疑惑道，“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没见过哥哥看着手机这样笑。”
“我怎么笑了？”他说时还在笑。
“就是笑得......很温柔。”梁元信挤出一个很尴尬的笑容，“很好看呢。”
梁元驰见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起鸡皮疙瘩，直言道：“阿信，不想笑就别笑了。”
“......”
小元感情方面不迟钝，但他不想让顾宁为难
顾宁说的做的，他都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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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侧脸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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