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平层,便是今天晚上该谈的重头戏了。
“伯雪寻,帮我个忙,这个忙,在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你能帮。”商颂如此郑重地拜托一个人。
“帮我调查跟踪一个女人,特别注意她和这两个人的联系。”
与此同时,商颂递出两张照片,一张是她曾经偷拍的祁演,堂堂的摇滚明星脸上糊上一层奶油,墨色碎发沾着几粒樱桃碎,还在恣意敞亮的笑着,还真是美景不可辜负。
而“罪魁祸首”当然是人见人爱的女主角岑星。
天真烂漫、赤忱坦荡。
而另一张是个脏辫男,面容是粗狂野蛮挂的,双花臂健硕有力,怀里坐着个身段曼妙的女人,往他嘴里喂着樱桃,好不享受。
周围还有不少艳俗的女孩们扮得花枝招展,想要投怀送抱,手段嘛,只是不时碰个小手,摸到大腿。
是SOLAR的鼓手樊以健,同时是盛天高层安排进来的资源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玩咖。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伯雪寻皱眉,“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别废话,离九月一日只有三天,这三天我们必须查清楚。”她再次将两人牢牢绑在一起。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不询问对方查人的手段和人脉,只是在最后一天互相交底。
经过排除法,查到密切相关的人选只有一个:女人名叫姜酌,二十三岁,是樊以健的表妹,同时是祁演的资深狂热饭。
伯雪寻坐在转椅上,蹙起好看的眉,“地下摇滚有个词叫groupie,专门指那些狂热喜欢成员的粉丝,相当于私生之于爱豆,有组织的准备爬床,这人之前在夜寐俱乐部被抓到过一次,但是因为关系放走了,祁演因为这件事还和樊以健有芥蒂。”
“他年少气盛,很看不惯这些…”说到这,商颂拧眉,站起身打电话给周彻,“祁演现在在哪里?和你在一起吗?”
哪知那边传来女孩的娇嗔:“周彻,我饿了。”
“饿了自己吃面包,我又不是厨子。”
商颂冷笑,他们这四个人关系着实复杂。
周彻似乎才想起在接电话,哼笑:“你找我就为了打探他的消息?”
“这很重要。”商颂不想废话。
周彻似乎感受到了她语气里的不同寻常,那份玩味终于收敛了些许。“好吧,满足你,”他的语气懒散下来,“应该是在夜寐俱乐部吧。听说是樊以健那小子主动约的他,说是要为过去的事情‘赔罪’,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得知在夜寐俱乐部找樊以健,商颂更加怀疑自己的猜想,拉起伯雪寻就朝夜寐赶。
墨绿色的路虎揽胜撕开城市黎明前最后一丝混沌的雨幕,在霓虹与晨曦交织的街道上疾驰。车窗外的光影飞速倒退,在商颂紧绷得毫无血色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令人心慌的光斑。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沉闷的轰鸣和雨刮器单调划过玻璃的“沙沙”声。
“你怕了?”伯雪寻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试图用这种镇定来安抚她几乎要失控的情绪。
“我怕来不及。”商颂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颤抖。
夜寐俱乐部那鎏金的招牌在清晨的雨幕中泛着一层妖异而颓靡的光,像一只尚未沉睡的、巨大的金色怪兽的眼睛。推开那扇沉重的、镶嵌着铜钉的雕花大门,一股混合着顶级香氛、隔夜酒精和**发酵后的甜腻气息便扑面而来,奢靡得令人作呕。
“周先生订的VVIP包间。”
前台侍者狐疑地打量着她过于精致却也过于冷淡的装扮,与这纸醉金迷的销金窟格格不入。
但她说的名字是“周彻”,那个在这座城市地下世界拥有绝对话语权的名字。
侍者不敢怠慢,指尖在平板屏幕上快速划过,脸上堆起职业化的谄媚:“周先生订的2098,在顶楼西翼,需要带您……”
“不必。”商颂干脆利落地截断他的话,收回卡片,转身走向铺着厚绒地毯、光线暧昧的电梯厅。
伯雪寻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半步,同样一身深色,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气息收敛得近乎不存在。
电梯无声地攀升。镜面墙壁映出商颂紧绷的侧脸和伯雪寻沉静如水的目光。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发酵后的甜腻气味。
“叮——”
电梯门滑开。顶楼的喧嚣撞了出来。震耳欲聋的电子乐混着尖笑、起哄和玻璃器皿碰撞的脆响,编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
2098包间那扇厚重的、镶嵌着暗金色门钉的雕花大门就在走廊尽头,像一个张开的、通往靡靡地狱的入口。
商颂没有丝毫停顿,径直上前,猛地推开了那扇门。
奢靡的、令人作呕的热浪裹挟着浓烈的酒精和香水味扑面而来。
巨大的包间内灯光迷幻,光怪陆离。昂贵的水晶吊灯旋转着,将破碎的光斑投射在猩红的天鹅绒沙发、光可鉴人的大理石茶几以及散落一地的……狼藉上。
香槟沾湿的纸币和绿钞像废弃的彩纸,随意堆叠、黏连在地毯上,混杂着打翻的果盘、破碎的酒杯,还有几件被不明液体浸透、揉成一团的蕾丝内衣。
更刺目的是人。足足十个穿着清凉到近乎透明的年轻女人,如同精心豢养的、色彩斑斓的热带鸟,或倚或靠,或扭动腰肢,或搔首弄姿。她们手里都端着盛满金色液体的香槟杯,眼神迷离,笑容空洞而冶荡,在震耳的音乐声中,构成一幅活色生香却又令人脊背发凉的浮世绘。
而这一切疯狂的中心,是那个站在巨大飞镖靶盘前的男人——樊以健。他背对着门口,身形高大,穿着件花哨的丝质衬衫,领口大开。
他手里正把玩着一支尾部装饰着艳丽羽毛的飞镖,金属的尖头在迷幻的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他手指灵巧地一转,飞镖在掌心旋出危险的弧度,尖头稳稳朝前。
“咻——!”
