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的自嘲,伯雪寻体贴地伸出了手,“她让你不舒服了,那就讨厌她吧,别怀疑自己,能抢走的就让她得到吧,真正属于你的谁都抢不走。”
“商颂,你尽可因为任何原因讨厌任何人,那是你的自由,别去剥脱属于你的权力。”他手心的温度渐渐渡到她冰凉的皮肤上,商颂总算感到身体的温暖,又握紧了他的手不愿放开。
她向他倾身过去,两人紧紧相拥,她的下颌磕在他的肩膀上,呢喃道:“如果有一天你对她有了好奇,甚至之上的情愫,请一定要告诉我哦,哥哥。”
是区别于他们之前所有交流的客套和生疏,甚至带着点请求。
“她就是岑星?”他了然。
“所以,你承认认识SOLAR的岑星?”商颂狡黠一笑,刚才的柔弱一扫而空,“你不老实交代,我们之间的交情到此为止。”
伯雪寻算是意识到被骗,无奈道:“这件事牵扯的有点多,你愿意听吗?”
商颂拉平了嘴角,颔首示意。
“你可以当我是岑家的走狗。”一出口就是王炸,他的口吻有几分幽默有几分讥笑。
伯雪寻微驼着肩背,形象却没有大打折扣,反而更显慵懒和痞气,此时抹好桌面,进去卧房,翻箱倒柜的寻找些什么,看起来是纸制品,商颂静静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看来那天她在他眼里窥见的狠厉浑吝不是错觉。
“这就是我家跟岑家关于我的归宿的协议书。”伯雪寻翻了张复印件,扯着嘴角轻笑,“我家祖辈曾经是岑家酒店产业的代理人之一,因我父亲出了差错,而后抵债亏空家产,不想坐牢,不够的部分由我偿还,而我志不在此,我从小就喜欢音乐。”
“那台路虎和这套房子?”商颂挑眉质问。
伯雪寻自嘲:“这些是岑家看中我这两年混出头了,故意给的奖赏之一,就像给饥饿的野兽一块肉。而我不得不靠这块肉让兄弟们充饥。”
一条从未思考过的故事线在商颂脑海里形成,若这样来说,那确实说得通,这样的物质和精神支持,绝非一般男人可以拒绝。
故事还没有讲完。
伯雪寻象是打开了话匣子,从未出口的积灰旧事以一种自然的方式流向白昼:“我从小长在南嵘,有家星探挖我去东临,但被骗了坐车拐了好远,半夜逃出来一直再跑不敢停,荒郊野岭也没人没灯,天终于亮了,已经饿到跑不起来了,最后倒在别人店外,被扔了两个馒头,脏兮兮的塞在嘴里充饥。”
“当时心气高又没人管,不打电话联系家里,应该是流浪了十天,累了就睡在草丛里,饿了就去街上走有人给就吃,没有就饿一顿,当然拿到了东西还会被人抢,抢不过又得饿,赶狗扔石头什么的还是和我一样流浪儿教的,后来奶奶觉得不对劲,才被发现找了回来,都说还活着真是奇迹。”
“长大一点又不怕死的到安陵,身上只有一点钱,除了念书,勉强能找廉价蜗房,自然就漂到了霓虹带,但是好在那一带地下音乐玩的热闹,也不算亏;只是那年比较乱,乱坑乱骗数不胜数,排挤外地人是一种习惯,灯红酒绿的地带玩的也花,不少喝醉的逮着谁就打谁,逆来顺受只会被欺负得更惨,遇上了几次群殴,一身打人的本事就这么磨了出来。”
“有次被打骨折了趴在地上实在动不了,还是COUPON把我捡起来送药店,后来我跟着他混了一段时间,只是他想不开进去了,我也又成了一个人,精神彻底崩溃了段时间,但是以前的玩伴找了来,认识了个新的小子,又聚在了一起,慢慢的都混出了名堂,然后诱惑渐渐就大了,理念不合也散了。”
“我又一个人了…不对,还有个唐嘉树不时会冒出来,说是粉丝,逮着就喊哥,完全不像那一带长大的小孩,后来见得多了,关系也密切了。”说到这里,伯雪寻笑了。
“我见过你,在安陵的堂吉诃德。”这么一提,商颂确实记得她当初看过他的表演,还当即把他划到了黑名单一列。
逼仄的“地下”舞台上,灯光打得迷离又刺眼,他将棒球帽帽檐压至最低,全然挡住冷淡锐利的眼睛,扯着低厚嗓,打着独有手势,玩弄着鼓点节拍,旗帜鲜明又极有态度。
没有大片张扬慑人的纹身,没有个性斑斓浮夸的发色,没有一个龌龊肮脏的字眼,没有苦大仇深的嘶吼唱腔,俨然一副对标于大众眼里rapper的“异类”。
唯一标志只有脖颈间挂着的金项链。
场馆里声浪滚烫,人群的躁动几乎蒸腾出实体,黏腻的汗意倒错回某个酷暑。
清透的镁光灯照耀着台上挺立的身影,LED背景浓烈的深红窜入了些黑墨,他抬臂一把扯下棒球帽,寸头精干,轮廓清晰,棱角分明,眼睛锐利,野性不驯,原来他就是那只燥动全场的秋老虎。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倏地泪流满面,周遭只余重磅的力度与嘈杂的震撼,贫乏文字无法阐述出那样盛大的场面,就好似一场热烈爆破的烟花戛然而止。
就这样,他闯入并惊艳她的世界,恣意狂狷得一鸣惊人;明明她之前都不喜欢rap,明明是一个冰凉刺骨的秋夜,整个人却仿佛都要灼烧了起来,能清晰感知到全身沸腾起来的热度,还有那颗肆无忌惮地疯狂跳动的心脏。
“GIN!”台上的他右手紧握话筒,扬起锋利的下颚,扯着嗓子点燃把火,又如同水印般烙下,彰显自己的领地区域。
在又一阵狂浪的欢呼声里,紧接着有个婀娜窈窕的女人上来,将一把红票子塞给了那聚焦点,貌似还要附上个香吻,然而被极快地晃身拉开了间隙;美女见状兴意阑珊地耸肩,将吻飞给了池子的年轻人们,又笑容嫣然地扭腰款款下台。
当时,商颂被挤到最前排,拢指触碰高台的光滑边缘侧,离他仅有一两米的距离,台上的男人此时居然在点数钞票,一沓沓的红影在指尖闪过,厚厚一叠看起来确实是笔大钱。
片刻后,他将一叠纸钞卡握在拇食指间,向前大步跨了两下倏地蹲伏,她神经反射地缩了手指,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他,入目是不时上下滚动的喉结,套着金链子的脖颈隐隐鼓动,湿热的汗珠从额上滚落过眼眶,光下清晰可见的凝在他浓密眼睫。
台上的男人嘴角噙着肆意妄为的笑意,眼神又带点讥讽,商颂烫的别开视线,喉咙一紧还咽了口沫。
“想要?”头上传来他的嗓音,尾音上扬有些苏撩,池子里立即炸开了锅,似乎又狂又躁又上瘾。
话音刚落,半空中突如其来了一场红雨,密密麻麻的散落飘荡,顷刻间便洒遍全场,池子里的人群顿时疯癫般的四起抢夺,你推我搡没人再在意对方是谁,随即耳边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她当时怀疑人生地呆在原地,而身侧又是一阵如旋风般气流,那罪魁祸首三两下跳下台子,现场一度混乱不堪,无人顾忌“点火收摊”的那人。
“商颂,确实想起了?”伯雪寻问她。
“当然,骗你做什么。”
“看来还是没想起。”
被他勾的有些好奇的商颂再次回忆了那段记忆,虽然最后喝高了一片混乱,但应该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发生。
而在她再三追问下,伯雪寻显然也不准备回答她。
手机滴滴刷着存在感。看来公司已经有所作为了。
商颂掏出手机,指尖划过屏幕,入眼的是早已被“精心编排”过的舆论场 。
最顶端的,是寻星娱乐姗姗来迟的、关于“伯雪寻助理李哲涉嫌敲诈勒索”的警方通报转发,配文义正言辞 。紧接着,是早已蓄势待发的“洗白”通稿和粉丝控评 。
而引爆所有讨论的,是那几个带着“爆”字的、由匿名人员提供线索、寻星娱乐暗中推动的热搜词条 :
#伯雪寻被打# (爆)
#商颂伯雪寻同居# (爆)
#盛天新人商颂# (爆)
营销号们九宫格照片铺天盖地。从伯雪寻“小心翼翼”地为她推着行李箱,再到地下车库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每一张都被配上了极具煽动性的文案:“眼神都拉丝了!”、“这还不算爱?!”
评论区早已是沸腾的战场:
[假的!绝对是合作!哥哥刚被敲诈勒索身心俱疲,对家就迫不及待放绯闻黑料!美强惨实锤了!守护最好的伯雪寻!]
[????商颂不是SOLAR贝斯手周彻的绯闻女友吗?SOLAR巡演刚结束庆功宴还没散吧?无缝衔接?]
[呵呵,我就说商颂这阵子怎么没消息了,原来是攀上更高的枝儿了?这姐资源飞升的速度坐火箭了吧?]
[姐妹们!重点难道不是那个行李箱吗?!那么大的箱子!商颂的!伯雪寻推着!这他妈是要同居的节奏啊?!]
商颂拿回手机,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指尖随意地刷新着页面。一条新的热搜如同火箭般蹿升:
#SOLAR周彻回应恋情# (爆)
点进去,是一段机场采访视频。男人被记者围住,脸上挂着惯常的玩世不恭的笑容:“我和商颂?我怎么不知道。”
这句模棱两可、看似否认实则什么都没否认的话,无疑给本就沸腾的舆论又添了一把猛火。
伯雪寻滑动自己手机屏幕的速度慢了下来,眉头越皱越紧。光映在他脸上,显得他下颌线紧绷。页面已经跳转到他的个人超话。里面早已不是单纯的控评,而是演变成了激烈的骂战。
“需要让公关介入控一下评吗?”伯雪寻抬起头,看向仿佛事不关己的商颂。这种失控的谩骂,即使是见惯了风浪的他,看着也觉得刺眼 。
商颂闻言,唇角逸出一声轻笑。
她转身,将手机递到伯雪寻眼前,屏幕的光映亮她眼底狡黠的光。像一只得手的狐狸。
“你看,”她晃了晃屏幕上那个新生的、名为#寻颂#的CP超话词条,后面缀着一簇小小的火苗,“这不就成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