破空声被巨大的音乐淹没。飞镖脱手,却不是射向靶盘。
靶盘前,一个几乎不着寸缕的年轻女孩被两个同样衣冠楚楚的男人嬉笑着架住双臂,固定在靶盘前。她紧闭着眼,身体筛糠般抖着,脸上是极度惊恐的惨白。那支飞镖,带着残忍的玩味,擦着她颤抖的耳廓,“哆”的一声,深深钉进她头顶仅一寸之遥的软木靶盘里。
“樊以健!” 一声冰冷的怒喝穿透喧嚣。
商颂几步上前,在樊以健因这突如其来的打扰而愕然回头的瞬间,一把扯掉了他脸上那副用来增加“游戏”刺激感的白色蒙眼布。
刺目的光线让樊以健不适地眯起眼。待看清眼前冷若冰霜的商颂时,他脸上那点被打扰的不悦迅速化为一种轻佻的、带着恶意的兴味。他嗤笑一声,舌尖舔过有些干燥的下唇,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商颂身上逡巡:
“哟?稀客啊商大美人儿?”他拖长了调子,带着浓重的酒气和下流的暗示,“怎么,祁演那小子真是好福气?前脚刚走,后脚就个个天仙似的大美人儿都来找他?啧……”他故意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尤物,笑容愈发恶劣,“你猜猜看,我们祁大明星,现在正躺在哪位妹妹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呢?”
商颂没再浪费一秒在这个人渣身上。猛地转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混乱的走廊。一个端着托盘、被哄闹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的年轻男侍应生撞入视线。
商颂几步上前,一把揪住那侍应生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将他提离地面。侍应生吓得脸色煞白,托盘里的酒水洒了一身。
“2034房间钥匙,现在,立刻,去大堂拿来给我。”商颂报出房号的瞬间,脑中清晰地闪过前世无意中瞥见过的一份关于这家俱乐部特殊房间布局的内部通告。那里面提到过,2034是专为特殊“私密交易”准备的套间,位置隐蔽,有独立的电梯通道。
侍应生被她眼中骇人的冷厉吓得魂飞魄散,哪里敢说个不字,连滚爬爬地冲向电梯。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伯雪寻无声地靠近商颂,高大的身形将她与周围混乱的环境隔开些许,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钥匙很快被送来。商颂一把夺过,拽着那个惊魂未定的侍应生,直奔走廊深处一个不起眼的拐角。那里果然藏着一部需要特殊磁卡才能启动的电梯。
“滴——”
2034的房门应声而开。
门内没有想象中的音乐或喧闹,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暧昧的昏暗。厚重的遮光窗帘将外界的晨光彻底隔绝,只有床头一盏小小的壁灯,散发着橘色的、如同兽瞳般的光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酒精和某种劣质催情香薰的味道,甜腻得令人作呕。地上散落着揉成一团的男士外套和衬衫,一只皮鞋孤零零地躺在地毯中央。
而那张巨大得有些夸张的圆形大床上,两具身影正纠缠在一起。
女人跨坐在男人身上,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真丝睡裙早已被揉得不成样子,肩带滑落,露出大片光洁的背脊。她正俯下身,试图去亲吻身下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正是祁演。他**着上身,双眼紧闭,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似乎在极力抗拒着什么,身体却因酒精和药物的作用而显得无力。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商颂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然而,几乎是同时,一声细微的、被刻意压抑的相机快门声,从房间角落的阴影里突兀地响起。
“咔嚓。”
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却在这死寂的房间里如同惊雷炸响。
商颂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转头,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声音的来源——窗帘的缝隙后,一道鬼祟的人影正举着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脸上贪婪而兴奋的狞笑。
是记者。或者说,是早就埋伏好的、专门来捕捉这“致命一刻”的鬣狗。
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被点燃。商颂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雌豹,猛地冲了过去。她的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凌厉的风,高跟鞋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那个狗仔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闯入,更没料到对方的反应会如此迅猛。他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逃跑。
但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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